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看她一眼，卻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一般，冷漠道：“本王只是廢了雙腿，武功卻沒有廢除，你若是覺得你能拼得過本王，大可以一試。”

    欣貴人怔住，她沒有想到自己什么還沒有說，東方嶺便看透了她的心思。他果真是個(gè)可怕的人物……

    她干笑兩聲，心中想道，若是他在這宮殿里大開殺戒，萬一將她傷到了，那倒是不劃算了。還不如將他們兩人放出去，再找人殺了他們便是了。

    “王爺說笑，本宮豈是言而無信之人？你們走吧。”欣貴人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說道。

    東方嶺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疼痛，但馮歲歲看著那些流個(gè)沒完的血就渾身發(fā)麻。他的雙腿耷拉在地上，根本就不能動(dòng)，馮歲歲只好用盡全力將他扶了起來，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硬撐著走了出去。

    最奇怪的是，她本來精疲力盡到全身沒有一絲的力氣，但此刻身體雖然依舊痛苦難耐，卻能勉強(qiáng)支撐住他的身子。

    馮歲歲顧不上奇怪，她必須要趁著欣貴人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帶著東方嶺出去。

    大概是在危難中激發(fā)了她身體的潛能，她一直將他扶到了皇宮外，她才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這對(duì)于一個(gè)三天三夜沒有進(jìn)食進(jìn)水，還被噩夢(mèng)所折磨的人來說，已經(jīng)是身體的極限了。

    馮歲歲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昏迷了許久，她的腦子一直處于迷迷瞪瞪的狀態(tài)，雖然她還沒有張開眼睛，耳朵卻能模糊的聽到別人的說話聲。

    她隱約聽到有人說：“主子，辦妥了?！?/br>
    馮歲歲在腦子中思考，主子是誰，又辦妥了什么？

    而后她又聽到了一個(gè)男人的聲音，那聲音熟悉的很，似乎她聽了許多遍。

    “嗯，下去吧?！?/br>
    她想著想著，又開始迷茫了。

    那個(gè)熟悉的聲音由遠(yuǎn)至近，他覆在她的耳邊，溫柔的說道：“卿卿，已經(jīng)整整五日了，該醒來了。”

    卿卿？

    是他！是東方嶺！

    她猛地睜開了雙眼，急促的喘息著。

    “你醒了？”他驚喜道。

    馮歲歲有些迷惘的瞥了他一眼，神智漸漸的清醒過來。她的眼眶一下便紅了，她抱住了他的腰，將頭平放在他的腿上：“你，你的腿……”

    “無事，總歸是坐慣了輪椅，再多坐個(gè)幾十年也無妨?！彼麆?dòng)作溫柔的抹掉她眼角的淚水，小心的呵護(hù)著她，像是在撫著什么奇世珍寶。

    這一句話不但沒有安慰到馮歲歲，反而使得她哭的更傷心了。東方嶺之前坐輪椅是被逼無奈，但他的腿總歸是好的，想站起來還是可以站起來的。

    而如今不一樣，他為了她自廢雙腿，往后余生也只能坐在輪椅上了。

    東方嶺的聲音有些慌了，他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擦拭掉她的淚水，無奈道：“若是卿卿心中有愧，不如嫁給我，用余生贖罪。”

    馮歲歲滿臉都是淚痕，她用小手錘著他的胸口，嗚咽道：“何必如此！何必呢！為了我，你將唾手可得的皇位都送走了，如今雙腿也廢掉了……”

    東方嶺失笑道：“既然卿卿知道我損失慘重，卿卿才更要陪著我，做我的雙腿?！?/br>
    她不應(yīng)聲，就是傷心的哭著。

    他無奈的輕嘆一口氣，撥開了她沾上了淚水的碎發(fā)，食指溫柔的扣住她的下巴，垂下頭將微涼的薄唇覆上了她粉嫩的櫻唇。

    馮歲歲的低低的啜泣聲被吞沒了，她怔怔的望著他漆黑的眸子，第一次堅(jiān)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他都為了她做到了這種地步，過去的往事便讓它過去吧。從今以后，她就安心的陪著他，做他的雙腿。

    她閉上了眸子，雙臂勾住了他修長的頸子，沉醉在他極致的溫柔里。

    過了許久，他才戀戀不舍的抬起頭，似笑非笑的望著滿臉羞澀的馮歲歲。

    她還是害羞，她一想到這個(gè)絕世美男以后便是她余生的歸宿，她便羞的滿臉通紅。

    馮歲歲別開了臉，她的雙臂還掛在他的頸子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真的不后悔放棄了皇位？這不是便宜了欣貴人……”

    東方嶺笑了笑：“欣貴人已死，至于皇位，既然我答應(yīng)了讓位給小涵，便不會(huì)后悔。”

    “她死了？”她驚訝道。

    “小涵暫時(shí)還沒有撐起北魏國的能力，我讓宋元和南風(fēng)作為他的輔佐大臣，假以時(shí)日，小涵必成大器。但欣貴人活著，卻是他的負(fù)擔(dān)。我命人以陪葬先皇的名義，賜死了欣貴人?！彼托牡慕忉尩馈?/br>
    “宋元不是死了？”她腦子里浮現(xiàn)出大明長公主傷心的樣子。

    “假死而已，被我救了下來。你見過的，便是那日在公主府中，與長公主吵鬧著要離去的那個(gè)人。”

    馮歲歲回想了一番，不由得有些沉默。東方嶺簡直是物盡其用，他的心機(jī)也太沉重了，所有人都在他的股掌中被玩弄而不知。他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將所有事都算計(jì)的分毫不差。

    小涵和欣貴人是，太子和惠貴妃也是，宋元和南風(fēng)還是，就連她自持聰慧，也被他利用算計(jì)過。

    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大對(duì)勁，但具體哪里不對(duì)勁她都說不上來。

    馬車猛地晃蕩了一下，東方嶺一時(shí)不察，從軟墊上摔了下去。他狼狽的倒在車廂里，幾次三番試圖起來，雙腿卻完全不聽他的使喚。

    他的表情有些落魄，馮歲歲愣了一會(huì)，連忙心疼的將他扶了起來。

    她才意識(shí)到他們身在馬車?yán)?，而馬車正在趕路。

    “咱們這是去哪里？”她疑惑道。

    東方嶺將頭窩在了她的肩膀上，悶聲道：“你說喜歡自由，想要游山玩水。我想陪著你，看遍這大好江河。”

    “如果卿卿不嫌棄我是個(gè)殘廢的話……”他的神情逐漸黯淡了下去。

    馮歲歲拼命的搖頭，嗓子里像是卡進(jìn)去了什么東西，她覺的心中甜蜜又有些苦澀。甜蜜的是，他愿意放棄皇位成全了她的夢(mèng)想，她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對(duì)她決絕的心意。

    苦澀的是，他用自己的雙腿來證明了他對(duì)她的愛意。而她卻從未為他做過什么，甚至她都沒有對(duì)他表白過自己的心意。

    她伸出雙臂，圈住了他半個(gè)腰身，抬起眸子癡迷的望著他：“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她想，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huì)離開他了。

    大江南北，她陪他走。

    他站不起來，她做他的拐棍。

    東方嶺捧起了她的小臉，笑意吟吟道：“卿卿，今生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