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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門感嘆:“算了算了,愛信不信,管它真人秀還是奇幻劇,只要收視率夠高就行了。”兩人一邊搖頭一邊走遠,梵伽羅則坐在休息室內(nèi),認真檢查許藝洋的家庭作業(yè)。語文、數(shù)學(xué)難不倒他,英語卻著實令他躊躇了片刻。“這個單詞我也沒學(xué)過,你等會兒,我先查查字典,怎么讀的來著,因吹斯聽還是因吹斯汀……”他拿出手機,皺著眉頭,嘀嘀咕咕地翻找。許藝洋捂著嘴偷笑,卻不防后腦勺被大哥哥輕輕敲了一下,不由笑得更歡了。兩人磕磕巴巴地做好英語作業(yè),又反復(fù)檢查幾遍,這才收拾書包準(zhǔn)備回家,卻見其余選手也都打點妥當(dāng),從走廊那頭穿行而來。宋睿、莊禛、楊勝飛剛好開完會,打開隔間的門,與他們撞個正著。楊勝飛的眼睛已熬得一片通紅,面容盡顯憔悴,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他的脊背和腰桿已經(jīng)挺不直了,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重物壓彎了。在幻境中遭遇的一切令他元氣大傷,怕是三五個月都沒法緩過來。借由這次招魂,他切身體會到了jiejie的絕望和痛苦,于是對那兇手的仇恨又加深很多,真到了恨不得喝其血啖其rou的地步。他冷漠地看著這些靈媒,連聲招呼都不打,不是不懂禮貌,也不是過河拆橋,而是太累太恨,除了抓住兇手,腦子里容不下任何思考。元中州等人很是理解他的心情,反倒率先沖他露出溫和的笑容。但何靜蓮卻不知道為什么,只是瞥了楊勝飛一眼就猝然倒地,隨即雙手捂臉,發(fā)出凄厲的嘶喊:“啊啊??!好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要,不要打我!”她不斷吶喊、翻滾、抓撓,癲狂的模樣嚇了周圍人一跳。元中州試圖安撫她,可剛伸出手就像被烙鐵燙了一下,竟猛然退后一大步,露出驚駭之色。他在少女身上感受到了極致的怨念和極端的痛苦,那是深淵、亦是沼澤,誰碰誰就會深陷!朱希雅也只是探了探手就縮回來,不敢置信地道:“怎么會這樣?那冤魂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所有人都退到遠處,驚駭不已地看著何靜蓮。她一會兒弓著背,發(fā)出尖叫;一會兒蜷著腿,嘴上討?zhàn)?;一會兒伸出手,摳著地面,試圖爬遠一點;一會兒又翻滾著倒退回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的雙眼睜得極大,散亂的瞳孔卻毫無焦距,仿佛什么都看不見;她臉上的肌rou不斷抽搐、扭曲、抖動,指尖輕輕碰一下眼眶就發(fā)出凄厲的尖叫,仿佛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誰都不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唯有楊勝飛隱隱意識到她現(xiàn)在的情況。他能夠想象她正在遭遇什么,因為同樣的遭遇他也曾體驗過,而且就在剛才。若不是梵先生輕輕摁住他的肩膀,給了他無窮無盡的勇氣和力量,他恐怕也會像少女這般痛得滿地打滾。那個畜生施加在jiejie身上的酷刑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他正準(zhǔn)備跑過去攙扶少女,手腕卻被宋博士緊緊抓住,對方沉聲警告:“誰都可以碰她,唯獨你不行。她現(xiàn)在忍受的這些痛苦就是你傳遞過去的?!?/br>“什么?”楊勝飛懵了。宋睿搖搖頭,無法解釋更多,因為就算解釋了這些人也聽不懂。他越過眾人看向梵伽羅,而對方正牽著小男孩的手,快步走過來。別人不能碰的,他果然能碰,他一只手摁住少女顫抖的肩膀,一只手覆在她滿是冷汗的腦門上,輕柔地安慰,綿密地細語:“噓,噓,安靜,安靜,對,就是這樣,不要掙扎,你很快就會好起來,不是真的,那些都不是真的……”話雖這么說,但少女緊閉的雙眼卻流出兩行血淚,仿佛眼珠子真被挖了去,露在外面的手臂和雙腿也顯現(xiàn)出被皮帶抽打的傷痕。她的感知和意識太過強大,竟把幻境中的一切都帶到了現(xiàn)實。她不斷仰頭,修長的脖頸卻向下彎折,形成一個u形,且隱隱浮出人手狀的淤痕,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暴徒正狠狠掐著她,令她窒息。再這樣下去,她的頸骨一定會斷裂,而她將死于這太過慘烈的記憶!走廊里不斷有人發(fā)出尖叫,聞訊趕來的宋溫暖也急得滿頭都是冷汗。梵伽羅將手掌向下移,覆在少女已然青紫的脖頸上,一遍又一遍地安撫:“別害怕,你不是一個人,看見那微光了嗎,跟著它走,你可以逃出來。聽見我的聲音了嗎?那不是真的,你正在經(jīng)歷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很好,你一切都好。對,就是這樣,慢慢地跟我走,慢慢地,近了近了,你快出來了!”他話音剛落,何靜蓮就睜開眼,張大嘴,發(fā)出長長的嘶鳴。她清醒了,雖然眼里噙著血淚,脖頸上帶著淤痕,但她確實清醒了,一秒鐘都不敢耽誤地撲入梵伽羅懷里,緊緊抱住他冰冷的身體。她只是嗚嗚地哭,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那些可怕的場景和痛苦至極的感受簡直超出了語言能夠描述的范圍。宋睿原本帶著笑的眼眸此時已完全寒凝,鋒利的視線在少女纖細的胳膊上流連了片刻。何靜蓮仿佛有所感應(yīng),似觸電一般飛快放開梵伽羅,反應(yīng)過來后又躲在他身后,悄悄捏住他一片衣角。無論別人問什么,她只是一徑搖頭,不愿開口。宋溫暖見她實在難受,于是擺手道:“都散了吧,讓她好好緩緩,別圍著她了。我給她mama打電話,再派輛車送她去醫(yī)院看看?!?/br>眾人不甘不愿地散去,唯獨元中州停留在原地,雙手合十默誦禱詞。他睇向梵伽羅的目光隱隱帶上了幾分探究和敬畏,因為他似乎窺見了一些秘密。最初,他以為這名青年只是普通人;可后來,他漸漸感知到了對方的強大;但近段日子,青年不知怎的,竟變得更為強大;或許在未來,他將越來越強大……他的力量一直在增長,而元中州卻無法探知他的上限!即便身為靈媒,元中州也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把已經(jīng)消散的靈魂重新凝聚,繼而帶回陽間,僅憑愛和信念能做到嗎?不,做不到,沒有絕對強大的意識和靈力,誰都做不到,地獄之門不是人類可以推開的!他深深看了梵伽羅一眼,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離去。阿火走遠之后又轉(zhuǎn)回來,躲在墻角處偷看。他很擔(dān)心小姑娘。梵伽羅正準(zhǔn)備用指尖拭去何靜蓮腮側(cè)的血淚,宋睿已遞出一包濕紙巾,擋在他指尖前,語氣溫和:“擦擦臉吧?!?/br>何靜蓮飛快接過紙巾,倉惶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