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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源歡道:“也許我們也已經中蠱了,或者已經感染了這瘋病也說不定?!?/br>宿源歡近些時日以來,嚴肅了許多,往日里的隨意消失了,他嘗試著勾了勾唇角,但在看到一具具從他身前路過被搬走的尸體,卻是如何也笑不出來了。“你為何不為這些人算卦?哪怕大海撈針,也許能算出什么?”沉默垂下眼簾,“算不了,我試過了,這里面,無論活人,還是死人,只要在這座城里,我就算不出來,似乎有什么擋住了天道一般,除了入神,我什么也做不了,而入神,也只不過是一遍遍的體驗他們死前的痛苦罷了。”宿源歡嗤笑一聲:“阻攔天道?不過是堯族見不得人的把戲罷了,蒼天有眼,誰都逃不過。”話落,他已轉身進了執(zhí)法堂,今日的信鳥還沒有放飛,哪怕得不到回復,他也從未放棄過。沉默仍舊看著眼前搬運尸體的隊伍,那些尸體,各個猙獰,死不瞑目,老弱病殘、青壯孩童皆有。當天夜里,又是一夜的混亂,這一夜,榆溪城還茍活的百姓,突然有近一半開始發(fā)瘋,而之前已經被押回執(zhí)法堂紛紛關押的百姓們,也都開始自殘,僅僅剩下的十幾個侍衛(wèi)分身乏術,已是強弩之末。沉默跟著宿源歡跑去看關押著的已發(fā)瘋的百姓,只見那些牢房里的人自殘方式千奇百怪,卻已經都死透了,而兩名侍衛(wèi)正死死的制住一個不停掙扎的小女孩,這女孩是這些人里面唯一被救下來的。沉默湊近看去,那小女孩被兩個強制的侍衛(wèi)壓在地上,掙扎不開,慢慢就不動了,似乎是已經放棄了,兩個侍衛(wèi)小心翼翼的翻過小女孩,看她正瞪著烏黑的眼睛看著他們,那眼神空洞洞的,分外嚇人。沉默一愣,大叫一聲:“不好!”隨即伸手想掰開女孩的嘴巴,但還是晚了一步,小女孩突然彎著唇角微笑,隨即張嘴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和她自己的舌頭。兩名把著小女孩的侍衛(wèi)被此等詭異的情景驚駭到,紛紛松開手后退,小女孩躺倒在地上,保持著詭異的微笑慢慢失去了呼吸。沉默覺得胸口窒息,他努力的深吸,保持冷靜:“堯族……到底要做什么……一定要所有人都死絕了才罷休嗎?”宿源歡站在沉默身后,低垂的眼瞼擋住了一切神情。一夜折磨好不容易結束了,第二日天亮,僅剩的幾十戶人家走出門來,看著眼前的人間慘狀紛紛抱頭痛哭,那也許就是他們的未來,許是明天,許是后天,所有人都逃不了,逃不了!除了執(zhí)法堂,這些百姓已經拒絕繼續(xù)搬運尸體,他們目光驚慌,縮在角落,喃喃自語,瀕臨崩潰。有一二不諳世事的小兒被長輩抱在懷里,不明所以的嘻嘻哈哈,一時耳邊哭鬧聲、嬉笑聲不絕,這些人就算不死,也快瘋了,被逼瘋的。然而短暫的白日甚至還未讓人們緩口氣來,再一次的自相殘殺開始了,這一次,還未等到夜幕降臨,不過是黃昏,所有人都瘋了。除了沉默和宿源歡,就連執(zhí)法堂僅剩的侍衛(wèi)們也瘋了。他們殘害完家人便沖出了家門,沖上街去,見人就打,不到一方死絕決不罷休,直到一方死了,就去尋找下一個目標。榆溪城內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了,沉默抽了一把侍衛(wèi)的寬刀,緊緊跟著宿源歡往外走,邊走邊堤防著不知哪里便會突然冒出來襲擊人的百姓們。宿源歡一刀砍飛撲上來的一名發(fā)瘋的侍衛(wèi),“如今不出去便是死,我們不如試一試,反正結果不會比現在更差了?!?/br>沉默點頭,緊隨其后。二人一路艱難的往榆溪城城門趕去,路上驚險重重,如若沒有宿源歡,沉默怕是早就命喪在此。終于到了城門,卻見城門大開,幾個發(fā)瘋的人在城門附近追趕撲殺,而城門外,正有今日一早大批往城外跑去的百姓又跑了回來,沒有意外的,他們各個也已經發(fā)瘋。這便是前后的路都被阻攔了。宿源歡抓過沉默一提氣便上了城墻,揮倒砍斷所有的墻梯,回頭看著沉默認真說道:“我?guī)е闱斑M危險重重,我并無把握能一直保你性命,如今這些平民百姓無法上來這城墻,我獨自去城外探探,如若我運氣好能活著回到九重,便會立刻帶人回來救你,若是我死在了路上……”余下的話宿源歡沒有再說,他只是又看了一眼沉默,隨即轉身飛掠而去,一落在城墻下,飛身砍死幾個近身的發(fā)瘋百姓,便飛快向城外九重的方向掠去。沉默獨自一人站在城墻上,看著墻里墻外皆是狀若瘋癲、自相殘殺的榆溪城百姓,看著到處飛濺的血液、斷裂的肢體,背靠著墻,慢慢坐到了地上。此時他握著豪素,抱緊自己的膝蓋,雖眼睛看不到了那些人間慘景,耳朵卻是堵不住的,不時傳來的哀嚎、怒罵、慘叫一直沒有停下過。沉默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是如此之慢,從黃昏到黑夜,居然過了這么久。終于黑夜來臨,四周的光線黯淡下去,夜里寒涼,沉默渾身冰冷,四周的嚎叫還未停下,而幾個時辰過去了,宿源歡并未回來。沉默把頭埋在膝蓋里,告訴自己,就算宿源歡能夠順利回到九重,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也要一天。他只要再撐過這一夜,在撐過這一夜就好了。堯族之人,屠殺這數萬平民百姓,到底是為了什么?夜里的嘶吼、叫喊一刻不停,慢慢的沉默累極,背部傷口隱隱作痛,竟然就那么昏睡了過去。昏昏沉沉中,突然耳邊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渾身一震,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影真舉著寬刀正對著他,沉默立刻就地滾開,那刀尖擦著耳邊劃過,差一點就要削下他的一只耳朵。借著黯淡的月光,他隱約看到眼前的黑影身量一般,拿著寬刀,寬刀一閃,倒映了一道月光在他的臉上,沉默便看清了那張他近幾日常見的一張屬于執(zhí)法堂侍衛(wèi)的臉,此時那臉上猙獰一片,布滿血跡,他心下大驚,爬起來不斷后退。他怎么就忘了,執(zhí)法堂的人會武!哪怕瘋了,可武功還在!上來這城墻并不難!他撿起之前扔在地上的寬刀,堪堪接住那侍衛(wèi)砍來的一刀,只覺得握刀的虎口被大力震的發(fā)麻。好在那侍衛(wèi)如今已經瘋了,只屠殺戮,揮刀毫無章法,才能讓沉默堪堪有應對的能力,但硬接了幾刀后,他虎口已經被震裂,手心濕漉漉一片鮮血,已經是強弩之末。終于在侍衛(wèi)又一刀砍來,沉默刀身揮偏,想到只能硬挨這一刀時,那侍衛(wèi)便被人飛身一腳踢到了城墻外,隨即一聲呼喊傳來:“大人!你有沒有事?”沉默渾身緊繃,雙手一起握著寬刀后退,厲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