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任人宰割的日子。

    徐婉聽他這么說，禮貌地抬頭對他一笑。從剛才到現(xiàn)在其實是他說的更多，她知道他過得不錯，卻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清楚她的現(xiàn)狀，只道：“今天見到你，我也很高興?！?/br>
    “你這女子銀行辦的倒是很有起色?！焙鷿櫳χ畛辛艘痪?，面色又漸漸沉著下來，突然感嘆道：“小婉，和南三省那些烈火烹油、互結(jié)姻親的家族來說，我們這些人，說起來都不過是水上的浮萍，看起來繁茂，都是沒有根基的?！彼缃竦纳猓际强織罴以趲头鲋瑮钤娗逡差櫦八拿孀?，買的洋樓也都叫胡公館。要認真說起來，還是姓楊的占了上風。

    不過，他突然這么說，除了感慨自身，也是在提點她了。她雖然看上去比之前過得要體面，可還是比不過楊詩音的，孟家也不會看上她。

    徐婉倒不打算在這南三省久留，并不在乎這些，掃了一眼胡潤生，只輕輕笑了笑。

    一時兩人都沒有話說，氣氛稍有些尷尬，胡潤生突然想起什么，道：“你來坤州見了你弟弟嗎？”

    徐婉搖頭，“他還在坤州？”有些記憶有些人，像是夢魘一樣，徐婉雖然想往卻忘不掉，只能通通不去想。

    胡潤生有些驚訝道：“我還以為你們姐弟會有聯(lián)系，他前兩年跟我借了些錢，在坤州城邊上置辦了處院子。那時聽他說，看上了一個漂亮，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家了?！?/br>
    “他的錢到現(xiàn)在還沒有還你吧?！毙焱癯聊艘粫?，只說。

    胡潤生爽快道：“不過是些小錢，不要緊。”他似乎感覺徐婉的冷漠，勸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姐弟之間發(fā)生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徐子仁固然不懂事，可畢竟是你親弟弟，你如今回坤州了，也該多和他聯(lián)系?！?/br>
    徐婉依然平靜，只問道：“那之前有跟你打聽過我的死活嗎？”

    胡潤生一時語塞，他確實也沒有必要惹她不快，于是看了眼手表，話鋒一轉(zhuǎn)道：“小婉，不早了，我晚上還要坐火車回金城，你若是以后遇著什么事，都可以來找我?！彼S是怕徐婉回絕，又補充了一句：“之前答應(yīng)過你爹娘，要好好照顧你的。”他說這話已經(jīng)全然是一種兄長的口氣。

    徐婉也笑著回答：“下次來坤州，可以再來我這坐坐。”

    他們說著話，前面迎面走來一個穿長袍子的老頭，他身后還跟著隨時，正一行人往一旁的酒樓去。

    徐婉是認得他的，開紡織廠的陳老板，前陣子徐婉與他談過貸款的生意，明明開始都快談妥當了，后來卻又都沒有音信了。

    徐婉走過去打了聲招呼，那陳老板打量了一眼徐婉，又用有些曖昧的眼神看了徐婉一旁的胡潤生一眼，訕訕對徐婉道：“哎呀，沒想到在這里遇著徐經(jīng)理了?！?/br>
    徐婉也不想錯過機會，笑著道“上回您說回去考慮的，考慮得怎么樣了？”

    徐婉原本以為陳老板或許會忌憚張三爺他們，卻不想他倒是比上次還要好說話得多，上上下下把徐婉看了一個遍，笑瞇瞇道：“我現(xiàn)在又朋友在樓上瞪著我，等我過兩年得空了，再到你銀行好好坐坐，好說好說！”

    待陳老板走了，胡潤生說：“我坤州也有些朋友，倒時讓他們多照應(yīng)照應(yīng)你。”說著又看了眼手表，“小婉，我該走了?！?/br>
    那邊金城里頭，楊詩音正讓孟欽和陪著她在官邸試婚紗。孟欽和已經(jīng)決定穿戎裝，他便也沒什么好試的。不過楊詩音倒很注重她的婚紗，不是嫌領(lǐng)口那里少了花樣、便是覺得裙擺還不夠長，總是試著不滿意，改了又改。

