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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眾人疑心他未氣絕,不敢下葬,停靈數(shù)日,這尸身非但不腐敗發(fā)臭,竟還流露出如蘭似麝的香氣來。眾人方道:“正是修成正果之兆?!狈椒贌耸w,那兒不日便開出滿地蓮花。伏驕男見過多少死人,從沒有這樣的,才暗服果然有“得道”一說。侍奉圣宗的大多留守此地修道,伏驕男并不強求,便帶了兩個總角童子回京,一路上也是潛心翻譯經(jīng)文,其中多有煉丹制藥的章節(jié),故原本就粗懂醫(yī)理的伏驕男在藥理上也越發(fā)精通起來。傅天略聞得伏驕男有這等奇遇,卻是半信半疑,只道:“你不說便不說,何必又編排故事來哄我?”伏驕男苦笑道:“你以為徑山寺為何肯天天給我送天水?難道他是閑得慌了?”說著,伏驕男又取出度牒,請?zhí)炻赃^目。天略接了來看,見上面寫著“庸道宗法號迦藍之牒”。傅天略不禁信了七八分,又說:“可是徑山寺的老道也知道你是伏驕男了?”伏驕男卻道:“茲事體大,怎么敢叫他知道?我既冒認了迦藍圣宗,自然就一認到底,反正是無可對證的。迦藍圣宗隨其師東游時方五歲,如今回來,誰能認出來他是?且看我言談沒破綻,又拿著度牒,便不疑心?!?/br>傅天略卻笑道:“咱們這個風月之地容不下你這么一個仙人!且你竟是個宗主,怎么不快去宗里,過把癮呢?”伏驕男卻道:“我不要做什么圣宗,也受不起!我只要把這個譯完了,召人傳去了,也算是‘受人所托,終人之事’了。再沒二話?!备堤炻运葡氲搅耸裁?,卻無話,臉上訕訕的去了。至回到屋里,那銀山才問他:“二爺,怎么臉上不自在?那仙人又得罪你了?”傅天略卻搖頭笑道:“我只想,他真是個仙人就好了?!便y山頗為不解,那傅天略又說:“太后現(xiàn)醉心新教,若能教迦藍圣宗去講法,這話倒是好說、好辦的,唯獨是這迦藍圣宗已經(jīng)不在了,可惜可惜?!便y山卻道:“那仙人不是說旁人都認他為迦藍?既然如此,他作迦藍之身去勸說太后,豈不妙哉?且這也總比傳送男寵獻媚要高明。”傅天略卻搖頭,道:“太后喜怒無常,愛則加之膝,恨則墜之淵,伴她太兇險。且若讓他以迦藍之名會見太后,原就帶著一層欺君之罪,且他原是什么身份,也是個死的,真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便y山陪笑道:“如今二爺心腸越發(fā)柔軟了?!备堤炻月勓?,蹙眉冷道:“我不過是怕連累自身罷了!若他出了事,咱們這些搭橋鋪路的也是死罪!”銀山方笑道:“那是自然!小的不過是看主人家近日眉頭皺的沒平過,才想說些不要緊的話趣一下,若主人家覺得無趣,就當小的放了個屁罷了?!?/br>且說玉郡王府內(nèi),因前些天花被雨催殘,傳到了尊王府那兒,尊親王及王妃都十分惶恐,又命人打聽太后口風,又叫人送了些新花到玉郡王府,且又對玉郡王說:“你們家亂糟糟的,我看了也不痛快,早該讓個穩(wěn)重人好好料理的,我看黃郡王妃就很穩(wěn)妥?!庇窨ね醣贿@幾盆花弄得滿心不痛快,但又不得不找天晚飯時,說起了此事,只說讓黃芩當家。這話一出,狄秋臉上已甚為不忿。