何需要那么緊巴巴去找你，惹得你現(xiàn)在奔波出來，讓朝臣議論。”魏桐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孝莊是不可能殺他。他現(xiàn)在并不是當(dāng)初那個小小的內(nèi)侍，就算是皇帝身邊得寵的宦官，卻也只是個不起眼的棋子。他御前侍衛(wèi)的身份，注定了就算孝莊再不屑他，也不能沒有任何理由就斬于刀下。只不過是些許言語的羞辱，魏桐早就習(xí)慣了。

康熙的眼神一直落在魏桐身上，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他的眉眼。

“鳳之，你的才識謀略早已超出常人許多，你切不可自省過度，失了分寸?！彼拷藥追郑谖和┱f完之后，看著魏桐漆黑的眸子說道。

即使魏桐從來沒有表露過這些，難不成康熙就不知道？魏桐清醒的態(tài)度是他從一開始就十分欣賞的。他從來不為富貴迷眼，也不把權(quán)勢放在心上。作為下臣奴仆，這樣的人自然是十分得上位者歡喜的。然時至今日，魏桐在康熙心里是愿攜手一生的人，這樣的心態(tài)卻是太過執(zhí)拗痛苦了。

“這本便不妥……”魏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康熙打斷了，他握著魏桐的肩膀沉聲說道：“一年前我便已不踏足后宮，之后我也不打算再有選秀舉行。宮里的孩子已經(jīng)夠多了，該給他們的，我不會忘卻半分，但余下的其他，我也再給不了了。魏桐，鳳之，即便你真的不愿同我一塊，我也不會再碰她們一下。那種立后選妃的蠢話，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蔽和┹p了幾聲，他也不是傻子，不會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當(dāng)然，若是你打算自薦成為皇后，我自然十分歡喜?！本驮谖和┙K于停下咳嗽聲之后，康熙突然又拋出了一句話，激得魏桐猛然咳嗽了兩聲，顯然是真的被嗆到了。他漲紅了臉看著康熙，康熙卻勾起笑意，“你不用踏出那一步，就在原地等我，可好？”

魏桐因為咳嗽，眼角泛著些許淚花，當(dāng)視線在落到康熙身上的時候卻突然發(fā)覺，即使康熙看著如此強(qiáng)勢，但是那握著他肩膀的手卻在微微顫抖。他驟然一驚，他怎么從來沒有發(fā)覺過，每一次，每一次康熙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并不如他表面那樣沉著冷靜。

他也是人，也會患得患失，難以估計。

魏桐沉默了。

許久許久之后，久到最后一抹斜陽在墻角同它依依不舍，被初起的夜幕遮蓋住了那微末的亮光。黑色蔓延在四處角落，給萬物遮上了沉默的屏障，閃閃微亮的星光鋪灑在黑幕上，蔓延開來，星芒匯聚成的銀河是如此耀眼絢麗，帶著亙古不變的氣息。

“好。”

這個聲音在康熙耳邊炸開，瞬間化作一股暖流充斥著四肢，壓抑不住的沖動讓他緊緊摟住了魏桐，哈哈大笑起來，而在梁九功的示意下無人敢抬頭看著這一幕。

帝王肆意灑脫的笑聲如此痛快，魏桐即使緊繃著臉，也終于是忍不住一同笑出聲來。

第81章

第二天輪休的時候，魏桐約了納蘭性德出去，在約定的酒樓見面的時候，魏桐看著被小二帶上來風(fēng)度翩翩的納蘭說道：“昨日可真是多謝了?！奔{蘭揮退小二，在魏桐對面坐了下來，嘴角含笑：“沒什么大事，只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蔽和u搖頭，心下卻知道，昨日的小會議中連明相也在，如此失禮的舉動定然會被責(zé)罵，更別說其他重臣對他的印象了。

