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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下及十公里范圍內(nèi)的兩個測速鏡頭,另外以發(fā)現(xiàn)尸體處為圓心直徑兩千米范圍內(nèi)的一座私人倉庫、兩個連鎖便利店和那家取締了四次都沒取締掉的黑診所,這些地方的監(jiān)控錄像都去調(diào)取了嗎?”空氣突然變得非常安靜。“那……那個,”鄭隊長結(jié)結(jié)巴巴道:“車、車站跟繳費站已經(jīng)去了,但那個什么便利店……黑診所……”轄區(qū)內(nèi)這些有可能被居民私設(shè)監(jiān)控鏡頭的地方,別說去調(diào)錄像了,他們派出所根本連毛都不知道,步重華是怎么做到心里一本清賬的?步重華合上尸檢筆記本,塞還給法醫(yī),抬頭簡單道:“去調(diào)?!?/br>“是是是!”鄭隊長立刻跳起來,忙不迭跑了。曠野荒涼,雜草叢生,河灘上遍地是茂密的蘆葦,湍急的水聲從河堤下傳來。不遠處泥地上,黑色塑料布蓋出了一個小小的人形隆起,風(fēng)一吹就傳來腐敗的臭味。那曾是個花季年華的小姑娘。步重華沒理會其他人,他穿過雜草叢生的泥地,蹲在尸體邊輕輕揭開黑布,一雙睜大到極致的、渾濁灰白的眼珠陡然跳了出來,直勾勾瞪向他。嘩啦一聲輕響,步重華覓聲回頭,只見吳雩猝然頓住了腳步。“怎么了你,”步重華瞇起眼睛,“這種程度的腐敗都看不了?”吳雩臉色本來就白,可能是陰天光線的原因,側(cè)頰更加冷浸浸地,顯得頭發(fā)和眼珠愈加烏黑,不太自然地垂下眼睛:“哦,沒有。”步重華沒放過他:“我聽許局說你之前在刑大,怎么,連命案現(xiàn)場都沒出過?”周遭不少派出所民警都眼睜睜看著,吳雩避不開,只得含混道:“……不太習(xí)慣看這些東西?!?/br>“沒人喜歡看。但如果人人都不看,誰來為‘這些東西’伸冤?”步重華天生有種銳利逼人的氣勢,吳雩被周圍多少雙眼睛盯著,實在無法推托,只得閉上眼睛吸了口氣,略微挪回視線。草地上的小姑娘臉色青灰,嘴巴張開,隱約露出森白牙齒,蛆蟲從鼻孔和耳洞中進進出出;她眼珠里瀕死那一刻的驚懼已化作了深深的怨恨,帶著淋漓黃水與血色,猙獰無比地撞進了吳雩的腦海。這一幕仿佛在剎那間被分割、重疊出無數(shù)畫面,無數(shù)雙同樣死不瞑目的眼睛從四面八方瞪過來,累累尸骨張大著嘴,頂著全身燃燒蔓延的炮火,紛紛向他竭力伸出腐爛的手。噠噠噠噠噠噠——機關(guān)槍又在吞吐,遠處穿迷彩服的人影一排排飛炸成殘肢斷臂,轟一聲連著土溝與村落化為齏粉。“救命呀——”硝煙中有人在絕望哭嚎。“救救我們呀——”滿地腐尸們抓著他的衣角齊聲尖哭。突然有人從身后一拍他肩:“吳雩?你怎么了?”吳雩一個激靈,猛然扭頭,蔡麟險些被嚇一跳:“臥槽你暈車么,臉色這么難看!”南城分局的現(xiàn)勘車終于趕到了,訓(xùn)練有素的分局現(xiàn)勘重新圍住現(xiàn)場,技術(shù)隊王主任正親自帶著幾名痕檢員匆匆向這里走來;迅速辦好一切手續(xù)的廖剛正指揮手下擴大警戒線,協(xié)助技術(shù)隊提取檢材,河堤邊一派忙碌而又井井有條。吳雩心臟砰砰撞擊喉嚨,迎著蔡麟關(guān)切驚疑的目光,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得倉促笑了笑,回頭卻差點迎面撞上步重華。