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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許多事情要做,下半年還得南下金陵一趟。金陵這一帶成了蘇毓的封地,金陵是一個貿(mào)易大城,正好適合了蘇毓經(jīng)商。不管如何,她都該去封地看看情況。許多生意得配合政策整治一番。畢竟金陵五大商賈世家壟斷了金陵的經(jīng)濟命脈對蘇毓來說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她必然要采取一些行動,打破這樣的局面。 就在蘇毓為了制定政策勞神,一個王爺府的隨從匆匆地沖進了工廠的書房。 “主子,宮里來人了。” 來人是陳子安,徐宴的貼身隨從。經(jīng)過這幾年跟在徐宴身邊的歷練,陳子安也迅速成長了。他如今與先前被蘇毓買回徐家時的瘦弱不同,人已經(jīng)壯實沉穩(wěn)了起來。 他見到蘇毓,快步走過來便單膝跪下:“殿下,宮里出事了?!?/br> 這段時日以來宮里接二連三的出事,蘇毓聽到這樣的話都已經(jīng)不奇怪了。蘇毓緩緩地從書頁中抬起頭放下筆,眉頭便擰了起來:“又出了何事?” “蘇貴妃和老冀北候夫人白清樂互相指責當年殿下與蘇家姑娘‘貍貓換太子’之事為主謀。雙方互相指責,爭執(zhí)不休。蘇貴妃指責李國夫人惡意混淆皇室血脈,李國夫人則又指責蘇貴妃賣嫂求榮,行跡齷齪。并當場抖露出當初殿下流落民間的真相。直言殿下的失蹤是蘇家老太君故意所為?!?/br> 陳子安說到這,抬眸看了一眼蘇毓,繼續(xù)道:“陛下為此大發(fā)雷霆。當場將李國夫人和蘇貴妃打入天牢。盛怒之下,已經(jīng)命人蘇國公府和冀北候府的人齊齊拿下。宮里如今來了人,請王爺您立即進宮?!?/br> “齊齊拿下?”蘇毓心中一咯噔,“蘇家所有人?” “是。”陳子安沉聲道。 “蘇恒也被拿下了?” 陳子安沉重地點了點頭:“是,殿下,皇后娘娘還在等著您?!?/br> 蘇毓頓時心口一緊。事實上,這些事情蘇毓早就知曉。明明當初換孩子武德帝自己便在場,他此時卻將自己從這件事里完全摘出來,未免無恥:“來人,備馬車!” 這樁事過了這么久,武德帝閉目塞聽地護了晉凌云那么多年,這等情分說沒就沒? 目睹武德帝毫不猶豫刺死白清樂的恐懼陡然之間襲上心頭。蘇毓這一刻只覺得齒冷。她一邊快步往院子外走,一邊扭頭問陳子安狀況:“那禹王呢?七皇子呢?” “禹王在乾清宮外跪著,七皇子被關了禁閉。” 陳子安道:“如今宮里亂糟糟的,大人人在宮里等著您過去?!?/br> 蘇毓的眉頭擰得打了一個結(jié),也覺得頭疼。說起來,這幾個月來,這武德帝的行為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宮里的皇子一個接著一個出事,不是死了就是殘了。蘇毓還想著是不是查出了誰在背后搗鬼,結(jié)果這些事沒查。反倒是糊涂一輩子的武德帝突然大開殺戒,絲毫不顧及往日情誼。 “大人怎么說?”蘇毓其實也好幾日沒見著徐宴了,兩人都忙,“可有留什么話給本殿?” 陳子安搖了搖頭,“大人接到消息便匆匆進宮,只吩咐了奴過來稟告殿下?!?/br> 出了院子,門口便停著一輛馬車。 這會兒天色也有些晚了,天邊的彩霞映照得半邊天空都是彤紅色。蘇毓看了眼馬車,似乎不是淳王府的馬車。