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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許兩位太醫(yī),二人自覺進到隔間。皇后站在床邊,靜靜看著。成蕓等了片刻,也悄悄退了下去。殿內(nèi)一時落地聞針,床上那人呼吸清淺,若是不凝神仔細聽,險些聽不到吸氣聲。良久,皇后終于坐在床邊,微微低下頭,笑了一聲。“臣妾笑自己,”她緩緩嘆息道:“入宮幾十年,時刻記得皇家體統(tǒng)與夫君臉面,夫君卻不肯給我臉面?!?/br>“您為什么要同將軍府那孽種相認?”她轉(zhuǎn)過頭,盯著自己夫君的臉問道。床上人雙眼微微闔著,一動不動。皇后轉(zhuǎn)過頭,伸出幾根修長手指,用華麗的護甲刮了刮上頭精致的刺繡。發(fā)出來一點聲響。她怔怔聽了一會兒,無奈笑道:“三宮六院無數(shù)嬪妃,您寵幸誰不好,非要寵幸臣妾的一個侍女兒,還有了身孕,叫人笑話臣妾是生不出來第二個,便將女人送到您床上去,養(yǎng)了個身體罐子?!?/br>她脫下護甲,露出保養(yǎng)得當潔白纖細的手指頭,摸了摸皇帝的側(cè)臉。“變了?!彼袊@道。“當年您何其英勇,側(cè)臉比心腸更加冷硬,摸上去如石頭一般?!?/br>“現(xiàn)在變軟了?!?/br>“皇上……”她溫柔神情盡消,取之替代的是逐漸狠戾的眼神,“為什么要納新人不斷入后宮?為什么還想要其他孩子?琛兒出生那日,您同我說‘有他一個就足矣’,這話您忘了嗎?”“當年您還是皇子,又常年征戰(zhàn)在外,都說先皇無意于您,您自己也是這么覺得,”她收回手,一個一個又將護甲戴了回去,仿佛戴上了銅肌鐵骨,“您同我成親那日,許諾道‘我不是皇帝,不會養(yǎng)三宮六院叫你煩心,你也cao持好家中,別叫我打仗的時候分心,你我結(jié)發(fā),便是一生一世’,臣妾做到了。”“皇上呢?”她問道。床上人一如既往的安靜。她兀自嘆了一句,不怎么在意道:“皇上已經(jīng)忘了。”“可臣妾還記得,”這種無人時刻,她高高揚起的頭顱脖頸如天鵝,“要想不被辜負,只有一種辦法……”“死人,人死了,就不會辜負別人了。”她慢慢道:“您欠我的,就用所剩不多的命來還吧?!?/br>她嘴里說著駭人的話,除了眼神外,姿態(tài)仍舊端莊無比,“來人。”成蕓帶著兩位太醫(yī)進來,候在一旁聽吩咐。皇后起身,問道:“皇上還能撐多久?”許灼趕緊躬身道:“若是不進行干預(yù),至多能撐到明日上午,藥石罔顧?!?/br>皇后靜默片刻,似乎在慎重考慮。門被敲響了,幾人一同看那門,外頭夙愿道:“娘娘,前往南方送信的侍衛(wèi)還有東宮管家一起求見?!?/br>成蕓情不自禁笑了一聲,“太子回來了!”“進來?!被屎笞爝呉矌Я诵┬y。送信的侍衛(wèi)同閆真一同摸黑進宮,帶著一身風(fēng)塵,喘著粗氣進了寒翠宮。“殿下比屬下還早走兩炷香的功夫,督統(tǒng)領(lǐng)與隨侍太醫(yī)隨后追了出去,現(xiàn)在侍衛(wèi)隊的人已經(jīng)整齊,盡數(shù)進了東宮,殿下卻還未見人影。”侍衛(wèi)道。皇后八百年都掛著微笑的嘴角沉下去,心也跟著沉下去,“沒回來嗎?