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商量。

沒想到廖南清會這么不給面子，趙沁怔了幾秒，不知道該笑還是怎樣。蘇北墨圓場：“媽，南清他喜歡打直球。”

“哦喲，還直球。那你們兩個是誰先表白的呀？”

“是我?！绷文锨寮t了臉。

蘇北墨不好意思道：“我逼著他說的。”

“沒有逼著，是我自己要說的?！?/br>
“……”這還搶上了。

趙沁笑的肚子疼，說他們：“好啦好啦，快吃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北墨，你去拿個碗給南清盛碗湯?！?/br>
……

七點零三分，窗外落起小雪。小區(qū)燈火通明，黑夜里亮起無數(shù)盞燈，為迷途的人指引歸家之路。

廖南清的嘴角掛著久違的笑容，非常幸福。

【49】

在趙沁的勸說下，廖南清把張遠剛對自己做的惡行委托給了趙沁找的律師。

不久后，張遠剛被送進了監(jiān)獄，判了四年。

李琴在趙沁的幫助下，順利地和他離婚了。她帶著小澤回了娘家，同年邁的母親生活在一起，也不算是無家可歸。

這些消息如遠方的信件般，緩慢地一道一道傳入廖南清耳中。他沒有表達任何意見，只是把自己當下所有的積蓄，都托趙沁帶給了李琴。不是為了回報什么，而是為了他那個可憐的弟弟小澤。

廖南清不是圣人，他無法再去面對無數(shù)次傷害過自己的李琴，但對小澤，他的幫助應(yīng)該也僅止于這一次。

他們的父親都是入獄者，但他們的人生卻應(yīng)該是不同的。

廖南清想，他再也不會和他們見面了吧。

在王醫(yī)生的幫助下，廖南清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為了更好的恢復自己的心態(tài)，這個學期他辦理了休學。與此同時，蘇北墨也辭職了。

廖南清起初非常不贊同蘇北墨辭職，他總覺得蘇北墨是為了自己才放棄這份好工作的。他心里過意不去，甚至又開始往死胡同里鉆。

幸而蘇北墨的一張嘴能說，他死纏爛打地要和廖南清到處旅游。它們在一起的這一年多時間里，蘇北墨的工資除了房租和日常開銷，還存下不少，兩人去國內(nèi)到處走走是沒什么問題的。

趙沁知道后，想給他們提供一些經(jīng)濟上的幫助，被蘇北墨果斷地拒絕。

就像他所決定的一樣，自己的路，總要靠自己走。

他們?nèi)チ撕芏嗟胤剑辛文锨逑矚g的海邊，也有廖南清沒去過的古樸名鎮(zhèn)，廣闊草原。他們赤著腳走在潮汐漸隱的沙灘上，手握著手躺在星空廣袤的草地上，也一起站在青石板路上合過影。

在路人眼里，他們是一對幸福且不在乎他人目光的小情侶。一個高大陽光，一個內(nèi)斂文靜，各有不同卻異常般配。

而他們的旅途，從春暖花開走到夏蟬鳴語。

重新回到B市，是因為廖南清即將開學。他即將作為一名大一的新生入學，和去年夏天一樣，新生活開始了。向陽之日，總在盛夏中重生。

日子開始過的緩慢，夏天的藤蔓綠茵茵的一連片，有時候路過那些老小區(qū)時，可以看到它們攀爬到窗戶上，昂首挺胸的，也不怕烈日的焦灼，即使當天被曬蔫了，第二天一大早又是生機勃勃。

廖南清在窗臺上養(yǎng)了綠蘿，希望日子能夠更朝氣些。

當然，廖南清曬黑了許多，看上去更健康了，也不再那么骨瘦如柴。

半年時間里，噩夢從他的生活中褪去，夢的場景逐漸轉(zhuǎn)換，有時一夜無夢。

可若是夢見，只要他一睜眼，蘇北墨就在他身邊，在最近的距離。他抬手抹去額頭的細汗，稍稍一動手臂，就能挨著蘇北墨的肩膀。就這一個動作，蘇北墨習慣地醒了，愛溺地親親他的發(fā)頂，那兒有一個旋，把一切都歸于開始。

