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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穿成首輔的早逝童養(yǎng)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聲。

    徐乘風哭起來怪惹人憐的,小嗓子嗚嗚咽咽的,特別招人疼。蘇毓伸頭瞄了一眼。父子倆現(xiàn)在在書房里頭說話,書房的門也是敞開的。蘇毓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兒,突然冒出一個主意。

    給臉上上了一層藥,她去灶房成了一盅湯端去了書房。

    這時候徐宴已經(jīng)沒在管教孩子了,蘇毓端著湯進來的時候徐宴已經(jīng)坐下來看書了。徐宴是個很客觀且冷靜的人,不會因為一時的情緒,模糊重點。在他看來,這個家已經(jīng)為他付出到這個地步,那么讀書這條路,他必然要有所收獲才對得起付出的人。

    這樣想,徐宴收拾了復雜的情緒,沉下心來繼續(xù)讀書。

    書房里,書桌是側對著窗子的。為了省點蠟燭煤油,特地這般擺著。此時他端坐在書桌后頭,窗外的光照在他臉上,整個人干凈清透得仿佛雪中玉樹。他神情沉靜專注,如朱墨暈染的唇淡淡地抿著,蘇毓注意到他竟然有唇珠。

    徐宴聽到腳步聲,微微抬起眼簾。

    映襯著雪光,他鴉羽似的眼睫下,眸光仿佛星辰碎里面一般明明滅滅。

    徐宴有些詫異,畢竟往日毓丫是甚少進來打攪的。除非他叫她進來,否則就算是送吃食,毓丫也是人站在外頭。仿佛書房是什么重地,她不配進來。

    “怎么了?”徐宴一身青衣,烏發(fā)用一根碧青的綁帶綁著悉數(shù)披在肩上。

    蘇毓不知毓丫的習性,掛著略顯討好的笑,小心翼翼地將湯水擱在桌案邊。徐乘風正在小桌子邊練字,因著被父親教訓了一頓,此時一邊練字一邊抽噎,模樣好不可憐。

    “是這樣的。”蘇毓耷拉下眼皮,屁股挨著小板凳坐下。

    先是嘆了一口氣,而后,在徐宴安靜詢問的目光下特別可憐兮兮道,“今兒我村口收衣裳,鄰村王家的芳娘又壓了一半的辛苦錢。我黑燈瞎火的繡了小半年才繡出來的東西,她壓價格壓得成本都賺不回來。這不一惱,嘴上沒把門,就得罪了人家芳娘。芳娘往后是不收我的繡品了。這一條來錢的路也斷了……”

    以往,毓丫是從未與徐宴說過此事。蘇毓不提,徐宴還不知毓丫有賣繡品的事兒。清雋的眉頭微微蹙起了,他擱下筆,正色起來:“那,你如今打算如何?”

    “我琢磨了這一會兒,想著,人家芳娘能做這收衣裳的活,不過是仰仗她識得幾個字罷了?!?/br>
    蘇毓扭著身子,一臉無知婦孺的悲苦:“被人壓榨血汗錢還挨罵賠笑臉,何苦來哉?若是我也能識字。大可自己去做那賣衣裳買繡品的活兒……”

    她小心翼翼抬眼,看一眼徐宴,又垂下去:“宴哥兒,你能教我識字嗎?”

    徐宴沒想到悶不吭聲的毓丫有這等覺悟。竟然因一次爭執(zhí),就能想到這些,且精準地抓到關鍵點。

    老實說,他心里十分吃驚,甚至還有些驚異。但轉念一想,毓丫一個大字不識的婦道人家,養(yǎng)起了一家三口,還供他讀書,沒點能耐不可能。此時此刻,他破天荒地正色打量起蘇毓。

    還是那句話,毓丫有一雙清明且瀲滟的桃花眼。而毓丫的身體里的蘇博士靈魂仿佛一碰明火,點燃了這雙眼睛最精彩的部分。這雙眼睛,立即就靈動了起來。

    書房里陷入安靜。

    許久,徐宴開了口:“你當真想學?”徐宴不排斥甚至是欣賞有上進心的人。

    蘇毓堅定地點頭:“我會努力?!?/br>
    徐宴笑了:“那,往后每日辰時,你跟乘風一起來書房。”