黃芩淡淡一笑,說道:“我沒這個經(jīng)驗,也沒這個精神。倒怕辜負了郡王錯愛?!钡仪锉阈Φ溃骸拔铱匆彩牵冶緛砭窬秃?,且作女兒時就時常幫著家姐料理家事,倒是可以幫著meimei呢。”雖說黃芩年幼些,但狄秋對她滿口稱“meimei”,卻頗是挑釁之態(tài),像是有意在言語間彈壓。玉郡王沒留意,黃芩也沒在意,只是說:“既如此,還是讓狄jiejie當家罷。我也好躲懶的?!庇窨ね醣泓c頭,只道:“那就這樣吧。不過若是大事,還是得兩位夫人一起商議著做?!钡仪锶缫饬耍πΦ溃骸澳鞘亲匀坏?。謝郡王厚愛?!?/br>狄秋當家后,也是風風火火、赫赫揚揚的,且她為人剛硬、性子辛辣,闔府莫不順從,只是有時也難免被仆人議論、怨懟,只是她也毫不在意。平日雖然對黃芩面子上過得去,但也多借著手中一點小權下點小絆子,黃芩也不甚在意,只常在書房寫字、畫畫,或看書,或替玉郡王整理書籍,調(diào)琴續(xù)弦,儼然半個書童,郡王看來卻是紅袖添香,頗有意趣。只是現(xiàn)在郡王也不如她常往書房走動,幾乎已把當時十分寵愛的琴心給忘了。琴心當日因肖似少年時的天浪被拿來慰藉相思,得同食同臥之寵,如今則如尋常書童,剛看黃芩來時,唯恐她是問罪的,仔細看下來,黃芩卻沒這個意思,半天琴心又自嘲:“如今我又是什么人?尋常奴仆罷了,她這高高在上的郡王妃哪只眼睛看得見我?”這倒好,琴心又原以為自己已心如死灰,卻見一個玉郎身影來到眼前,那死灰一樣的心又分外灼熱地焚燒起來,且看玉郡王靠近時那俊美無雙的顏色他幾乎滴下淚來。玉郡王卻是無心,但笑問:“芩夫人在里頭?”這“芩夫人”三字既輕且快的似利刃劃過琴心的心房。守著滴血的心,琴心垂頭答道:“是的,今天飯后就來了?!?/br>玉郡王點頭,笑著踏進了內(nèi)室,果見黃芩在理著他那凌亂不堪的詩稿,雪片一樣的稿子已整了一高一低的兩沓。玉郡王笑道:“你干什么?”且他又好奇,怎么分成了一邊多一邊小的,認真看來,原來黃芩竟將郡王的詩稿與傅天浪的詩稿分開了。然而,這傅天浪的詩稿中,大多卻是玉郡王筆跡,是玉郡王抄錄的,但雖如此,黃芩還是將它分了出來。玉郡王頗為訝異,半晌笑道:“你在分什么?”黃芩笑道:“分寫得好的和寫得差的。”玉郡王一聽,指著自己所做的高高的那一沓,笑道:“自然這沓是差的。”黃芩卻笑道:“好的寫得比差的少,也是情理之中?!庇窨ね趼狘S芩貶損自己所作的詩詞,卻并不惱,反而十分歡喜,說道:“你果然是個大才女,頗有慧眼!”原來玉郡王最喜的是旁人稱贊傅天浪,故被貶損了也不在意,又笑吟吟地看著美女分稿。黃芩笑了笑,取了一紙玉郡王的詩稿,放在了傅天浪的作品上。玉郡王笑道:“這可分錯了!”黃芩卻笑道:“我只以好壞分,不以作者分??ね踹€是偶有佳作的。”玉郡王愕然道:“你又知道是別人寫的?”黃芩答道:“詩詞文章,本與琴音畫作一般,是有氣的,各人之作有各人之氣。且郡王之氣與那人之氣迥然不同,這也沒什么分不出的。”玉郡王點頭不住。黃芩又低聲問:“當日皇后征集宴曲的下闋詞,郡王的‘瀟湘不夠一杯’句奪魁,可是這個人的手作?”玉郡王十分吃驚,又道:“這也是天浪照著我平日的手筆仿作的,你也認得?”黃芩聽了“天浪”二字,才說:“都說你與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