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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北斗七星橫列在星空北邊,南斗六星橫列在星空的東南邊。沉默瞇了瞇眼睛,似乎看到北斗七星的第二、第三、第七顆星宿漸漸暗淡下去,沉默心中一驚,隨即去看南斗六星,只見南斗六星的第一顆星宿也在閃爍了幾次后暗淡了下去。星宿黯淡無光,便是其所代表的象征出現(xiàn)了巨大的變動,但星象可以稍有偏移,卻不會暗淡,這是何等奇異的改變,就在他剛想嘗試占星時,天空中剛才還暗淡的幾個星宿,又漸漸明亮起來,仿佛那一切不過是沉默的錯覺。他想起算卦系統(tǒng)曾經(jīng)說過:“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又主天下間的七情六欲。”“其七情為喜、怒、哀、樂、愛、惡、欲……”“其六欲為生、死、耳、目、口、鼻……”七情六欲,又在暗示著什么。這一夜,又是一個不眠夜。直到凌晨,沉默從算卦系統(tǒng)磅礴的推演哇哇哇之術中抽身,因累極,回到臥房倒頭就睡,哪怕是在睡夢中還在想著這星宿變換之事。一直到日上三竿,沉默才緩緩醒來,他睜開眼睛,看著頭頂?shù)拇矌?,半響,飄飛的思緒才回過神來。如今榆溪城之事不了了之,他竟又是清閑起來。倒是算卦系統(tǒng)中橫著兩個一直無法解的卦象:“若為君者,亡國之命?!?/br>“大jian大惡,天誅之人?!?/br>這兩個卦象,每一個聽起來都是那么的驚世駭俗,每一個都是能夠讓天下動蕩的卦象。可他卻解不得。直到趙寶敲門,沉默才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后去用了午膳,便又鉆進了書房。他曾在書房中看到記載,趙煥曾去昆國做質(zhì)子,昆國……是否有可能與昆瀟兄妹有幾分聯(lián)系。這么想著,沉默又拿出了昆瀟的生辰八字。昆瀟如今離世已久,凜暮曾說過入神之法,一個人最多只能入神一次,但那男童,他卻可以多次入神,昆瀟應當也可一試。這么想著,沉默便握緊豪素,不管不顧的嘗試起來,起初幾次,豪素都毫無反應,直到他突然感覺到腦海中一陣尖銳的刺痛,再睜眼,終于入神成功。此時的昆瀟應當年紀不大,因為站在她旁邊的昆蕭看起來稚嫩的很。他們似乎在觀察著什么,沉默在昆瀟的視線中搜尋,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回廊另一邊圍起來的幾個衣著華貴的少年,看那幾個少年的穿著,應當是昆國的皇室和大臣之子,只見他們此時圍成一個圈,背對著他,哄笑聲不時傳來,他們腿部踢動,似乎在玩弄著什么東西。只聽昆瀟突然說道:“蕭哥哥……他們太過分了?!?/br>昆蕭伸出手握住昆瀟,輕聲道,“瀟兒,不要多管閑事?!?/br>昆瀟咬了咬嘴唇,“可是,蕭哥哥……”昆蕭干脆帶著昆瀟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可是,我們尚且自顧不暇,哪有閑心去管旁人的事?!?/br>昆瀟被昆蕭強硬的帶著離開,沉默不得不跟著轉(zhuǎn)開了視線,直到走出幾步,昆瀟似乎是忍不住,偷偷回過頭去,沉默便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幕。此時那些圍在一起的皇室王族少年們已經(jīng)散開了,露出了他們曾圍在中間一起踢踹、戲弄的東西,那是一個人,一個趴在地上,渾身臟污的人,此時那人緩緩抬起了頭,一張酷似凜暮的臉,卻稚嫩非常,此時那張臉上布滿青紫烏黑的傷口,嘴角鮮血直流,一雙眼睛漆黑無神,幾個王族的少年似乎是不過癮,又跑過來狠狠踢了他幾腳,他被踢踹的身體抽搐,仍舊一聲未出,神情麻木平靜,似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就在這時,沉默腦海中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他竟然就這么被剔除出了入神之境。他睜眼,看著自己發(fā)抖的手,忍著腦海中的劇痛,咬緊牙,再次嘗試入神。但入神之時所聞所見皆是偶然,他不可能每次都看到趙煥,看到那個與凜暮神似的趙煥,他只能一次次的入神又出神,每一次,腦中都會更加疼痛,每一次,入神的速度都會更慢,但沉默突然固執(zhí)起來,他想看看,想看看趙煥最后怎么樣了,想看看趙煥最后又是怎么變成了如今的凜暮。沒錯,是凜暮,那樣天生帶勾的唇角,那樣相似的五官,又怎么不會是凜暮呢。他突然想起凜暮為他抓錦鯉吃時,偶然透漏幼時的事,那時他就曾透漏過,關于他,關于那名為燁兒的男童的事:“你吃過?”“吃過,很久以前有個人經(jīng)常偷偷抓錦鯉來烤給我吃。”“為什么要吃錦鯉?”“當然是因為餓,沒有東西吃?!?/br>“國師大人,這世上自小便衣食無憂的人很多,但不包括我?!?/br>“那個給你抓魚的人呢?”“死了?!?/br>最終,沉默都沒能做到在昆瀟的記憶中再看一次趙煥,他腦中的劇痛已經(jīng)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他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豪素掉落,雙手緊緊的揪著頭發(fā),忍不住嘶吼出聲:“啊——啊——”與此同時,兩行鮮血從凜暮的眼中慢慢的流了出來,沾濕了眼前的黑紗,劃過臉頰、下顎,染紅了前襟,后又滴落在地上。沉默只覺此時腦中如同被攪碎般疼痛難忍,眼中可見皆是血紅一片,痛到他幾乎要在地上打起滾來。窗扇輕微響動,凜暮飛身進來,在看到倒在地上掙扎的沉默時,心中一驚,立刻跑過來攬起沉默,拽下他蒙眼的黑紗,在看到那一雙血紅的眼睛時,心不斷下沉。他竟然被入神之術反噬了。沉默此時已經(jīng)意識恍惚,神經(jīng)中除了痛楚什么都感受不到,雙眼除了一片血紅什么都看不到,他被凜暮抱進懷里,卻仍舊下意識的死死揪著凜暮的衣襟,口中的嘶吼已經(jīng)漸歇,卻仍舊痛吟不斷。凜暮一聲嘆息,慢慢低頭,額頭貼在了沉默的額頭,在兩人額頭相貼之際,被沉默扔在一邊的豪素微微閃過白光,復又沉寂下去。歷朝歷代的國師,皆出自一個隱世之家,那一家人世代藏匿在深山林海之中,他們精通窺天之術,自會得天道懲罰,所以他們代代伶仃稀少,卻代代都會愛上天慕皇室,這就像是一個詛咒,而這個隱世之家,如今只剩了最后一人,便是凜暮。凜暮額頭與沉默相貼,入神之術便是欺天,欺天的代價可想而知,如今凜暮能做的,不過是幫他分擔一些痛苦,好在他本人最不怕的便是忍受痛苦。在凜暮的幫助下,沉默漸漸好受了許多,他的感官回來了,雖眼前仍舊一片血紅,但鼻間熟悉的淡香卻仍舊讓他認出此時正抱著他的人是凜暮。他更緊的揪著凜暮的衣襟,氣若游絲卻仍舊固執(zhí):“凜暮……凜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