——步重華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他身后,目光探究銳利,眉頭微微皺起,身高在草地上投下一片陰影。“沒事,沒想到被害人沒閉眼。”吳雩退后半步,沙啞道:“你們先看,我去那邊……我去那邊幫痕檢抬箱子?!?/br>蔡麟莫名其妙看著他快步走遠,奇道:“不至于吧,沒閉眼也不能嚇成這樣啊,簡直跟我第一次親眼瞻仰到老板您本尊的時候差不多了……開玩笑開玩笑?!?/br>步重華眼角一盯,蔡麟立馬縮起脖子做求饒狀,賠著笑問:“步隊,痕檢說河堤下面已經(jīng)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沒啥研究價值,要么咱們還是按老方法讓派出所的兄弟們幫忙把土篩一遍回去?”“不行,荒郊野嶺的土壤環(huán)境太復(fù)雜了?!辈街厝A略一遲疑,說:“這樣,以被害人為圓心,周圍的土鏟一層運回技術(shù)隊去,跟老王說這個案子線索太少,對不住他了?!?/br>蔡麟倆手指從太陽xue上一揮:“得嘞!”“被害人身份核對了么?”他們兩人走到尸體邊,蔡麟沖那可憐的小姑娘揚了揚下巴:“剛來的路上跟縣城派出所打電話交叉確認過了——年小萍,十五歲,父母是外來務(wù)工人員,住在離這不遠的小崗村,她爹年大興幫人看倉庫,她媽范玲在服裝加工廠。年小萍是小崗中學(xué)初二學(xué)生,據(jù)老師反映成績不是特別好,經(jīng)常缺課跑去打工,而且最近還跟校外人員來往甚密,怕是早戀了——這‘校外人員’也不是別人,正是咱們這個案子的目擊者兼報案人,何星星?!?/br>這些信息步重華其實已經(jīng)在報案人筆錄上看過了,但他聚精會神地檢查尸體口鼻及創(chuàng)傷部位,并沒有打斷蔡麟。“五月二號即案發(fā)當晚,年小萍在工業(yè)區(qū)一家組裝廠加班到晚上十點,出來后何星星接上了她,兩人一起乘坐公交車回家。最后一班車在四里河車站停,兩人下車后沿河堤步行到這里,當時下著暴雨,可見度非常低,何星星在筆錄中稱自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仿佛有什么東西從身后悉悉索索的靠近,然后一具行走的骷髏拿著刀鉆出草叢,來到兩人面前,”蔡麟夸張地徒手往空氣中一刺:“刺中了年小萍。”蔡麟攤開手,滿臉明明白白寫著不相信,但步重華無動于衷:“然后呢?”“根據(jù)何星星供述,行兇者全身完全白骨化,沒有眼珠和鼻子,頭頂沒有毛發(fā)而直接是頭蓋骨,走路姿態(tài)僵硬蹣跚,十分類似影視劇里的僵尸。他當時非??謶?,對兇手的衣著細節(jié)和行兇過程已經(jīng)無法仔細描述出來,只恍惚記得僵尸對年小萍猛刺一刀后,走到河岸邊跳下去,掉進河水里,然后就消失了?!?/br>支隊刑警從車上搬來裹尸袋和鐵架床,向步重華打了個請示的手勢。步重華點點頭,示意他們將尸體裝車,然后帶蔡麟向河岸邊走去。“兇手沒傷害他?”步重華問。“豈止是沒傷害,根據(jù)何星星的口供來看,那簡直就是從頭到尾對他完全無視,仿佛他完全不存在一樣——我跟你說步隊,這口供編得就跟寫似的,還是地攤上五毛錢一本三塊錢兩斤的那種,白送我都不要看。”蔡麟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兇手跳河后,何星星才意識到年小萍已經(jīng)死了。他又驚又怕,不敢碰死人,更不敢去僵尸跳河的地方看個究竟,于是冒著大雨連滾帶爬跑回家之后抱著被子哆嗦到天亮,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