剛想問,但見陳子安行色匆匆的樣子,便也沒多問匆匆就上了馬車。 馬車的車窗簾子沒有掀起來,黑洞洞的。 她剛上馬車,外頭馬鞭聲一響,車子便快速地跑起來。蘇毓如今已經(jīng)習慣了古代的馬車。扶著車廂壁勉強坐下來,剛要掀開車窗簾子,就感覺脖子后面劇烈一痛。有什么東西刺進了她的皮膚,她腦海中昏昏沉沉地閃過什么,整個人就這樣軟軟地倒了下去。 人往地上一倒,藏在馬車角落的人才抬起頭,是陳子玉。 “哥哥,這樣真的好嗎?”陳子安掀了車簾子進來,看了一眼蘇毓,為難地看向了一臉溫和地將蘇毓扶起來靠著自己的兄長,“王爺是你我的恩人。” 陳子玉輕柔又矜持地撇開蘇毓臉上散亂的頭發(fā),抬起眼簾。當了徐家?guī)啄昶蛷?,陳子玉身上卻未曾沾染一絲一毫的唯唯諾諾。他依舊保持著官家子嗣的矜持優(yōu)雅,一舉一動,都不曾有任何的疏忽。此時,陳子玉小心翼翼地將蘇毓扶靠到馬車里小方桌的邊緣,確保蘇毓不會倒下來,他才淡笑著開了口:“我們并沒有想要傷害她,只是需要大人幫我們陳家一家子沉冤昭雪罷了?!?/br> “可只要你我二人用心伺候。誠心懇求大人,大人必定會為陳家伸冤的。為何兄長你要如此偏激?” “偏激?”陳子玉笑容一滯,呵斥道“哪里偏激!” “下令抄陳家的是皇帝,栽贓陷害父親的是蘇威。這些與王爺和大人夫婦無關。況且,王爺將你我兄弟從瓦子帶出來,為你治病,教我讀書。王爺和大人對你我二人之恩,你我這輩子都無以為報……”陳子安老早就想說不報恩還害人,這是白眼狼的行徑。 “我等不了!” 陳子玉冷下臉:“我的身子等不到陳家沉冤昭雪的那日,我要徐宴立即查?!?/br> 陳子玉這些年看大夫吃藥,歪歪栽栽地活到了如今。但他的身子在家道中落,淪落為奴的那段時日里傷得徹底??此坪昧耍缃裼謴桶l(fā)。他的身子已經(jīng)從根子腐朽,活不了幾年。 陳家的案子積壓了這么多年再無人提及。他并非沒有去找過證據(jù)翻案,但陳子玉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天生是庸才。他折騰了整整三年,什么翻案的證據(jù)都沒有找到。他不甘心!他堅信自己父親是冤枉的,是蘇威蓄意謀害,他不甘心陳家背負貪官的罵名摘不下來,必須翻案。 徐宴不是聰穎么?徐宴不是能旁人所不能么?陳家的案子為何他不能來幫一把?! “子安,你到這里就走吧?!标愖佑駨纳砗筇统鲆粋€包裹扔到陳子安面前,“后面的事情哥一個人做。你不需要摻和進來。只要徐宴將陳家的案子翻了案,我便將王爺放回去?!?/br> 陳子安哪里能同意?他都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走,又走到哪里去? “我不走,哥在哪里我在哪里?!?/br> 陳子安良心上過不去,卻也幫著陳子安做了這些事。事實上,對于陳家被抄家的仇恨,經(jīng)歷了贛州瘟疫一事以后已經(jīng)淡了。但他哥放不開,他更在意他哥。徐宴夫婦的情誼他們來世再報,在此之前,徐宴先為陳家翻案,“王爺是我?guī)С鰜淼?,我逃不掉。若是大人發(fā)怒報復,我陪哥一起承受?!?/br> 陳子玉聞言紅了眼睛,他看著已經(jīng)長成少年的弟弟,既欣慰又難過。 “若是可以,你只管逃。” “不,”陳子安堅決道,“我陪哥哥一起死。” 陳子玉鼻頭一酸,眼淚汩汩地流下:如果這是陳家人的命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