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對這學(xué)生沒有好感，看到他右耳的耳釘，氣不打一處來:“你染發(fā)就算了，還戴耳釘，不想讀書就滾回去搬磚?！?/br>
“這哪兒能呢，”榮嶼把耳釘取下來，勾起半邊唇，“我頭發(fā)是天生黃的，戴耳釘是因為耳朵有顆黑痣，您瞧，多難看?！?/br>
王健從鼻孔里發(fā)出一聲“哼”，背過手，走開了。

下一秒，榮嶼就把耳釘戴回去，跟上晨練大隊的步伐，一場步跑下來，精神都好了些。

整天的課榮嶼聽的挺認真，他不是什么天才，想把成績保持到理想水準，除了偶爾自學(xué)外，該聽的課不能落下。

但榮嶼不否認自己聰明的頭腦，至少比大多數(shù)還沒成年就快禿了的高中生好很多。

“老大，你怎么不愛聽課啊。”柯木森把自己做好了的筆記，移到他桌上，“把筆記寫下來吧?！?/br>
榮嶼指著自己的大腦:“你怎么產(chǎn)生的錯覺認為我不聽課，我都記這里了?！?/br>
“哦，”柯木森說，“我記得我meimei說過你學(xué)習挺好的。”

“還行吧?！?/br>
連著到了周末，榮嶼都沒見到程安，應(yīng)該是因為過敏一直待在教室沒出來招蜂引蝶。

宿舍外邊兒有人在打籃球，吆喝聲很響，貫徹耳邊的手機鈴聲更響。

榮嶼慢吞吞接起來:“喂，趙小姐?！?/br>
“怎么跟我說話呢？！”趙妍在電話那頭嗓門很大，隱約有電視聲，看來是到了周末閑下來了才記起給兒子打個電話。

“我這不給你絳個輩分嗎，”榮嶼頓了頓，“趙jiejie？”

“閉嘴，”趙妍說，“你想回來就回來，沒滿十八，我是你的法定監(jiān)護人，把你趕出去要坐牢。”

“呵呵呵，您真幽默，”榮嶼干笑兩聲，“可您兒媳夫不答應(yīng)啊，怎么辦，等他答應(yīng)我就領(lǐng)他回來見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趙妍幽幽道:“男的女的？”

“兒媳夫，夫是丈夫的夫，三好學(xué)生呢，長得挺乖，到時候帶回來給你瞅瞅?！睒s嶼想到博學(xué)小可愛傻愣愣的樣，不禁失笑。

“惡心！”

這兩個字傳過來后，電話直接掐斷，榮嶼高興了一會兒，轉(zhuǎn)眼就覺得落寞，這就是他的親媽，對待他從來都是漠不關(guān)心。好在現(xiàn)在年齡大了，倒沒像小時候那么矯情。

趙妍又發(fā)來一條短信:你惡心惡心自己和我就行了，別丟人現(xiàn)眼，誤人子弟。

“嘖?！睒s嶼面無表情地刪掉短信。

加上了王博學(xué)好幾天，發(fā)現(xiàn)他有個很固定的習慣，就是總會在空間里記錄自己的每日學(xué)習計劃，今天做了幾張卷子，今天解了幾道題，不遺巨細。

榮嶼循序漸進，開始只點個贊，然后會評論，大多是鼓勵和打氣。王博學(xué)每一條都會回復(fù)，一來二去竟主動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榮嶼欲擒故縱，隔了好一陣，點開回復(fù)。

往事隨風: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是一個學(xué)校的嗎？

狂拽酷霸吊炸天:是的，我偷偷觀察你很久了……

等了好一會，王博學(xué)的系統(tǒng)頭像暗了又亮。

往事隨風:榮嶼嗎？

“記住了我的名字，嘿嘿嘿……”

榮嶼不得不回了個你真棒的表情包，沒有否認沒有承認。

往事隨風:全校就只有你這樣偷窺我。

“……”

