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掩蓋這些，她沒有想過這可以瞞過費奧多爾，事實上，無論何種情況下，她都不是個遮遮掩掩，藏著秘密的人。

    因此，她只是坦誠說道：“是人自主選擇了不幸。并且，一切不幸究其根源來說都是有理由的。人在設(shè)定好的命運條框里朝著自由的終點邁進，一切事物都按照命運循規(guī)蹈矩的發(fā)生。因此，對我來說，他們不是死亡，而是走向了命運的盡頭?！?/br>
    “死亡并不能讓我感到悲傷?！彼淇岬卣f道，“我觀察過人的反應(yīng)，多數(shù)人對死有恐懼心，當有人逝去的時候，人們便沉痛哀悼，但我無法理解這種感覺，因為我并不害怕死亡?！?/br>
    “莉蓮，你要知道，死是很盛大的。這象征著一個人徹底脫離社會?！辟M奧多爾微微一笑，那笑容甚是華麗，也帶著他特有的毒性和惡意，“人在親友死后，總是不可避免的出于哀悼和思念之情，而為逝去之人置辦葬禮和墓碑?！?/br>
    “一場莊嚴的儀式告知世人斯人已逝，人用訃告表達哀思，用墓碑表達紀念和延續(xù)?？墒牵岫Y明明是替活人置辦的，人死后不過是一具尸體，又哪里顧得上體面。”

    “我無法理解?！彼f道，用渴望同道中人的可憐語氣。

    “你也是一樣的吧？莉蓮。”

    “費佳，你要知道，這是個人的選擇，與我無關(guān)?！本c靜默了一會，她無法否認這個問題，因為她確實無法理解，但現(xiàn)在不是談?wù)撨@個話題的最佳時刻，最后她選擇折中說道，“別轉(zhuǎn)移話題了，你之前認識我嗎？”

    她又一遍提起了這個問題。

    “你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不是嗎？”費奧多爾反問道。

    是的，綾心中的天平已經(jīng)像費奧多爾認出她的身份這一邊傾斜了。但是，她仍然無法保證費奧多爾是不是在詐她。

    于是綾不再問了，她轉(zhuǎn)移了話題。

    第15章 15

    “剛才的人偶，你認識嗎？”她先確認了第一件事情。

    “認識?！边@次，費奧多爾沒有含糊，反而很爽快地回答了她。

    “攝像頭你要怎么處理？”綾問道，“還有旁邊的人呢？以你的性格，不會讓第三個人聽到我們的談話吧？”

    她別了別頭，示意他周圍還沒散的人群。

    “莉蓮，這是你要擔心的問題了?！辟M奧多爾只是不慌不忙地說道，語氣里毫無擔憂之色。

    聽到他的回答，綾有點不妙：“你不會要我收拾這個爛攤子吧？”

    她抓狂地抓亂了頭發(fā)，然而，這樣還不夠宣泄她心里的郁悶，于是綾又湊近費奧多爾，發(fā)泄似的把他的頭發(fā)也抓亂了。

    費奧多爾只是縱容地任由她施為，看她像個小孩子。他還歪了歪頭，讓她方便動作。

    在費奧多爾比嘲諷還諷刺的動作中，綾分明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可奈何，但她又不想這么快就認輸，于是她嘴硬地說道：“那我就什么都不做，我們兩個一起被抓到警察局里面，然后在天堂作伴好了。反正可以拖你下水，也是好事一件了?！?/br>
    “你被我耍了，不會不甘心嗎？”費奧多爾輕笑一聲，像是要故意激起她的怒火，“相信我，如果你這么做的話，到時候上天堂的只有你一個。莉蓮，那樣不就太可憐了嗎？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卻要承受所有的惡果?！?/br>
    綾對這句話持懷疑態(tài)度，但是她也擔心費奧多爾是在給她挖坑。

    “那你想怎么樣？費佳?！绷季?，綾問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傷害我，是有求于我吧？可是，你這樣做，對你也完全沒有好處啊，這么做對你而言也有一定幾率的暴露風險了吧？對你來說，如果我拒絕配合你的話，這樣只會有害無益?！?/br>
    她有點迷惑：“這樣做，不會只讓我們結(jié)怨嗎？”

    “莉蓮，你還不夠了解你自己?！辟M奧多爾站起身，他親昵地湊近她，語氣里是勝券在握，“你根本沒有緊張，你也沒有發(fā)火，你最開始的驚訝也只是集中于‘被欺騙’這件事。你太好懂了，這是你的致命缺陷。何況，你也沒有能力除掉我，更沒有和我背后的勢力結(jié)怨的打算，不是嗎？我會幫你處理好這些問題的，作為報答，不要再對我發(fā)脾氣了，好嗎？”

    他的語氣像極了對無緣無故發(fā)火的女朋友的無奈讓步，但他的讓步也讓綾踟躕了。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我就不生氣了。”最終，綾也無法否認費奧多爾的話。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她只能暫時妥協(xié)了，于是她間接地默認了費奧多爾所言非虛。

    費奧多爾只是看著她，神色陰郁詭譎，他問道：“你確定嗎？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嘆了口氣，是真的對綾感到了一絲無力：“莉蓮，你的好奇心實在是太重了。”

    綾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開始撒嬌：“告訴我嘛，費佳?！?/br>
    反正現(xiàn)在她都已經(jīng)上了賊船，即使她什么都不說，以費奧多爾的心機，綾無論如何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完全擺脫他。

    費奧多爾只是默默看著窗外，神情難辨，綾跟隨他的目光一同望去，看到的只有滾滾濃煙籠罩的大街，在他的神情里，她分明感受到了落寞。

    “莉蓮，你覺得人的本質(zhì)是什么？”他問道。

    “不同于動物，人是理性的，理性創(chuàng)造了人類社會，構(gòu)成了現(xiàn)代文明最重要的一環(huán)，因此理性也構(gòu)造了人的本質(zhì)?！?/br>
    “那么異能者呢，又和人有什么不同？”他繼續(xù)追問。

    綾知道他要開始訴說原因了。她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問題的答案，最終說道：“異能者和人總歸是有區(qū)別的，異能者天生高人一等，這是你想要的標準答案吧。但是對我來說，異能者和人是沒有區(qū)別的?！?/br>
    她輕柔地笑笑，捏了捏他的臉頰，語氣又是漠然的：“對我來說，只有上等人和下等人的區(qū)別，沒有什么異能者和人的區(qū)分。不過，我無法否認，異能者是站在人的肩膀上的，如同凡人和天才，雖然凡人可能依靠后天的努力勉強追趕上天才，但這也就是凡人的終點了。對天才而言，凡人的終點僅僅是他們的起點站?！?/br>
    “這是不公平的，不是嗎？”費奧多爾陰郁地說道，他神情晦澀不明地低下了頭。

    “可是，人生來就是不公平的，不是嗎？人生來就有缺陷，這不是常識嗎？”綾疑惑地問道，“費佳，你問這個做什么。”

    費奧多爾搖搖頭：“莉蓮，你的比喻用錯了?！?/br>
    綾有點不解，她覺得自己的比喻很貼切。但她并沒有打斷他，而且安靜地等待他的解釋。

    在綾迷惑的神情中，他又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凡人和天才，究其根源來說，他們都是社會的一份子，被道德，法律所約束，因此，這種不公平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