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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長:“哦?是誰跟我說水土不服的?” “騙你的,”云及月?lián)沃?,努力眨巴著眼睛,“我其實就是想回京城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怕你嘲笑我年紀大了念舊?!?/br> 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把失憶的事情全盤托出。 幽閉恐懼傾向和應激反應已經(jīng)消失得七七八八,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就算說出來,也只是讓家里人擔心和傷心罷了。 何琣放下水壺,用絲帕擦干凈手指上的水珠,邊走進客廳邊抱怨:“我還想著讓你回來住……” “我也想回來住,可是江祁景纏著我不放,我怕回來之后他還是陰魂不散?!?/br> 這個理由立刻說服了何琣。 何琣放軟口氣:“也好。反正那邊一直有我們的熟人,有什么需要的就近向他們……” “蘇陵現(xiàn)在正在米蘭吧?” 云程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冷不丁地插話打斷了何琣。 云及月聽到這邊略微陌生的名字,認真想了想。 接著才記起來這是哪號人物—— 當初她剛回云家,那個急不可耐就向她拋出聯(lián)姻橄欖枝的,不就是蘇陵的奶奶嗎? 只不過當時蘇陵大力反對,她也大力反對,云程和何琣雖然對蘇陵的印象還不錯,但很尊重她的意見,并沒有同意。 這件事情開頭鬧得風風火火,后面卻平淡收場。過了這么久,云及月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 如果不是云程這個時候突然提起,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記起蘇陵的名字。 何琣抬頭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回來拿東西了?拿完了?拿完了趕緊走,少跟我的寶貝女兒說這些討人嫌的話?!?/br> 討人嫌的一家之主云程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月月在異國他鄉(xiāng)有個照應。她一個人,沒人監(jiān)督著,又喜歡不懂事亂來,有個熟人隨時聯(lián)系著也更方便。” 云及月聽著不太對勁。 爸跟哥哥這是要悄悄撮合她跟蘇陵的意思嗎? 只不過撮合的方法很溫和??隙ㄟ€是以她本人的意志為主。 也正因為太溫和了,她沒辦法直接挑明說自己反對。 “那我什么時候走?” 云及月聰穎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何琣不舍地捏了捏她的臉,嘆了口氣:“江祁景纏著你不放,那當然是走得越快越好。中午一家人一起吃頓飯,下午收拾好行李就趕緊離開吧?!?/br> …… 云及月回來時非常著急,那些衣物首飾鞋包都還放在月亮角,需要從京城帶過去的東西很少。 她急匆匆地在左河香頌把要帶的東西收拾完了,才發(fā)現(xiàn)沒來得及提前通知司機。 只好一邊站著門口等司機,一邊把預計到達月亮角的時間往后挪了二十分鐘。 云及月正低頭望著手機,余光瞥見眼前有道黑影晃過。 一輛車在不遠處停下。男人從車上走下來,身影步伐皆顯得匆忙:“你要出國嗎?” 熟悉的氣息逼近了她。云及月還沒反應過來,臉上有片刻怔愣。 “我記得你告訴我,我不應該找過來,但是,”江祁景抿住唇,指節(jié)被捏得咔咔作響,聲線更是搖晃抖動,“你真的要出國定居嗎?” 定居。 何琣為了唬人,故意把她短暫的休假說得這么漫長。 竟然騙到了江祁景。 云及月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解釋清楚,還是任由他誤會,讓他早點斷掉念頭。 江祁景繼續(xù)問:“你要去找你以前那個未婚夫嗎?” 這個消息她中午才知道,短短一個小時后就落進了江祁景的耳朵,也不知道他的消息怎么會這么靈通。 她有些驚訝和后怕,悄悄往旁邊挪了一點,態(tài)度也更決絕,和剛才涇渭分明:“如果我說是呢?” 就是要一輩子不會京城。 就是要跟別人在一起。 那又怎樣? 江祁景想過她會這么回答。 可是真正聽見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好多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jīng)被心上那刀割般的痛楚絞斷,碾碎,變成卑微渺小的灰塵。 原來心灰意冷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受。 只是心臟突然被挖空了,留下一個再也填補不上的、空蕩蕩的洞。 有冷風灌進心口的洞里,隨即席卷了他的血管。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讓人沒齒難忘。 他終于找回了屬于自己的聲音:“我可不可以去那邊看你?!?/br> 云及月不出聲。 “你以后,是不是不會聯(lián)系我了?!?/br> 她終于發(fā)出了細若蚊蠅的一聲“是”。 真是一點念想也不肯留下。 江祁景低下頭,看著云及月纖細的手腕,有那么一刻想緊緊握著,讓這具冰冷得像是行尸走rou的身體最后一次感受她的體溫。 但他不敢。 從前他需要理智來克制自己。 可是現(xiàn)在,他只是不敢。 本能的怯懦支配著他。 他看著地面上的瀝青,喉頭哽著疼,慌不擇亂的乞求像極了孤注一擲。 “……你一定要走嗎?我沒想過和你復婚,也沒有想過讓你對我改觀,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做任何事,一直討厭我也沒關(guān)系。 你可以向我索求任何東西。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什么都可以,就算你一邊討厭我一邊利用我也可以。就算以后你嫁人了,我依然可以隨叫隨到?!?/br> “我真的什么都不要,只是……想以后還能看見你。只是這樣,你也一定要走嗎?” 任由她使喚,就算她以后嫁人也要一直眼巴巴地跟著她。低微得毫無底線。 大概是真的瘋了。 云及月強迫自己把視線放在指甲上,依舊不為所動:“我是因為不想讓你看見我才走的。” 她聽見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在剎那間變得微弱,甚至接近瀕死。 又聽見有東西掉在地上。 是一個紅絲絨盒。 盒子摔開了縫隙,里面裝著—— 她的婚戒。 江祁景竟然一直隨身帶著。 云及月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我突然想起了幾句沒用的廢話?!?/br> 男人驀地抬起臉,眼睛里立刻燃起了微弱的火苗,慌張又憧憬地期待著下一句話。 即便誰都知道下一句話很殘忍。 “我以前跟你說我不喜歡粉鉆,都是假的。只是那個時候你不肯把我的婚戒給我,我這個人又比較要面子,總覺得吧……既然得不到最好的,我就不要了?!?/br> “我從前一直很喜歡這個戒指。僅僅是因為這是你送給我的。唯一可惜的就是結(jié)婚第二天,它很快就被你的秘書收走了。一直到向你提離婚的時候,你才想著把婚戒重新送給我?!?/br> “只不過我已經(jīng)不想要了,就算是曾經(jīng)掛在我心上的戒指,現(xiàn)在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