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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行不得也哥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9

分卷閱讀59

    的是?!庇终f:“幸而這些逆賊只是劫財,沒有傷人,大殿下安然無恙?!?/br>
    皇帝手指揉著額頭,半晌,才啞著聲音問道:“最近城里常起民亂嗎?”

    “偶爾有幾起,”薛紈口氣很尋常。

    他的話并沒有讓皇帝寬心,皇帝嘆口氣,說:“把竑兒接回宮吧,還有棲云寺的母女二人,”時至今日,他想起廢后還是厭惡,對內侍道:“找個偏遠的宮室給王氏,朕不想看見她!”

    “是?!毖w觀察著皇帝的神色,笑道:“華濃夫人還在華林蒲等著陛下呢。”

    “朕現(xiàn)在哪有那個心思?”皇帝沒好氣,把一封奏文丟到薛紈面前,“你看這是什么——前幾天送來的,朕都沒顧得上看,剛才隨手一翻,才知道出了大事?!被实蹜嵟貙⑿渥右粨],“滿朝文武,消息一個賽一個的靈通,卻沒有一個人在朝會上提半句!”

    薛紈一聽這話,已經(jīng)大致猜到了原委。他仍是接了過來,仔細看過,驚詫道:“南豫州刺史叛亂?”

    “南豫州距建康朝發(fā)夕至,你說朕這會敢閉眼嗎?”

    薛紈道:“陛下勿憂,臣這就調集禁軍人馬,晝夜把守各個宮門,以防亂民和叛賊犯禁。”

    “還有各處城門,也要死守?!?/br>
    禁軍人數(shù)就那么多,因為多年戰(zhàn)亂,早就捉襟見肘了,守了宮門,就守不了城門,外有叛軍,內有亂民,這座建康城是眼見得搖搖欲墜了……薛紈心里想著,滿口應承了,“是?!?/br>
    “陛下?!币幻麅仁棠_步紛亂地走上殿來,將彭城的戰(zhàn)報呈上,“城里糧草耗盡,周圍幾個州郡都被樊登劫掠一空,將士們只能殺馬果腹了,檀侍中請陛下決斷,是不是要退兵?”

    “不許退!”皇帝一把將戰(zhàn)報丟在內侍臉上,胸膛急劇地起伏,他的眼里兇光迸射,“敢退半步,我殺檀氏全家!把檀道一給我抓過來,命他和竑兒一起進宮!檀濟敢退,我斬了他?!?/br>
    內侍膽戰(zhàn)心驚地叩首請罪,“是,陛下息怒?!?/br>
    一夕之間,宮里人人自危,朝臣們大約是從皇帝陰沉的臉色中窺到了他內心的躁動和不安,告病的告病,致仕的致仕,都躲在宅里不敢露頭了?;实坌那椴缓茫鷭鍌円桓挪灰?,連前幾日才如獲至寶、并賜了滿池芙蓉的華濃夫人,也沒有再去瞧一眼。

    阿松倚在欄桿邊,手里轉動著一朵快要開敗的芙蓉,清風吹過,天淵池的綠葉翻卷著,像碧波般涌動。花是被她摘光了,禿枝殘葉的,好不寂寥。宮婢們私下嚼舌頭,說她才進宮,就失寵了,繼而南豫州刺史叛亂——這個女人大概不吉利,阿松只當沒聽見。

    各式的綾羅綢緞摞得小山似的,被隨隨便便堆在榻上,她嫌熱,只穿著件袖口又寬,褲腿又短的青絹衣裳,露著手腕腳腕,像個男女莫辨的童子。

    皇帝興許真的把她忘了。阿松猜測著,僅有的那點忐忑也消失無蹤。她覺得有點無趣。

    宮婢們又在竊竊私語了,阿松就像當初在華濃別院那樣,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躲在屏風后豎著耳朵聽。

    真巧。她們嘴里念叨的又是道一。

    皇帝接了大皇子元竑進宮,命道一來陪侍,就住在東宮后的玄圃,那是禁苑的佛堂,歷代皇帝清修參佛的地方。

    她們覬覦曾經(jīng)名動建康的檀郎,正互相慫恿著,要借故去玄圃走一趟,瞧瞧他做了和尚,是不是還那樣俊。

    “丑,”阿松自屏風后繞出來,對她們不屑一顧,“沒了頭發(fā),能俊到哪里去?”

