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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在場的男人女人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尤其施母,臉色忽青忽白,本來準備幫說的話全咽回去;施老二憨厚了些,他整天忙著干地里的農活,閑時還要跟著父親兄長去縣城搬東西,每次回來都是累得倒頭就睡,對女人間的爭斗不感興趣。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林氏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三弟妹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怎么可能主動去騙人呢? 所以甭管林氏那眼睛擠成啥樣,他就是不搭理她。 林氏那委屈哦,一下子又添了十分。她聽到鄔顏承認,立刻像咬住人的虱子叫嚷起來:“哎喲,娘你們聽到沒有我怎么這么苦命啊……” 施母騎虎難下,虎著臉問:“老三家的,你為啥這樣做,她怎么也是你嫂子?!?/br> “對啊,咱們是妯娌啊,你就算不想告訴我炒田螺怎么做,也不應該這般作弄于我!”林氏哭的鼻子眼淚一大把,模樣別提多慘了。 就在眾人質問之際,鄔顏喝完了第一杯茶水,她不愛喝茶,如今也一邊看戲一邊喝完一杯,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二嫂說這些,不覺得害臊嗎?” “我害什么臊,倒是為三弟妹你這沒有容人之心而感到害臊?。 ?/br> “呵呵,二嫂沒有開過酒樓,也應該知道這菜譜,可是每個廚子的不傳之秘吧?” 聞言林氏一愣,連同在場其他幾位也愣了愣,她們都沒有想到那方面,或者說,故意不往那兒想。 不過林氏反應快,當即喊:“三弟妹說這話,可是拿我當外人?” 鄔顏抬了下眉眼,沒接話語。 于是林氏自覺占了上風,眼底露出得意在,嘴上依然咄咄逼人:“這話嫂子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兒哪怕娘在這我也要說!三弟妹嫁進來的時候,可是半分嫁妝也沒帶。” 旁邊周氏有些遲疑,幫著說了一句:“三弟妹......那種情況,也是沒有辦法的事?!?/br> 畢竟又被拐又失憶,相當于沒有娘家,哪里有人替她準備嫁妝。 “喲,大嫂還為她說話呢,也是,大嫂好像也沒有嫁妝,怪不得感同身受呢!” 聞言,周氏氣得差點暈過去。 這是她最難以啟齒的事情,當年施三郎剛讀書,施家在荷花村不算什么好人家,家里兄弟多還窮,是她那個繼母直接做主把周氏嫁過來。 別說給嫁妝了,就是她娘留下的丁點東西都沒有讓她帶走。 好在施老大是個好男人,婆婆雖然專治了些,但她本身就是隨和的性子,日子過的竟是比閨中要好的多。 以至于心里總覺得對不起施家。 眼下林氏把這層薄薄的窗戶紙捅破,這讓周氏又羞又氣,臉上第一次露出明顯的怨恨。 “行了,你大嫂和老三家的事情我們都能理解?!?/br> 眼見要打起來,施母開口打斷,當初她給兒子看中周氏和鄔顏也不是因為嫁妝,此刻也就不在意:“老二家的,你看你這嘴得安個把門的!” 林氏委屈極了:“娘,我這不是心疼你嘛。三弟妹說自己是大家閨秀,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別是騙咱們的吧?反正自打她進來門,可是什么活都沒干,甚至有炒田螺這種好東西都不告訴我們,可不就是拿我、拿爹娘當外人?” 這話說的,一下子讓施母想到了炒田螺賺的錢。 對啊,老太婆忍不住想:有這種好東西,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 就算沒有嫁妝,當初也可以用炒田螺的菜譜當嫁妝,說到底就和老二家說的一樣,是不拿他們施家當自個兒的家。 一時間,施母對鄔顏的那丁點兒偏分也消失了。 對面,把所有人嘴臉看到眼里的鄔顏心中哂笑,果然不論何時,金錢才是最動人的東西。 不過無所謂,她從未對施母抱期望罷了。 趕在質問前,女人自己主動開口:“其實,這炒田螺的方子,媳婦一開始就打算交給爹娘?!?/br> “什么?” “真的?!” 屋里響起兩個不同的聲音。 鄔顏輕輕點頭:“娘從人牙子手里把我救出來,媳婦也不是那種不懂得恩情的人,可惜身無分文......” 頓了頓,鄔顏接著道:“媳婦的廚藝是一位大師親傳,他在臨終前曾對我說,師道不講究什么傳男不傳女,也不講究傳親不傳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傳給那真正喜歡做飯、有做飯?zhí)熨x的?!?/br> 施母驚訝:“老三家,你想起來了?” “只是模糊的一些片段…”嘴里發(fā)出一聲嘆息,女人突然變得傷感起來:“當初做飯的時候,二嫂總是站在兒媳身后偷看,兒媳初來家中,不敢得罪人,想著看便看去了,如果二嫂真的能做出來,想必便是師父口中擅長廚藝者……” “那你也不能騙我說用雞血!” “大概是二嫂聽錯了,當時正好想起一種用雞血做的美食,忍不住說出口?!?/br> 林氏氣的目瞪口呆:“你你你……你簡直滿口胡言!” 鄔顏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添了一把火:“原本這菜譜是打算交給娘的,娘愿意教給誰便教給誰,現(xiàn)在看來,二嫂沒有做飯?zhí)熨x,這菜譜,恕不能送給二嫂?!?/br> 短短幾次交鋒,就從“戲?!弊兂闪藶楸Wo菜譜。 而且她不像其他廚子一樣,只傳親只傳男,看在同是妯娌的份上,甚至給了林氏機會,那是林氏自己沒有把握住,賴得了誰呢? 哭哭啼啼的林氏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漸漸變了。 她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只以為是自己哭得不夠大聲,越發(fā)賣起力氣,甚至鼻涕都流出來,被她擤了一把,順手擦到了桌子腿上。 見狀,施母“砰”的一聲,將茶杯重重放下。 “被欺負沒人撐腰啊……遭天殺…的……嗝!”哀嚎的林氏渾身打了個哆嗦,鼻涕掛在鼻子那兒,不敢動了。 施母重重哼了一聲,對賣慘視而不見,轉頭面向鄔顏又換了一副表情:“老三家的,這事你做的對,自己的菜譜,怎么就她林玉兒臉大想偷學,咱們這當婆婆當公公的還沒說話呢!” 施父同樣點點頭,他卷了支旱煙,舒適地吐著煙圈,女人的事情,還是讓施母管教吧。 “老二,這是你媳婦,你怎么看?”施母問施老二。 施老二的臉紅到滴血,多虧了長得黑才看不出來:“娘說的對,弟妹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br> “二哥不用道歉,這件事情和二哥沒有關系。”鄔顏表情淡淡。 她越這樣說,施老二越自責,覺得三弟常年在縣城讀書,自己家的婆娘不僅不好好照看三弟的媳婦,甚至做偷人家的食譜的缺德事! 等三弟回來,他有什么臉去見人??! 當即氣得擼起袖子準備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