只有他們?nèi)藛???/br>“只有三人,按理說人數(shù)精簡,早該到了?!笔绦l(wèi)答道。閆真立刻道:“奴才得來消息,將軍府血紅一片,將軍已經(jīng)……沒了?!?/br>皇后震驚道:“怎么回事?”閆真搖了搖頭,皺著眉,“消息不知真假,眼線報將軍半途趕回來要同管家一齊進宮,結(jié)果還未動身就在書房遭了襲擊!”“此刻將軍府駐守侍衛(wèi)盡數(shù)換了人,看著樣式,似乎是荔王府的人。”他說道。皇后深深看他一眼,閆真滿頭大汗,顧不得體統(tǒng),同她對視。眼底深處似乎同時窺見了真相:將軍得到皇帝病重消息往回趕,本來要進宮救駕,結(jié)果荔王橫插一腳,埋伏好了人刺殺了將軍……陰差陽錯,將國公府瞞在鼓里,叫皇后以為策劃的天衣無縫。將軍府被滅,將軍慘死,太子不見蹤跡……皇后似乎再想哪一步出了遺漏,成蕓急道:“定是荔王借勢下手!”皇后一擺手,成蕓立刻住了口。片刻后,這個一直高高在上、時刻端莊的女人終于失態(tài),“速速派人南下去接應(yīng)太子!”閆真同侍衛(wèi)對視一眼,都從眼中看到了凝重。“是!”二人一齊應(yīng)道。“宮門口加派東宮人手,務(wù)必捂的嚴嚴實實?!被屎筠D(zhuǎn)念道:“立刻傳荔王進宮,就說皇上醒了,要見一見他!”“是!”守在門邊的大太監(jiān)遵命。三人各司其職,閆真派人去接應(yīng)太子,那侍衛(wèi)回東宮調(diào)動人手往皇宮里去,大太監(jiān)帶著一行人去荔王府。大太監(jiān)去了許久都不見歸來。成蕓張望了無數(shù)遍,緊張的心中與眼皮直跳,“若是荔王借此謀權(quán)篡位該怎么辦?”皇后看了她一眼,問道:“宮門處看守的人是誰?”成蕓答道:“仍舊是國公府的人?!?/br>“哥哥呢?”皇后又問。“一直戍守在御書房與勤政殿處,未曾出宮。”她如此說,皇后放下些心來,再次去看床上的人。沉默過后,叫來許灼,問道:“若是現(xiàn)在救治,皇上還能清醒嗎?”許灼一愣,急道:“娘娘,若是皇上醒了,只怕會立刻知道咱們密謀的真相,只怕是抄家滅九族的重罪啊!”“那也比被荔王圈禁為階下囚要強上許多!”皇后眼中無數(shù)狠光聚集,“只要皇上還在,哪怕荔王打進宮來也是造反之罪,即便執(zhí)意奪位也名不正言不順,咱們就還有機會。”許灼猶豫問道:“若是太子不歸……”“不會!”皇后高聲喝斷他話,胸膛劇烈起伏一下,“太子……太子一定會回來!”許灼深深意識到,他已經(jīng)一腳踏進修羅場,一念生一念死。原本,皇上同沈歡父子相認,忍耐多年的皇后終于狠下心來,想要將這局面打個稀碎。許灼借著契機站隊,趁著將軍送沈歡北去,府中無人,受皇后命給皇帝下了一劑猛藥。皇帝病重,暫罷朝政,外戚國公府私養(yǎng)精兵盡數(shù)出動,一邊把著消息不傳出去,一邊駐守宮中,等待太子歸來。待到太子順利回京,皇帝藥石罔醫(yī),于是昭告天下,太子順利繼位。一切都天衣無縫。偏偏橫插出來個荔王,先把將軍府滅門,絕了沈歡的后路,再攔住了太子回京的腳步,絕了皇后的退路。若是皇帝堅持不到太子回京就駕崩,御筆親批的繼承人同荔王還有一番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