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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姑娘都點了。 十幾個嬌嬌嫩嫩的小美人,最大的都不超過十七,各色模樣的都有,有江南來的文秀女子,有西域來的野性美人,還有身材高挑的北方姑娘,連臉頰紅撲撲的鄉(xiāng)下姑娘也有。 他點了個脂粉味不那么重的,只安排在旁倒酒。 玩到深夜,郭子勝等人各自摟著人去睡下。他靠在椅背上,望著腳底匍匐上來的姑娘,她濃眉星眸,瞧來有幾分英氣,才下海不久,處子身,尚還知羞。趙晉不動作,她也不大敢主動。 沉默良久,趙晉開口問了句不著邊際的話。 “誰把你賣到這兒來的?” 姑娘有點意外。這么個大財主,散了那么多銀子,總不會就是為了來說話的吧? 但她不敢輕忽,忙在旁跪直了身子,“是奴的舅舅賣的奴,奴父母雙亡,投奔舅舅,舅母容不得奴,說家里頭的表弟因奴的勾引不肯讀書,故而將奴賣到這樓子里,換了一百兩錢?!?/br> 一百兩。又是一百兩。 亂世浮沉,人命何其輕賤。 趙晉俯下身,扣住姑娘的下巴,另一只手移下去,挑開姑娘顏色鮮亮的兜衣,居高臨下瞧著姑娘的羞態(tài),他眼底卻沒一絲欲與迷醉。 姑娘被迫仰起臉,瞧他目光森冷容色威嚴。 聽他涼涼地問道:“若給你十倍銀兩,讓你一輩子做個禁臠,你愿意么?” 第72章 姑娘的思緒飛速轉(zhuǎn)換著。 這是什么意思? 出十倍銀兩, 就是一千兩,買她出這火坑,只用伺候他一個, 這人樣貌這么好看, 家底這么豐厚, 為什么不愿意? 做什么不比當花娘強?一雙玉臂千人枕, 待得人老珠黃, 又兼之一身病痛, 這幾日她在這樓子里已經(jīng)看了多少這樣的悲劇。 她怎么不想爬出火坑, 上岸遇著一良人?難道她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會妄想能做誰的正房夫人?便是個妾,哪怕是個奴婢, 也比做妓好。 她眼中溢出晶瑩的淚花,仰頭望著男人的臉,“官、官人的意思是……?” 趙晉松開鉗住她下巴的手,身體后仰,靠在椅背上,抬手撐住左邊額角,笑了下, 說:“好奇, 說說看?” 姑娘瞧見他這一笑,心弦霎時更被撥的亂了,她鼓起勇氣湊前一點兒, 指尖輕輕捏住他海水紋的袍角,“爺, 奴愿意, 只要能脫逃此地, 便是一世為奴為婢也愿意。下半輩子,結(jié)草銜環(huán)回報爺?shù)拇蠖鳌!?/br> 說這話時她是笑著的,可眼淚不知怎么順著臉龐滑了下來。 墮入風塵,幾經(jīng)訓教,她早就認命了,今晚被請出來陪客,她知道貞潔就將消失在今晚。從今后她就將正式邁入皮rou生涯。忽然有人,給了她這樣一個希望,她怎能不激動,怎能不欣喜? 趙晉聞言,琢磨著她這幾句話。 姑娘又湊近一點兒,臉頰幾乎要觸上他膝頭,白生生柔嫩嫩的模樣,原是好人家的姑娘,失了庇護被賣入風月場,此刻還是干干凈凈模樣,妝容畫的很淡,也沒有熏香,他點了她時,就覺得她生得有些似誰。如今這么一瞧,連境遇也像。 他指頭在膝頭敲動,玉質(zhì)扳指發(fā)出瑩潤的光。 姑娘垂下眼睛,緊張地等待那只手落在自己臉上。 卻聽上首的人又開了口。 “若贖你出去的人,也要你陪客呢?家中招待朋友,要你伺候枕席,也愿意?” 他問得這樣奇怪,令她不由蹙了蹙眉。 她努力想像著那樣的境況,臉色微微泛白。做了他的人,一切皆由他做主,能說“不”嗎? 難道他要的不是妾侍奴婢,要的是家妓嗎? 姑娘艱難地消化著這個想法。這很難,如果不過是換個地方賣笑…… 玉色扳指光澤微漾,她眼底刺痛,閉目讓眼淚落下來,灰心地想到,至少他這樣的人物,來往的人也不會太差吧,如果是這樣,她該不該應呢? 下巴被捏住,她尚未從深思中清醒,就被迫仰起頭來。含淚的眸子對上那雙冷漠銳利的眼睛,她心中驀地一跳,在害怕的想要逃開、卻又不忍心逃開的矛盾中煎熬。 “說?!彼鲁鲆蛔?,追問答案。 “愿、愿意,奴愿意!”她幾乎是用盡力氣,喊出了這句愿意。 他蹙緊眉頭,生硬地松開了鉗制她的手。 姑娘伏跪下去,肩膀劇烈抖動,忍不住哭起來,她額頭點地,咬著牙一字一句道:“爺,求您救救奴,贖了奴去吧?!?/br> 趙晉沒說話。 他陷入長久的沉默當中。 姑娘伏地哀哭,她渴望被救贖。無比的渴望著。 趙晉抬手揉了揉眉心,今兒他醉的厲害,許久不飲酒,乍一碰,酒對身體的影響就格外被放大。 許久許久,他才道:“起來吧?!?/br> 姑娘滿眼淚,一臉期冀,哀戚地望著他。她不敢起來,他不給個準話,她根本沒法起來。 “回頭著人送錢來?!彼酒鹕?,撣了撣身上的袍子。 姑娘眼淚碎成星星點點的喜悅,伏低身子連連叩首?!爸x謝爺,謝謝爺,奴這條命,是您的,是您一個人的……” 趙晉嗤笑了聲,“爺要你的命作甚?” 他有的是錢,救個人,就跟救個小貓小狗沒兩樣。輕而易舉的事,許是一句話哄得他高興也就順水推舟做了。 他提步要走,姑娘匍匐上前,牽住他袍角,“爺,您這就走?奴、奴……” 她想問問她現(xiàn)如今該怎么辦。他什么時候來贖人,什么時候帶她走? 趙晉勾唇笑道:“怎么,這就想伺候?” 姑娘羞得滿臉紅,想搖頭,又覺得是不是該點頭。 趙晉抽回衣擺,抬手按著額角,“不用了,你這姿色,爺還真沒瞧上。” 姑娘頓住,羞紅的臉,在他背影遠去的過程中,一點點褪色成蒼白的顏色。 —— 燈下,柔兒在看賬目。 新鋪子開張半個多月,投入頗巨,至今只收了三筆定金,遠遠不足以應付支出。 近來無論吃飯還是休息,只要有點空余時間,她就會翻出書本來瞧。在月牙胡同所學有限,趙晉的指點偏頗太過,多是為了閨房取樂,并非認真要她做個女學生。她去書局買了兩本書,遇到不認識的字句,就請教孔繡娘,——孔繡娘原是好出身,父親是個秀才,在鄉(xiāng)里教書育人,半途家道中落,父死母病,為了活命,才來出賣手藝。她不僅會認字,聽說還會彈琴,不過如今做了這行,大抵是沒機會再彈琴了。 “阿柔?!?/br> 外頭的人聲打斷了柔兒的思路,她站起來迎出去,門前一個穿蓑衣的人正在摘斗笠。 雪下得很大,臘月的天滴水成冰,饒是穿得厚實,手指也凍得有點僵硬,林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