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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攥得生疼,在地上打個轉(zhuǎn),她一跺腳又湊上來。道一袍袖一展,收拾起案上的佛經(jīng)——他以前是最厭煩看佛經(jīng)的,阿松不轉(zhuǎn)眼地盯著道一。她以前真傻呀,她想。這樣的眉毛和眼睛,怎么會剃個頭就變丑了呢?明明是更英俊了呀!她追著他,濃烈的愛意盈滿心胸,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攀,紅嘟嘟的嘴唇就湊了上來。 道一離開她一點,蹙眉看著她,啼笑皆非了,“你知道這是哪嗎?” “我不想在宮里了,”阿松輕輕松松地說, “我們回天寶寺吧?!?/br> “陛下還會回來的?!?/br> “他死了好了!”阿松臉埋在他胸前,把眼淚都抹在他的衣襟上,“我剛才一路過來,靜悄悄的,我以為你死了。” “誰死了?”有人掀開隔間的簾子,探出一張惶恐不安的臉,竟然是廢后王氏。母女兩個在里間依偎著沉睡,被說話聲驚動了,披衣下來,公主睡眼惺忪地躲在王氏身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阿松?”王氏松口氣,她攜女逃來玄圃,在房里躲了一天一夜,水米未進,一下床便頭昏眼花,“你去要兩碗熱粥來……三碗,”她關(guān)切地看一眼道一,“道一師父也要?!?/br> 阿松手還揪著道一衣襟——看看王氏母女,再看看道一,她瞬間回過味了,道一原來是在這里守著這兩個女人,王氏跟道一還很熟。 她在道一面前不吝于甜言蜜語,低三下四,但想到剛才那番話興許都落入了別人耳中,阿松的臉瞬間憋紅了。剜了一眼那楚楚可憐的公主,她放開了道一,“你沒長腳嗎?”她冷冷地把皇后頂了回去,凌厲的眉梢猛然一揚,迎著夜風(fēng)出門去了。 回到大殿,阿松避開橫七豎八睡覺的宮人,靠著墻角坐下來,一張臉瞬間拉了下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不要臉。她背對著人躺下來,余恨難消地咬著嘴唇。 道一望著油燈那點幽藍的火苗,有一陣沒說話。 他為避嫌,在外間端坐了一天,王氏對他很感激,只當他疲倦了,隔著簾子說:“道一,你閉會眼吧?!?/br> 道一還沒起身,王氏懷里的公主立馬拽住了她的袖子,“別讓他走,”十五歲的少女被叛軍嚇成了驚弓之鳥,聲音怯生生的,“我害怕?!?/br> 道一置若罔聞,起身離開,到旁邊一間空寂無人的廡房,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怕引來叛軍,闔宮都沒人敢點燈,道一站了會,雙眼適應(yīng)了黑暗,慢慢倒在床上。 各種強烈的情緒在胸懷間激蕩,昔日的景象在眼前凝聚、破碎,道一在靜靜的夜里,聽見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忽聽“吱呀”一聲門響,細微的腳步聲進來了,他轉(zhuǎn)過身,閉上眼。 衣裳窸窣作響,有人爬進被子里來了。她摸索了一下他緊閉的雙眼,又順著脖子摸到了他的胸前。道一是合衣睡的,她毫不猶豫,腿往他腰上一架,把他緊緊纏住了。 “道一哥哥,”阿松在他耳邊甜膩膩地叫著,道一沒有動靜,她咯咯一笑,爬到他胸前,說:“別裝睡,你的心跳好快呀?!?nbsp;夜色遮了臉,她更不知羞了,“你不想看我,那你摸摸我。”依偎進他懷里,她說:“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道一說:“不想?!?/br> “明明就想,”阿松抬起頭,差點撞到了他的下巴頦,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狡猾地說:“你特地給我留了門呢。” 道一靜靜地看著她。他每次一呼吸,阿松就一陣輕微的戰(zhàn)栗。 道一問:“你來就為了這個嗎?” “我來叫你和我一起走,”阿松說,可這會她也不在乎了,“你想在宮里,我就在宮里,你想去天寶寺,我也跟你去天寶寺。”她來回撫摸著他的臉,依依不舍的,“你真的不想我嗎?” “不想?!?/br> 阿松看著他,稍頓,她眨眨眼,在他耳邊一疊聲叫哥哥,“好哥哥,你不是說要咬死我嗎?”這話她倒是記憶深刻,“你快咬我呀,你怎么還不咬我?” 兩年前道一會被她誘惑,此刻,放浪的阿松只讓他平添了一分厭惡。一把將阿松掀開,他下了床。阿松坐在床上,愣了一瞬,見他要走,她慌忙跳下床,從后面抱住他,“你別走?!?/br> 道一想起她說要回天寶寺時那個輕松自然的語氣,不禁冷笑,“今天要東,明天要西,得隴望蜀、見異思遷,你從來沒有想過別人……” 阿松急得辯解,“我想過你,我天天都在想你?!?/br> “你想要的太多了?!?/br> “我就要你,”阿松倔強地說,眼里水光隱隱,她抱著他不肯撒手,聲音卻軟了,“我愛你呀,我最愛你,只愛你一個人……” “你的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道一扯開她的手,大步離開。 阿松胡亂從地上抓起件衣裳,裹在身上追了出去。道一去了佛堂,她也跟進佛堂,他打坐,她在地上盤腿坐,他往燈里添油,她也忙跟起身,目不轉(zhuǎn)睛,寸步不離,儼然是當初在天寶寺那副粘膩纏人的勁頭。 道一吹熄了燈,走出佛堂,阿松疾步追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出了玄圃,穿過漆黑無人的宮道。夜深時叛軍也散了,萬籟俱寂,阿松追得暈頭轉(zhuǎn)向,滿頭大汗,腳下被宮檻一絆,她扶著門喘氣,“這是哪?” 道一點起了火折子,將眼前隨意一照,“你看這是哪。” 遼闊空曠的殿上,漸漸燃起的火光照亮了金漆寶座,鏤玉屏風(fēng),道一在案上一照,除了一堆不重要的奏本,便是筆墨紙硯?;鹫圩佑帽M了,他揮了揮手,說:“這是正殿,皇帝常待的地方?!?/br> 阿松憎惡皇帝,連他的宮殿也不想駐足,“他可能還沒到南山就被叛軍殺了吧?!八龕憾镜刂淞嘶实垡痪洹?/br> 道一在案邊站了會,別過臉來看著她。夜月透過門窗,在地上灑下一片白霜。他臉上帶點熟悉的譏誚,“皇帝死了,你還怎么當華濃夫人?” 阿松矢口否認,“呸,我才不想當什么華濃夫人?!?/br> “哦?”道一笑了一聲,“你想當皇后?” 阿松聽出道一在諷刺自己,她悶悶不樂,催促他道:“你在找什么?我要走了?!?/br> 道一平靜地說:“你過來?!?/br> 阿松怕腳下再被絆倒,她慢慢走過去,忽然被道一拽住胳膊,丟在御座上。背被堅硬冰冷的椅背硌得一疼,阿松輕呼一聲,想起剛被他掀翻在床,好沒面子,一張嘴又緊抿起來了。 她只穿件及膝長衫,里頭是空蕩蕩的,被道一從肩頭扯落。 阿松一怔——一通奔波,她早沒了那個心思,脊梁上的汗被夜風(fēng)一打,冰涼的黏在身上,她有點不自在,“你……在這?” “你日思夜想,不就想要這樣嗎??”道一微笑,“這是皇帝的御座。”他把阿松推回去,見阿松一雙眼睛直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