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中覺得沒什么，但是現(xiàn)在他們是一對兒，年紀(jì)輕輕，身體有這方面的需求。他活了這么大，頭一次對一件事一個人感興趣，也就這點愛好了，不然他真覺得自己是個冷血動物。

楊立中穿上外套和長褲，一邊扣皮帶，一邊道：“問你個事兒。”

“什么？”

“七組的人，在任務(wù)之外殺人是不被允許的，對不對？”

“那當(dāng)然，任務(wù)是任務(wù)，是工作，是謀生手段，但任務(wù)之外犯了事，按邊遠(yuǎn)的話說，不會罩著你，自己解決?！?/br>
楊立中走到他跟前，立定，“殺的人多了，難免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七組里有沒有因為職業(yè)習(xí)慣，在工作之外殺人的？”

戴群山也看著他，覺得他話里有話，頓了頓，他很慎重地說道：“這個你得去問邊遠(yuǎn)，我不清楚?！?/br>
“你呢？你會在工作之外殺人嗎？”

戴群山嘴角扯了扯，是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你怕什么？怕我殺紅了眼，亂來？”

楊立中避開了他的目光，走到玄關(guān)處換鞋，“我想接私活?！?/br>
“什么？”戴群山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今年沒干成什么事，獎金不夠花的，所以想接私活?！?/br>
“你又不準(zhǔn)備買別墅買豪車，怎么不夠花的？”

“我想買?！?/br>
戴群山追上前扣住他肩膀，“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跟我一起干嗎？”楊立中笑得有所保留，仿佛試探。

戴群山還是不敢置信，“別！接私活在七組是大忌諱，我聽說邊遠(yuǎn)處理過一個人，不是處分，是處理。千萬別干這種事。你如果缺錢花，管我要??！”

楊立中低頭笑，“你有錢買別墅？”

“我……我就住別墅的?！?/br>
楊立中心里暗暗罵娘。

“我沒請你到我那邊去，主要是……主要是……”

“主要是你不想有人跟你住一起？”

戴群山點點頭，“你要喜歡，我那邊讓你住，我們換一換房子。另外我車庫里還有一輛悍馬，也可以給你。”

“對我這么好？”

戴群山恨不得捶胸頓足，“心都要掏出來給你啦！”

楊立中一時有些心軟，其實如果保持這種狀態(tài)，也無不可，就好像邊遠(yuǎn)在杜伊斯堡事件之后表示了一種無所謂的寬容態(tài)度，——不接女人的活沒什么大不了的，這個毛病不算毛病。所以，戴群山這種皮膚恐懼癥，只要他自己無所謂，也不是非治不可的。他擅長用槍，只用槍，多少年了還不是這樣過來的？

楊立中在電梯里摟住了戴群山，額頭抵著額頭，“我跟A，我們沒什么，你不要想多了。”

這句話，卻仿佛霹靂一樣，震得戴群山呆了一呆，出電梯的時候他都落后了一步。楊立中以為他是高興得傻了，一回頭，卻看見他殺氣騰騰的臉，眼睛里的光已近乎兇殘，簡直如同野獸。

“怎么了？”

“你跟我兜了那么大圈子，是想求我別殺他？”

楊立中抬頭望天，果然戀愛中的人智商都為零嗎？坐進(jìn)戴群山的車?yán)?，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找他，就是故意刺激你的?！?/br>
“我知道。”戴群山眼睛一紅，幾乎都要落淚。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上床?！?/br>
“什么？”戴群山眼睛一眨，這回是真掉眼淚了，“你們都開房間去了。”

“對，我們是開房間了，不過房間里不只我們兩個……”楊立中話還沒說完，就見戴群山一副要跳起來的樣子，“我們沒亂來，湊一桌斗地主呢?！?/br>
戴群山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開房間去斗地主？”

“打牌打到1點多，我和A離開了，至于剩下那兩個干嘛就不清楚了，房費□□是我出的，人是A叫來的，好像都是他的炮友?！?/br>
戴群山哭笑不得，“干嘛急著告訴我？我……我還想準(zhǔn)備多糾結(jié)一陣呢?！?/br>
“怕你真的宰了A?！?/br>
“你跟他感情這么好了？你不說還好，說了我更想宰了他。不過你放心，我是個講原則的人，不至于你跟他好了，我就殺了他?！?/br>
“那你之前怎么說的，還什么殺了全家?！?/br>
戴群山已經(jīng)喜上眉梢，“那不就是說著嚇唬嚇唬人的嘛，好多男人都這樣?！?/br>
“你要是鬧自殺，也許我更緊張一些?！?/br>
“滾你的?！?/br>
汽車發(fā)動，迎著朝陽飛馳在林蔭道上，戴群山駕駛技術(shù)一流，能在車流中見縫插針，如魚一樣穿梭向前。到熟悉的早點鋪上買了早餐，楊立中坐回車?yán)?，一邊吃一邊看著窗外。他有心和戴群山說些閑話，但是舌頭除了撥弄食物，實在對講話這個功能有些露怯。

“今天下班以后，到我那邊去坐坐吧，我想你到我家里看看?！贝魅荷街鲃友?。

“我能搬過去住嗎？如果不行，那我就不去了。”

“厄……”

“別墅啊。”

“你喜歡你來住，我可以住你那邊，咱倆換換，我覺得你那里挺好的，房間小，打掃起來容易，而且挺溫馨……”

楊立中板起臉，“那算了?！?/br>
“怎么算了呢？真的，我說話算話，你要喜歡，我就把產(chǎn)權(quán)也劃給你?！?/br>
“劃給楊立中還是林偉？”

“這個……”

“你那房子的產(chǎn)權(quán)證上寫的是何永？”

“是的……”

楊立中不屑，“算了吧，房子那么大，我會忍不住把A叫上，他要去了，肯定要搞什么性愛聚會。”

戴群山大驚失色。

車子開到會展中心，戴群山咬牙，拉住楊立中的手，“好，你搬過來，我們一起??！”

楊立中笑了，撲上去親吻他。

“你住樓上，我住樓下?！贝魅荷竭€在爭取底線。

“你去死！”

49

擇日不如撞日，楊立中和戴群山提前下班，準(zhǔn)備搬家。

楊立中沒什么身外物，家中更沒有槍械毒藥之類的東西，除了幾本護(hù)照之外，沒什么東西非拿不可。而護(hù)照這個東西不接任務(wù)的時候幾乎用不到，所以戴群山問他要回家拿什么東西的時候，楊立中想來想去，搖了搖頭。

“這么迫不及待？”

“看了再說吧，也許我不喜歡?！?/br>
車到小區(qū)，滿眼都是高大的綠色植物，遠(yuǎn)近幾處別墅都是獨門獨棟，厚重的墻，華麗的歐式風(fēng)格。

“怎么樣？”

“真惡俗?！睏盍⒅袦\笑盈盈，一邊探頭到處看著，他那張臉上能露出這種程度的笑容，已經(jīng)不容易，所以戴群山認(rèn)為他其實很喜歡這種暴發(fā)戶風(fēng)格式的別墅區(qū)。

將車子停好，戴群山帶楊立中進(jìn)屋參觀。

楊立中看了一圈，道：“這是鐵木地板？”

“橡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