    宮婢們被她唬了一跳,互相拉扯著袖子退下去了。她知道她們是偷偷去看和尚了,生了好一陣悶氣。

    須臾,聽見一陣紛亂腳步聲,阿松扭頭一看,見宮婢們花容失色奔回了華林蒲,阿松幸災樂禍,笑嘻嘻道:“和尚有那么丑嗎?把你們嚇成這樣?”

    “夫人,”有宮婢驚慌失措,“有穿鎧甲的人闖進來了!”

    阿松托腮望著天淵池,心不在焉,“不就是羽林監(jiān)的人嗎?”

    “不一樣!他們劍上都有血,看見宮婢就搶!”

    阿松是見過柔然部族之間搶牛羊和奴隸的,她丟下手里的花枝,怔怔看向華林蒲外,那是一道道的宮墻,她自進宮,就沒有踏出過半步。“羽林監(jiān)的侍衛(wèi)們都去哪了?”

    沒人知道。宮婢和內侍們乍見血光,都嚇破了膽。劉昭容被幾名宮婢緊緊跟著,沖進了華林蒲,嘴上叫“陛下”,在殿內狂翻一氣,屏風后、床底下都搜了,連個人影都沒有,她扯住阿松,尖叫:“陛下呢?”

    阿松搖頭:“我不知道?!?/br>
    劉昭容披頭散發(fā)地癱坐在地上,喃喃道:“他們說陛下昨夜悄悄帶著幾名皇子去南山紫泉行宮了,羽林監(jiān)的侍衛(wèi)也被帶走了?!彼髦鴾I喊一聲陛下,跌跌撞撞要往外去追,忽聽宮墻外一陣驚呼,登時嚇得不敢動了。

    幾名膽大的內侍輕手輕腳去關了宮門,一群人躲在殿里瑟瑟發(fā)抖,時而聽見外頭刀劍相撞,慘叫連連,又時而聽見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經(jīng)過,也不知是什么人,這一躲到了晚上,忽見半邊天燒得紅彤彤的,燥熱的夜風連荷葉都吹得卷了邊,阿松說:“著火了。”

    眾人都靜靜瞧著火勢,殿里殿外鴉雀無聲,劉昭容對皇帝絕望了,她說:“我要出宮,我要回家,我還有父親兄弟在?!?/br>
    阿松沒有家,她是孑然一身來的建康,兩手空空進的宮。她沒有父親,也沒有兄弟。

    宮婢們跟著劉昭容,探頭探腦地往外挪。

    阿松才不管她們,她在殿上翻箱倒柜,沒找到利器,只好從案上胡亂抓了個鎮(zhèn)紙塞進懷里,褲腿一系,甩掉了柔軟的絲履,她又變成了從柔然逃出來時的丑樣子。才走出殿,聽見此起彼伏的驚叫,一名拎著刀的士兵餓虎撲食似的闖了進來,一見劉昭容打扮得華貴,歡呼一聲,丟下滿懷的珠翠,上前將人手腕一扯,“找到妖妃了。”

    宮婢們慌得要上去搶人,和那士兵撕扯個不休,阿松趁機溜出門,沿著墻根撒腿就跑。她初來乍到,對宮道不熟,逃了幾步,茫然四顧。

    忽然被人從背后抱起,阿松吃了一驚,怕引來追兵,緊閉著嘴兩腿亂踢,被人握著肩膀轉過身來, “是我。”

    是薛紈,他換了普通士兵的衣裳,身上沾血,火光下額頭還有點微汗。

    阿松乍喜之后,又擰起了眉頭,“你不是跟皇帝去南山了?”

    “元脩自己逃命了,留了幾十個侍衛(wèi)給我守宮門?!毖w毫不客氣地直呼皇帝名諱。樊登沒來,南豫州叛軍先打進了建康城,薛紈宮門守得艱難,索性換身衣裳混在叛軍中進了宮。他把阿松攬在懷里,說:“我?guī)愠鰧m?!?/br>
    他的眼里還閃著笑意——阿松陡然想起進宮那夜他的滿臉奚落,她心里被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