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救了，還用你求。我說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了，你求我也沒用。他這毒中的極深，若是我沒回來，他是連這幾日的命都沒有了的。你也別在磕頭了，看著就心煩。”

百里云鶴如此說，我卻也是不敢放棄的，仍是自顧自的磕頭哀求。百里司空扶住我道：“蕓裳，師父說救不了就一定是救不了的，你不要這樣，快起來吧。若是叫祝兄看見了，他會擔(dān)心的。”

“不，不，我不能叫他就這樣死了。他要陪我一輩子的，我不能叫他就這么死了。百里司空，你不是喜歡我么，你去求你師父，讓他救祝元濤一命，我就是你的了，求求你了?！?/br>
百里司空身子一僵，磕磕巴巴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guī)煾甘钦娴木炔涣怂?，若是能救他一定救的。真的，蕓裳，你相信我啊?！?/br>
“百里司空，求求你，你讓百里先生救救他吧，你想要我，我現(xiàn)在就給你?！?/br>
不理會百里司空的無措，我推開他便開始解衣服，我給他，我什么都給他，只要他能救祝元濤，我什么都給他。

‘啪！’混亂的思緒變得清晰起來，我在干什么，我究竟在干什么？停下手，見百里司空滿臉受傷的表情和站在身側(cè)的黑面神滿是怒氣的臉，我究竟是在干什么？

頹然的坐在地上，百里司空幫我將衣服套上，整理好衣襟，撫著我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疼么？”

黑面神怒道：“小空，別管他，讓他自己犯賤去！我告訴你，少在我的地方撒潑放賴，別污了我的地方?！?/br>
我愣愣地聽他訓(xùn)斥，也不還嘴回話。黑面神冷哼一聲，拉著百里云鶴便出去了。百里司空拿出藥膏涂抹在我臉上，原本火辣辣疼著的臉頰便覺清涼不好，也沒之前那么疼了。

清涼的感覺也使得我的大腦愈加清晰了些，我低聲道：“對不起。”

百里司空微笑著道：“我明白你心中難過，只是以后莫要如此輕賤自己了。我也不瞞你，我確實喜歡你，不過我并沒有想要奪人所愛，你沒有半分想要玷污你的意思。你與祝兄能留在我這，讓我每天能看見你，我便開心了。祝兄的病……確實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你莫要再如此了。這些時日，你便好好陪陪他吧?！?/br>
我跪在地上，朝他行一大禮，謝他這些時日的照顧。百里司空忙將我扶起，“祝兄是個豪爽之人，能與他結(jié)交，我心中也是高興的。況且我這里常年沒有來客，你們來了，我也是很快樂的。祝兄在等你，你便去陪他吧?！?/br>
我轉(zhuǎn)身看去，祝元濤正站在院子中，滿眼心疼，想來已經(jīng)在那里很久了吧。我慢慢向他走去，走到他的面前，輕輕靠在他的懷中。祝元濤攬著我，輕聲道：“對不起，一直瞞著你?！?/br>
我搖頭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今日失態(tài)了，讓外人笑話了，你可不許嫌棄我。”

祝元濤聽我語氣輕快了許多，便也笑著道：“我怎會嫌棄我的蕓裳，蕓裳沒有嫌棄我是個糟老頭子，相公我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br>
我笑著抱緊他，既然老天沒給我們那么多時日，那這撿來的幾天，我們便好好過吧。至少，在死前，能給彼此留下一個快樂的回憶。

我不知道祝元濤會在什么時候永遠離開，或者這一秒的微笑，下一秒就會成為永恒。我只想著好好陪著他，本想陪他回一趟祝家莊的，讓他能同自己的兒子女兒見上一面。他并不同意，畢竟若是一直不回去，祝玉祝珠的心中還留著一絲念想，回去讓孩子們親眼見著自己爹爹的死亡，對他們未免殘忍了一些。

卻是如此，既然他不想回去，我們便不回去。在百里司空這里，是我們過得最為快樂的時光，就如同平常人家的夫妻一樣，每日里打打獵抓抓魚種種田。雖然都是些瑣碎之事，但是卻是真正的幸福著的。

現(xiàn)在，我每日里只陪著祝元濤在林子中院子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祝元濤的身子更差了，有時甚至需要我攙扶著才能走路。他咳的也更厲害了，每夜都會咳醒許多次。我知道他不想讓我知道，所以即使我醒著，我也假裝睡著了，什么也不知道。每次祝元濤咳后，都會看我一陣子，然后摟住我繼續(xù)睡。

我自那日后便再沒有在他面前流過一滴淚，我每日都是笑著面對他的，因為我知道，他喜歡看我笑。

我們誰都絕口不提以后，我們只享受著現(xiàn)在。我自己也不知道若是祝元濤死了，我是會隨他而去，還是會好好的活著。此時此刻，我卻是希望，一切能夠永恒。

祝元濤喜歡我攙著他四處轉(zhuǎn)悠，看看日出，看看夕陽，看看鷹飛，看看葉落。每到一處，我們便會坐下?；蚴俏屹嗽谒膽阎?，或是他躺在我的腿上。我們會說話，說一些過去的趣事，我的，或是他的。

他經(jīng)常講起他初入江湖之時，那時他也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卻總當自己是個大俠，倒是鬧了不少笑話的。他還記得那時，他遇見了一個少年，一個跟他一樣，很自以為是的少年。

后來呢？兩人結(jié)為好友，卻不小心滾上了床。在床上，少年妖嬈至極。那之后，少年便一點點恢復(fù)了妖孽的本性，每日里勾搭的他欲罷不能。為什么會分開呢，大約是正道中人總是不待見這樣妖媚的少年吧。是自己的沉默傷了少年么，少年遠走他鄉(xiāng)，再未出現(xiàn)過。

“你知道嗎，蕓裳，我初見你時，你與他多么的想象。那時，我竟有種錯覺，是不是又回到了過去，我們?nèi)栽谝黄鸬娜兆印?/br>
在楓滿園，見你與幾個男人糾纏，心中是如此的憤恨，為什么你不是我的，為什么不能只有我？

后來，離開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如此的想念你。那種錐心蝕骨的思念幾乎將我磨得發(fā)狂。

再后來，你來了，就在我身邊，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你還是那樣的美好，那樣的美麗，那樣的妖嬈，我離不開你了。慢慢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你是不同的，你值得我去愛你，敬你，保護你。

蕓裳，我走后，你莫要尋了短見。你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你要找個好人，讓他替我好好愛你。我是個自私的人，我要你為我立的墓碑上，寫著你是我的未亡人，你愿意么？”

我低下頭，看著躺在我腿上的他認真的表情，撫摸過他的臉，輕輕點頭。

祝元濤拉下我的身子，輕輕的親吻我。與以往不同的親吻，卻預(yù)示著生命的終結(jié)。夜間，我騎坐在他身上，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