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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活動雖然只做書畫交流,但是,如果我請中方學生手談一局,你們不會拒絕吧?” 美院當然拒絕!我們的人才都是按照活動要求選出來的,如果早說要下棋,我們也可以提前準備?,F(xiàn)在突然提出手談,這不是無理取鬧么? 另外,在過去的十年里,高中畢業(yè)生不是進廠就是上山下鄉(xiāng),能堅持練字和畫畫就不錯了,能兼顧圍棋的寥寥無幾。這兩年文化開始復蘇,但就圍棋而論,兩國水平的確存在差距,在民間普及上也遠不及日本。 你說要下棋,我們這會兒上哪兒去請高手來對局? 于是,翻譯上前交涉,說我們這是美院,并非棋院,如果要切磋棋藝,可以改天專門組織。 吉野藤四郎覺得自己占了上風,譏笑道:“怎么,泱泱大國,在文化交流活動里居然接不下一盤棋?” 小禮堂內(nèi)一片靜寂,在場記者的心都揪起來了,這可怎么辦?報道可怎么寫?寫“雙方書畫交流愉快,日方提出下圍棋我方無人應(yīng)戰(zhàn)”?雖然是對方尋事生非,但是……傳出去真的不好聽啊。 就在這時,沈晏清上前一步,朗聲道:“一局棋而已,既然吉野同學有興趣,我跟你下就是了?!?/br> 吉野瞇起眼睛,“又是你!” 沈晏清淡淡一笑,“有問題么?” “你懂圍棋?” “略懂?!?/br> 吉野當然覺得沒問題,正所謂冤家路窄,剛才沈同學把說得一無是處,現(xiàn)在剛好借下棋讓他面上無光! “沈同學,你有段位證書嗎?” 段位證書?中方所有人都嘆了口氣,國內(nèi)目前還沒有系統(tǒng)的段位評定,哪來的段位證書? 沈晏清笑笑,“我沒有段位?!?/br> 吉野仰著頭,很夸張地笑了幾聲:“那就是不入流了?” “如果非要以段位評定,你可以這么說?!?/br> “我可是有業(yè)余六段證書的!” “那又如何?來吧。” 在場有幾個懂棋的,都為沈晏清擔心。日方的業(yè)余六段已經(jīng)具備職業(yè)初段的實力,吉野應(yīng)該經(jīng)常打譜和對弈,不然也不會如此自信。而沈同學雖是京大的高材生,但他之前也在下鄉(xiāng),即便有些基礎(chǔ),也沒時間練棋,實在看不出半點勝算。 沒辦法,大家只能安慰自己:這已經(jīng)比無人應(yīng)戰(zhàn)強多了,沈晏清同學能夠站出來,已經(jīng)非常有勇氣。只要他能按圍棋規(guī)則下完一局就行,即便輸了也沒什么…… 吉野叫人去車上取棋盤,場地也馬上清理出來,一張方桌抬到正中,又有人搬來兩把椅子。 中方所有人都捏了把汗,像陳姐這樣的女生本來就緊張,遇上這種突發(fā)事件,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干著急。 沈錚皺起眉頭,看了看隊伍中的唐昭,走過去問:“你們倆可真行,他胡鬧,你也不攔著?” 唐昭笑了,“讓我攔著他?那你去下棋?” 沈錚氣得直咬牙,“他輸了,是給舉辦方丟人,也是給沈家丟人!” 唐昭慢悠悠道:“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才是給沈家丟人。”她笑笑,突然問,“你只會象棋,沒猜錯的話,在楚河漢界上你從來沒贏過他,對吧?” 沈錚氣道:“這是兩碼子事兒!那個吉野是有段位的,跟他平時在大院下棋能一樣嗎?他這是自不量力!” 唐昭睨了他一眼,“你一個連圍棋子都不會擺的人,居然去cao大國手的心,累不累?” 沈錚氣抽抽了,就沈晏清?大國手?快拉倒吧! 這時,棋盤已經(jīng)取回,端端正正擺在方桌上。沈晏清和吉野面對面站著,依照圍棋禮儀,行禮,落座。 二人猜先,沈晏清執(zhí)黑先行。殿下姿態(tài)優(yōu)雅,長指捻起黑子,“啪”地一聲落在星位。 眾人暗自贊嘆,不管棋力如何,我方棋手從容淡定,人好看,姿態(tài)好看,連手都好看! 看到他落子,唐昭心下了然。殿下陪自己對弈的時候,兩個人下的是古棋,有座子,且執(zhí)白先行。而現(xiàn)在是執(zhí)黑先行,已經(jīng)換成現(xiàn)代圍棋的規(guī)則了。 看吧,我們家殿下就是這么牛,可以在古典和現(xiàn)代之間自由切換。 吉野也是老手,快速做出應(yīng)對,沈晏清第二手下在鄰角小目……二人落子飛快,你來我往,棋盤上黑白交錯,雙方逐漸形成自己的陣勢。 “啪”,沈晏清落下一子后,吉野的手微微一頓。 這是……中國流?! 中國流是一種實地與外勢兼顧的棋風,首創(chuàng)于一位姓陳的中國棋手,在六五年訪日交流的時候一鳴驚人。 吉野瞪大眼睛,這套路,民間棋手恐怕聽都沒聽過,這布局,也不是普通業(yè)余棋手能夠完成的。對方以小目為發(fā)展,迅速擴展地盤,這特么是職業(yè)棋手才有的路數(shù)啊啊啊!誰說沈同學不入流,他分明是個行家! “你……扮虎吃豬!” 沈晏清點頭,“對,吃的就是豬。” “你騙我沒有段位!” 對此,沈晏清感到十分抱歉,“我們目前的確沒有段位標準,不過你放心,不會等得太久。” 吉野穩(wěn)了穩(wěn)情緒,以二連星布局反擊。 又走了十幾手,他覺得沈晏清應(yīng)對平平淡淡,氣焰再度囂張,“沈同學,你也不過如此嘛?!?/br> “嗯,圍棋博大精深,我只學了個皮毛?!?/br> 吉野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覺得自己實力不俗,竟然孤軍深入,想要破掉沈晏清大本營。 機會來了! 沈晏清敏捷轉(zhuǎn)身,收緊陣營,將白棋死死圍住,接著狂追猛打,白棋頓時落了下風。吉野不敢再輕慢,使盡渾身解數(shù),百般掙扎,卻始終無法突破黑棋的銅墻鐵壁。 局勢漸漸明朗,下到一百四十五手,白棋山窮水盡,既不能就地做活,也無法逃離困境。 沈晏清手起刀落,殺大龍! 咔咔咔,二十多顆白子從棋盤上提掉,中方的學生齊聲歡呼! 吉野的心碎了。 沒段位能玩兒出中國流?只是略懂就能圍追堵截?學個皮毛能殺我大龍? 耍我玩兒是吧? 吉野氣急敗壞,卻只能推枰認輸。 雙方起身行禮,沈晏清道:“吉野同學,你剛才說‘文人四友’,我們切磋了書法繪畫和圍棋,還要比琴嗎?” 吉野的臉漲得通紅,比什么琴?!我也就會彈個,他彈出可怎么辦? “吉野同學,中國文化不僅僅是‘文人四友’,你要是想學,恐怕這輩子都學不完?!?/br> 這么多人看著,吉野覺得下不來臺,氣得大聲道:“沈同學,我們再下一局!” 這一回,連日方都不好意思放任,領(lǐng)隊把吉野叫到一邊,讓他適可而止。 領(lǐng)隊腹誹:誰看不出來啊,沈同學贏你跟玩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