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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賺錢,只想他們能高看我一眼,對我客氣點兒……我起早貪黑累死累活,他們還抱怨,怪我賺的不如從前,說我沒用,說我是廢物……我已經(jīng)很勤快了啊,每天都不夠睡,連吃飯也只是隨便應付兩口,我的心血都投進去了,我沒有一點空閑時間,我連洗個澡都怕慢了耽擱做活賺錢,為什么?為什么鋪子越來越差,為什么越來越少人光顧我了?為什么我這么笨什么都做不好?我是不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是個沒用的蠢貨,是個吃白飯的廢物……” 柔兒以為自己會站起身,走過去把人扶起來。奇怪的是,她除了心頭微酸,情緒并沒有太大的起伏。在外頭久了,見識的人多了,她不再是那個容易被打動,情緒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小女孩。 她望著眼前那杯沒有被動過的茶水,緩聲道:“她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啊,即便你的命都賠給她們,她們也不會感激你,只會覺得你蠢,容易利用。這些話,當初我們認識的時候,是你對我說的啊。我還記得分明,你說這些話時決然的表情,可轉過頭,蕭jiejie,你自己卻忘了,忘了當初自己受過什么苦,吃過什么虧。我勸過你啊,如今,我還能為你做什么呢?” 她說出的話這樣殘忍,讓蕭氏忍不住回過頭來,怔怔地望著她。 柔兒對她點點頭,“蕭jiejie,大門兒開著,給人瞧見了,挺不好的,要不您坐回來 ,想說什么,咱們坐著說吧?!?/br> 她還是溫和的,語調溫柔,讓人感覺很舒服、熨帖??伤膽B(tài)度,其實還是冷的,是被伙伴背棄過的怨怒經(jīng)由長久的時日消化后轉變而成的疏淡和幽冷。 蕭氏掙扎了一下。她不確定柔兒還會不會原諒她甚至幫她一把,但她鼓起勇氣來到這里,對她來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決定坐回去。 對面坐下,四目相對,蕭氏見她遲遲不語,只得硬著頭皮開口,“……我知道如今再來找你,未免有些厚顏無恥。可我真的看清楚了,我不想再被她們奴役下去,我想出來,想一個人出來掙錢用。我知道你這間鋪子開的很好,生意很好,我在附近游蕩三天,看見往你門里進的人多得很。我知道你才從旁的繡坊又挖了兩個繡娘來,我也有手藝,是現(xiàn)成的功夫,做事也算勤勉,我可以少要點工錢,你能不能……收留我?” 她說完,就小心翼翼地打量柔兒的神色。 柔兒笑了下,“您的鋪子,不要了嗎?” 蕭氏忍不住又落淚,“賬都在我姑子手里,都是她管著的,我就算要,也要不出來……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求,只盼著能有個地方收留我,讓我掙口飯吃,讓我能睡個夠吃個飽。” “您何苦呢?辛辛苦苦撐起來的營生,就這么拱手讓人?”柔兒想到蕭氏的性子,也是一嘆。她這輩子只盼夫家人能容得下她,哪怕吃再多的虧,也不愿自己的名字被夫家除掉。她是為死后能留個牌位在丈夫身邊而活著的人。這次出于絕望想逃出來,可一旦她日子過得好了,夫家再來勸,她還是會像從前一樣,明知那是個火坑也要跳進去。 蕭氏吶吶不言,柔兒也沒想得到個答案,她續(xù)道:“如今欹縣這類店子也開得不少,有別的生意沖擊,店子不如從前也是常事。您那邊的事,其實我也有關注,您擅長繡的樣子,多數(shù)已經(jīng)過時,您每天忙著干活,確實顧及不到外頭的事。我能幫你的,是可以分享一點兒時興的花樣子給您做,衣料子也可以介紹幾家布行讓您去看貨,再有,您若不想白白出力給人掙銀子,接生意還是得您自己來,錢也得您自個兒握著。您要是不在這上頭想轍,就是再開一百次店也沒用。我能做的,只有這些,至于請您來當繡娘,一來我店里用不著這么多人手,二來說實話我也很怕您的姑子和婆母,當初在欹縣,是誰四處在傳我的事,其實我是知道的。我念著舊情,沒有去戳穿,且我自個兒的事確實也有些見不得人。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局面,請您理解,我不想再擔這樣的風險?!?/br> 蕭氏怔怔望著柔兒,她想到,陳柔不念舊情,一點也不念。 她答得這樣干脆,甚至沒有一點負擔,沒有半點為難。 這已經(jīng)超出了蕭氏對陳柔的認知。印象里,她是個有些怯弱的女子,做事總會留有幾分余地。 柔兒揚聲喊適才的小丫頭過來,命她去后廚拿了一兜點心給蕭氏裝著。 “我自個兒做的,您拿著路上吃。若沒別的事兒,我該去算賬了,就先失陪?!?/br> 她說完,行了半禮就朝柜臺走去。 蕭氏有點慌,她站起來喚住柔兒,見對方回過頭來,她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嘴唇囁喏半天,終只吐出兩個字,“沒事……” 柔兒笑笑,走去柜臺后,坐在適才的那片陰影里。她垂頭翻著賬冊,再也沒向蕭氏瞧上一眼。 蕭氏隱約覺得,面前這個女人,經(jīng)過這一年多,已經(jīng)完全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她沒辦法再靠近的人。 陳柔在變得成熟,在成長,而她卻一直在原地踏步,被人拿捏著命門,沒一點兒反擊的力量。 蕭氏很窘,她覺得自己不應該來。更不應該當初聽信了姑子的話跟陳柔分開。若是她也能更有遠見一點,答應合伙開這家繡云坊,那這個開闊明亮的廳堂,這個精致雅秀的小樓,就有她一份…… 可惜一切不會重來。失去了一次,也就永遠都挽回不了。 蕭氏提著裝有點心的布兜,坐在巷尾的墻下取出點心來果腹,吃著吃著,她痛楚地哭了出來。 日子照舊過下去。 六月末的時候,有一天下著小雨,趙晉來瞧柔兒。 為免孔繡娘等人不便,沒請他進繡云坊,尋了個較僻靜的茶樓,要了雅間在樓上避著人說話。 趙晉說:“下個月有事要外出,怕趕不及你生辰,提前替你賀一賀?!?/br> 他拍拍手,福喜捧了只盒子上來。 是對玉如意,貴重得過分。柔兒目光閃了閃,抿唇道:“知道您用心,就怕我使不著,反白費了您好意?!?/br> “閑時擺弄玩的東西,使不著就放著,意頭好,覺著于你于我都合適。” 如意……真有人能事事如意嗎? 趙晉揮退福喜,酒菜已上畢,持杯與柔兒對飲。 “今兒既是提前賀生辰,壽星要賞光,總得飲兩杯?!彼Φ脺貪?,湊近過來與她并膝坐著,端著杯酒貼在她唇上,“這杯,賀柔柔生意興旺,財源廣進……這杯可拒不得,你不盼著繡云坊好么?” “這杯,愿柔柔康健平安……” “這杯,代安安敬娘親,可不能不飲,不然安安準是要哭的……” 柔兒給他灌得心里害怕,苦著臉道:“爺,您不是想灌醉了我,把我賣了吧?”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