    第十章

    次日,蘇毓特地早起了一個時辰。為了辰時之約。

    在自虐整整一個時辰后,蘇毓看著水盆的里明顯好看許多的臉,又高興了。每日堅持自虐總是會有回報的。在感受到毓丫僵硬的軀體柔軟松弛下來,蘇毓?jié)M意的同時,又加大了自虐的難度。

    她想著等村莊的雪融化,繞著村莊跑,或許會更有成效。

    徐宴是個十分守信的人。不論是對誰,只要他答應,必然會嚴謹?shù)貙Υ?。就想昨日他答應會教導蘇毓識字,就當真會對這件事做好準備。

    為教蘇毓讀書識字,他特地提早半個時辰起身,先將自己每日該學的學過一遍。此時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握著一本書,虛虛地墜在身后,顯然已經(jīng)溫過書了。

    天這么冷,穿得十分單薄,只一件白布衣衫套在身上。徐宴十分高挑,比一般男子至少高出一個頭。但他高挑又不顯干巴,骨相極佳。就這般靜靜地立在小院子里,還別說,從頭到腳都沒有寒門子弟那種放不開的畏縮氣,反而像官宦世家精心教養(yǎng)的一般。氣度清雅沉靜。

    烏發(fā)雪膚,身長肩寬,一幅少見的金質玉相。破布麻袋套在他身上,也能穿出金貴來。

    聽到門吱呀一聲響,他驀然回首,那雙內勾外翹的眼睛淺淺地彎起一道弧度,那一瞬仿佛山澗的霧化開。

    蘇毓端著木盆,心里猛地一跳。

    “毓丫,”嗓音也仿佛這滿地的雪,涼如風,淡如霧,“你起了?”

    低下頭,蘇毓木著臉地將擦身子的臟水倒在井邊。

    徐宴眼看著她動作,再一次覺出毓丫的變化。不僅僅是精神氣,似乎還有哪里不一樣了。

    “先去用飯吧。”徐宴有些不自在,偏過頭去不看人,但那烏發(fā)下的耳朵紅紅的,“我雖不大熟練,但簡單的吃食還是能動手做的。你既身子不適,且好好調養(yǎng)一番?!?/br>
    蘇毓瞪大了眼,一幅天上下紅雨的震驚看他:“那怎么行,讀書人不是講究君子遠庖廚?”

    一聲落下,徐宴不知是被嗆了還是被凍著了,一手掩唇,連咳嗽了好幾兩下。

    本身就天生的冷白皮,有點風吹草動便上臉。這般一劇烈咳嗽,臉頰立即就染了薄紅。徐宴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濃密垂直的眼睫在眼瞼下方氤氳出青黑的影子。那只很蘇很欲的手放下去,如朱墨暈染的唇便又露出來,蘇毓的這雙不爭氣的眼睛就又落到了他的唇珠上。

    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蘇毓忍不住心里唾棄自己沒定力,該死的徐宴臭不要臉!

    跟普通孩子啟蒙一樣,蘇毓的識字課程也是從千字文和三字經(jīng)開始。

    徐宴無疑是個好的老師,教導的過程中嚴厲又不失耐心。批評和鼓勵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非常有效率。

    蘇毓在驚嘆徐宴的效率的同時,徐宴也在驚嘆蘇毓的聰慧過人。

    徐宴原本以為毓丫是個不開竅的木頭人。不是故意瞧不起,只是長久以來固有印象行成的認知,毓丫在徐宴的心目中,就是一個說不通道理也點不動的蠢笨婦人。然而今日才將他三字經(jīng)講一遍,真的只講了一遍。徐艷發(fā)現(xiàn),無論哪句話,毓丫都能將他說過的話復述出來。

    因為是第一節(jié) 課,徐宴沒想過毓丫能學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