狂拽酷霸吊炸天:這怎么就叫偷窺了，這是認識同學(xué)。

往事隨風:我認識你了，聽程安說，你不壞，貼吧里都是亂編的。

榮嶼默默在心里為程安這一舉動豎起大拇指，愉快地和王博學(xué)你一句我一句的尬聊。聊到最后，是王博學(xué)結(jié)的尾。

往事隨風:和你聊天很愉快，請你好好學(xué)習，不要做奇怪的事，我要去上補習班了，下次聊/微笑。

很愉快，下次聊。

努力了半學(xué)期總算有進展了，盡管這些進展都是因為程安的幫助，果然是可以成為革命性戰(zhàn)友的人。

周一偶爾會有升旗儀式，大體就是老師們輪番上去講幾段雞湯，總結(jié)一周的事宜，頒個獎什么的。

榮嶼照例站在最后邊，旁邊是踮著腳在看主席臺的幾個班主任，時不時還低頭交流。

他不想聽，但似乎出現(xiàn)了“榮嶼”這兩個字，頓時聽的云里霧里。

大概是在說我作弊什么的吧。

榮嶼自動屏蔽這幾個聒噪的老師。因為他初中的一檔事，留了個校內(nèi)聚眾斗毆的案底，不受待見也是正常的。

☆、第六章

程安的臉兩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回家后被盤問了很久，只能簡約地說吃了點魚，程媽把這個不重要的家族遺傳過敏說出來，他才知道。

原來餐桌上從來沒有魚是因為這個。

“媽，這有什么好哭的？”程安無奈地給心靈脆弱的程媽遞紙。

程媽看著兒子的臉，被紅疹破壞，眼淚沒忍住:“都是我的錯，沒有告訴你對魚過敏，就是怕你有什么心理負擔啊?！?/br>
程媽四十好幾了，體型嬌小心態(tài)好，誰見都覺得是程安的jiejie。

“別哭了，我沒那么脆弱，”程安被孩子氣的媽逗笑了，“你再哭，我爸就以為我欺負你了?！?/br>
程媽抹著眼淚道:“他敢兇你，我就跟他離婚！”

“好了，我爸已經(jīng)很后悔把我生下來了，您別讓他再‘恨’我搶了他的寵愛了?！背贪苍谛睦飸c幸沒有在過敏最嚴重的時候回來，不然這得安慰多久。

偶像包袱這個不是病，受關(guān)注度久了后，自然而然有所注意形象。在班級里沒什么，頂多是幾十個人噓寒問暖，但如果出了班……

哎……真累。

程安揣著演講稿，通體讀了兩遍，毫不怯場地走上主席臺。

“老師，同學(xué)們，早上好?！?/br>
榮嶼聽到熟悉的聲音跟著大多數(shù)昏昏欲睡的人抬起了腦袋。主席臺上的人背對著陽光，頎長的身軀站的筆直，面部表情自然，輪廓線條俊美，看不出前幾天滿臉紅的糗樣。

看來好的差不多了。

榮嶼重新低下頭，腳尖在地上寫字玩兒都比聽沒用的長篇大論雞湯有趣。但還是好多人受外貌影響認認真真地在聽程安演講。

結(jié)束后，王健把他單獨叫到了一邊。

“你一個人住寢室？”王健直入主題道。

見不是想象中的無聊斥責，榮嶼笑瞇瞇道:“是啊，很舒服，謝謝學(xué)校謝謝黨?！?/br>
“學(xué)校都是六人間，你一個人住不行，隔壁班程安想住校，上次他翹課說的是跟你去看寢室去了，就把他安排到和你一個寢室？”

榮嶼不在意誰跟他一起住，只要人數(shù)不多就成，想也不想答應(yīng)道:“可以，沒有其他人了吧?！?/br>
王健眼神里都是恨鐵不成鋼:“別人一聽是你，誰還想住進來？也就程安膽子大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