    楊詩音從侍從端著的絲絨錦盒里，取出一條金剛鉆項鏈，讓人給她待在脖子上，她仔細照了鏡子，轉(zhuǎn)過身問負手站在窗臺邊出神的孟欽和，道：“維瑞，你看看用這條項鏈來搭配怎么樣？”

    他回過神來，看了眼她，點頭道：“好看?！?/br>
    “那剛剛那條呢？”

    他已經(jīng)不記得她剛才試的是哪條，只說：“也好看。”

    楊詩音看了他一會，微微笑著說：“那我自己再看一看。”說著，回過頭去照鏡子，她轉(zhuǎn)過身，又稍稍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嘴邊方才的哪一點笑意便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此時的他視線又已經(jīng)飄向窗外了，自然是沒有察覺到的。那扇窗戶面朝著南邊，她知道，金城往南兩百里便是坤州城。

    第89章 癥結(jié)

    胡潤生這趟坤州之行可以說得上滿載而歸。一來,看著徐婉日子過得不錯,他內(nèi)心深處的愧疚一時間減輕了不少。二來，徐婉看上去和孟欽和也沒有什么來往,聽何奉洲的口氣，徐婉的孩子像是他的。這樣一來。他家里頭那位也沒必要大著肚子為她那堂姐出謀劃策了。

    他曾經(jīng)喜歡楊詩清便是因為她單純,她如今說的那些話他其實不是很愛聽?？蓷钤娗迦缃裼性性谏?，他也不好跟她爭辯什么。

    如今好了，倒是皆大歡喜的局面。等那日何奉洲與徐婉辦喜事，去份大禮便將這頭、那頭所有的結(jié)都解開了。

    徐婉沒有太多的感慨，或許是她從一開始心中便沒有結(jié)。日子還和從前一樣的過，凱瑟琳還過三個月回坤州,或許那個時徐婉可以交給她一個全新的局面，也算是這么些年對她知遇之恩的報答,也是給她自己的一個交代。

    雖然徐婉不準備在坤州久留，但是也不能看著糯糯總是悶悶不樂，徐婉希望糯糯每一天都能開心,能在坤州也多交一些新朋友。因此,除了之前的美術(shù)課,又讓陳媽領(lǐng)著糯糯去教會學校旁聽。如今徐婉在坤州認識了一些人，請人跟校長打了聲招呼,事情也不難辦。

    何奉洲雖然說是來坤州做生意的，但對徐婉很殷勤，時不時便去她銀行坐坐，還給她介紹認識的朋友。

    徐婉察覺得到,何況有當初何夫人那番話在先。一個中年喪妻、家境殷實的男人，一個帶著孩子、年輕貌美的獨身女子，在外人看來都是十分般配的，甚至連胡潤生也覺得。何況，已經(jīng)有太多窺探的、蓄意的、好奇的發(fā)問去打探孩子的父親是誰。

    在這件事上，徐婉已經(jīng)沒有多少選擇，她能選的便是一條盡可能穩(wěn)妥的路。何奉洲性格溫和，為人忠義，徐婉知道他一定不會委屈糯糯。

    只是拋開糯糯，她自己呢？才起了一個念頭，徐婉便不敢去往下想。

    徐婉連忙去看窗外，從她辦公室的窗子看去，可以看到梧桐樹翠綠的枝椏。這幾日，傳出了金城那邊要再出新政改革南省經(jīng)濟的風聲，似乎就在這陣子。

    這些年南三省都沒有戰(zhàn)火，但最近與北方的局勢又緊張了些，軍政府士兵、武器，每年的軍費都是一大筆錢，一旦開戰(zhàn)財政便容易吃緊。

    原本這是一個大展拳腳的好機會，只是如今財政大權(quán)掌握在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