他說：“醒了？”

廖南清點點頭，躲進他懷里。

蘇北墨笑著說：“怎么了？”

懷里的人悶聲：“我老吵醒你睡覺。”

“沒關(guān)系，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蘇北墨絲毫不在意，反倒是問他：“馬上要開學了，你不想和葛筠一起去喝奶茶嗎？她現(xiàn)在是你的學姐了，得多照顧照顧你?！?/br>
“她可嘚瑟了，昨天還給我打電話，說以后我看到她，得喊她學姐?！?/br>
“她也給我發(fā)信息了，哈哈?！?/br>
葛筠這人，還真的挺嘚瑟。但蘇北墨很感激她，因為這段時間里，她很關(guān)心廖南清。連同許彥彥一起，他們是廖南清最好的朋友。蘇北墨無數(shù)次慶幸自己當年的多管閑事，幫廖南清轉(zhuǎn)了學，才使得他認識了這么好的兩個朋友。

“蘇北墨?！?/br>
“嗯？”

“我們有空回去看看奶奶吧?！?/br>
“行啊，奶奶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說我們是兩個小沒良心的?！碧K北墨揉了揉廖南清的臉頰，“哎，總算長點rou了。這樣奶奶看到也不會總叨叨我沒照顧好你?！?/br>
“不會，你照顧的可好了?！?/br>
仔細想想，蘇北墨皺眉：“你說，會不會你才是奶奶的親孫子?。俊?/br>
廖南清被逗笑了，蘇北墨抱著他撓癢癢，最后側(cè)身枕著自己的手看著他。床頭的燈微微亮，蘇北墨的眼底含著滿滿地愛意。廖南清也瞧著他，嘴角總帶著淺淺的笑容。

夜里靜謐，連呼吸都顯得無盡溫柔。

廖南清伸手摸了摸蘇北墨的嘴唇，蘇北墨問他：“能親親嗎？”

“可以呀?！?/br>
蘇北墨啾了他一下，鼻尖碰著他的鼻尖，暖暖的。

廖南清的面色柔和下來，突然說：“蘇北墨，我們也看看蘇叔叔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發(fā)抖，沒有抗拒。如春風里和睦如初的場景，但卻讓蘇北墨沉默了下來。

廖南清耳邊的鬢發(fā)被蘇北墨的指尖撩過，廖南清握住了他的手。

蘇北墨不傻，“是不是我媽和你說什么了？”

“阿姨說了很多，我也想過了?！绷文锨逭f，“他是你爸爸。”

蘇北墨搖頭：“他犯了很大的錯，你不需要為了我去原諒他，也不需要為了我去護著他。南清，你總是善良，會吃虧的。”

蘇敬的做法，始終是蘇北墨心里的一根刺，拔掉也血淋淋的。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當時廖南清不在了，他會怎么樣？

“我不善良，也不是強求自己去原諒他，護著他。”廖南清的思路很清楚，他親了親蘇北墨的手指，萬分依戀，“而是從今往后，不論他接不接受我。他的兒子，我永遠都不會還給他?！?/br>
他甚至是有點霸道：“蘇北墨，你是我的?！?/br>
他也說：“我曾經(jīng)十分愧疚，認為是我破壞了蘇家的平和，辜負了蘇叔叔對我的照顧?？伤龅氖虑?，雖然給予我痛苦萬分的經(jīng)歷，卻其實是給了我一條能夠坦蕩去走的路。在我心里，他已經(jīng)和我兩清了?！?/br>
蘇北墨沒有答話，他的指背貼著廖南清溫熱的唇，軟軟柔柔的。

“從現(xiàn)在起，我和蘇叔叔是在一條平衡的線上。你是那個中心點，而你是在向我靠近的，偏向我這一邊的，對不對？”

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還有蘇北墨的照顧，趙沁的支持，蘇奶奶和蘇雅的關(guān)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