納蘭看著略帶擔(dān)憂的魏桐，主動伸手給自己斟酒，云淡風(fēng)輕地說道：“那些人基本上是從小就聽過我名聲。有好的，自然也有壞的，更何況皇上當(dāng)時立刻便出去了，證明我稟報的的確是大事，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因此對我產(chǎn)生什么壞印象，你就不必?fù)?dān)心了?！奔{蘭性德的勸慰魏桐還是聽進(jìn)去了，特別到納蘭自謙的時候，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的聲名，即使是在邊疆我也早有耳聞。”

他哈哈笑起來，十分瀟灑，“那估計不是什么好名聲，無非是風(fēng)流罷了。至于詩詞之物，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流言的點(diǎn)綴，算不得什么?！蔽和┢鹣冗€笑著，突然卻想到一件事情，莫名心虛了一下，他還記得當(dāng)初曾經(jīng)在康熙面前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句話，但這句話的原主現(xiàn)在就坐在他對面，這樣的感覺真是莫名酥爽。他都不太記得這句話現(xiàn)在是出世了嗎。

納蘭性德沒發(fā)覺魏桐臉色微妙的變化，在給兩人倒完酒后先是端起一杯敬了魏桐，“雖然家父與你政見不和，但在私下里卻非常贊賞你的某些意見，我實在是不如你?！蔽和┒似鹁凭戳嘶厝?，淡笑著說道：“這些可不是我的功勞，是那些真正去實施的人的功勞，我不能居功?！奔{蘭一口喝完，嘆息道：“你這般自謙，有時在你身邊待著都覺得有些壓力?！?/br>
魏桐訝然，喝了一半的酒也停頓下來，“這是何解？”納蘭性德何其高潔清冷，在后來跟魏桐熟悉了之后才開始放下架子，這樣的話從他口中出來著實讓魏桐嚇了一跳。納蘭容若的名聲千古流芳，更因為他的詩詞佳賦而備受贊揚(yáng)。光是現(xiàn)在民間清流對他的大力褒揚(yáng)以及他身邊自然而然匯聚起來的能人才子，便能夠看出他本身的影響力。即使在宮中輪值的時候，依舊有不少人順著摸過來試圖拉近感情，這可不是僅僅光憑父輩的光輝便能夠得到的待遇。

“我這些名聲只不過是皮毛，就算再怎么耀眼也不過惠及己身，與朝廷與社稷可有半分益處？你卻是不同，不管那些事情是你本身的想法也好，皇上特地提拔你出來掌管也罷，都表明了你本身的能力，這可比我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名聲要好上太多。”納蘭容若說到此處，有些煩悶地喝完了杯中酒，又一次端起酒壺。魏桐看著他樣子不太對勁，昨日還好好的，以他的性子定然是回府的時候同明相有了什么爭執(zhí)。

他性格帶著文人的清高，不喜朝廷爭斗，厭惡官場流派，對百姓掛心且淡泊名利。這樣的性格跟明相的確是有沖撞之處。

“呵呵，若是世人知曉我的心思，怕是恨不得飛沫撲面，七竅生煙?！币姷轿和┏聊臉幼樱{蘭容若自嘲了一聲，在酒意之下熏紅得面若桃花，然略帶苦澀的笑意卻使得整個人帶上幾分哀愁。他仰頭喝完酒，在伸出手的時候，魏桐按住了他。“他人的目光是他人的事情。就我而言，你對我的贊賞實在是太過超出了，但是正如同你對我的感官，我可是十分推崇仰慕你啊。更何況，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榮華富貴迷人眼，難道就是每個人的追求，總會有些人不屑一顧的?！被蛟S放在他人眼里，這只不過是詩人所謂的作與嬌氣，但這只不過是他們特有的敏感纖細(xì)罷了，能創(chuàng)作出留史詩詞的人本便與旁人不同。

納蘭只是暫時的情緒低落，他跟父親的矛盾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很快就收斂了情緒恢復(fù)了正常，在同魏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