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7
肩走著。郁恪道:“因?yàn)槲业牟?,哥哥在郁北多留了這么多天,是不是覺得我煩了?”楚棠說:“陛下多慮了,安心養(yǎng)病才是最重要的?!?/br>他想了想,道:“許憶留在了感業(yè)寺,祭祖大典的事他都安排好了。我就不留下來陪你了?!?/br>“好?!庇翥∈忠唤?,隨即笑了笑,道。楚棠說:“陛下能撐過來,我很高興?!?/br>郁恪嘴角上揚(yáng)了下,然后他嘆了口氣,突然伸出手去,握住楚棠的手:“哥哥?!?/br>楚棠腳步一頓,但也沒拒絕,由得郁恪寬大的手掌包住他的手。郁恪恢復(fù)能力極強(qiáng),身上的疹子已經(jīng)脫痂了,留有淡淡的印子,他并不多在意這些地方的,握住楚棠的手,停下了步伐,后面的人也遠(yuǎn)遠(yuǎn)停下了。“我知道,很多時候,我幼稚,不成熟,給你惹了很多麻煩?!庇翥〉吐暤?,“我給哥哥道歉?!?/br>“我們之間何須言歉?!背牡暤?。郁恪的目光細(xì)細(xì)描摹著他漂亮的眉眼,似乎要把他印在心底似的。半晌,他移開了視線,牽著楚棠,越過一樹一樹的梅花,踩過地上薄薄的積雪,繼續(xù)往前走,聲音低沉好聽:“哥哥什么時候走?”“五天后吧,”楚棠說,“現(xiàn)下你的病好了,我也能安心離開?!?/br>郁恪沉默了一下,慢慢地,他垂下眸,掩蓋住眼里的情緒,低聲道:“好?!?/br>天寒日暮,梅樹一枝斜,兩人緩緩走著。郁恪心里有很多話要和楚棠說,看著他一如既往冷淡的眉眼,卻也全都沒有說。他笑了下,眼中情緒卻不明:“討人嫌那么多次,這次我不會再犯錯挽留哥哥了。哥哥放心?!?/br>楚棠回頭,打量了下他,忽而唇角微翹:“好。第82章謝絕轉(zhuǎn)載離別的日子總是那么快、那么快就到來,于郁恪而言,那人留下來的時光就像一場癡夢。五日后。這一天,郁北進(jìn)入了寒冬,正是最冷的時候,天還未亮,雪花飄下,如鵝毛,紛紛揚(yáng)揚(yáng)。紫宸殿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一排穿著厚衣服的宮侍低著頭,手提幽微光亮的燈籠,恭敬地候在一旁,在他們前面,是面容冷峻的皇上。郁恪今天沒上朝,一早便來到紫宸宮,卻在門口徘徊了好久,未曾進(jìn)去過,似乎在等一個永遠(yuǎn)不會出來的人,從寅時開始,他便在雪中等候,一直站立了一個時辰,傘上的雪積了一層。直到東方亮起,晨光細(xì)微,郁恪才開了口,聲音如冰凌般,低磁而冷凝,卻又結(jié)著一層無力的霜:“都退下吧?!?/br>“是。”黎原盛應(yīng)道,揮手讓他們后退,看了一眼郁恪,在心里嘆了口氣,默默退下了。郁恪抬頭,大門上“紫宸”二字的匾額,一如往常,描金大氣,潔凈如新,似乎還和他甫登上太子之位,搬來這里時那般,從未變過。他想起了還沒遇到楚棠時的自己,弱小、孤立無援,母妃含恨而死,父皇冷眼以對,宮人欺軟怕硬,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只能任由人欺凌,還被俘虜去了遙遠(yuǎn)的蔚瀛?;叵脒@些的時候,郁恪英俊的眉眼像是覆著冰霜,像是在旁觀一個陌生人的短短的前幾年,無情又冷漠。慢慢地,他的目光柔和了下來。可萬事有因皆有果,是禍更是福,他以前的苦難,相比之后的快樂,簡直像是一粟與滄海。如果沒有那夜出京被擄,他也沒有遇到楚棠的可能,他的人生,或許就斷送在契蒙人的刀下,怎么可能還有現(xiàn)在這樣萬人之上的尊榮?楚棠來到這里,就像天神下凡,溫柔而堅定地牽著他,度過一切劫難,送予他光明與新的生命。郁恪仰著頭凝視了一會兒匾額,收回了視線,拂了拂衣袖。可時過境遷,這些東西呵護(hù)得再好,也會有腐朽的一天,世人總會淡忘舊的、換成新的。人亦是。就算楚棠對他付出了感情,但也僅限于這段時間、限于這個地方,脫離了這里,或許楚棠沒多久就會忘了他,忘記他生命中曾經(jīng)一手帶大的皇帝,投入回他以往的人生中。更有甚者,楚棠心里是否真的有他的一席之地,他都不能確定。跨過門檻,郁恪一襲黑色錦衣,銀邊暗龍紋,在白茫茫的庭院里顯得格外蒼寂。紫宸宮的人看到他,紛紛行禮,郁恪抬手制止。月容匆匆趕來,低聲道:“奴婢參見陛下?!?/br>“國師呢?”郁恪問道。若細(xì)聽,會聽到他聲線有些微的顫抖,像是緊張,又像是不想聽到某個答案的絕望。月容說:“國師正在小佛堂。”郁恪衣袖下的手這才松開了些許:“嗯、”他讓他們退下。很快,偌大的宮殿里,只余他和里面的另一個主人。郁恪環(huán)視了一圈庭院,抬步往偏殿去去。在楚棠答應(yīng)他多留一個月時,郁恪便命人在側(cè)殿辟了一所小佛堂,和國師府的佛堂陳設(shè)幾乎一模一樣,這樣楚棠在空閑的時候就能在里面靜靜心。小佛堂的門微微掩著,以免外面的冷風(fēng)進(jìn)去。郁恪沒有進(jìn)去,也沒有敲門,只是隨意坐在了階梯上,安安靜靜的。雪花無聲無息地落下,庭院里的松樹、竹子、梅樹上,都已經(jīng)掛上了潔白的霜雪。地上明明冰涼得很,風(fēng)雪吹到臉上,也像刀割一樣,郁恪卻好似沒有知覺一樣,呆呆地看著院子,長腿搭在一邊,腰背微微彎曲著。半晌,他出聲喚道:“哥哥?!?/br>在呼呼的風(fēng)雪中,他的聲音不算大,卻因?yàn)榭諘绲耐ピ海@得十分明顯。小佛堂里,幾尊佛像供奉在堂前,瓜果青燈,散發(fā)著幽微的清香和檀香,整潔干凈,沒有香煙繚繞,分外好聞。祠臺前,楚棠一身白衣,跪在蒲團(tuán)上,腰背挺直,長發(fā)披散,滑落在腰間,有一種纖弱而柔韌的美。他手腕上掛著一串佛珠,正閉著眼,似乎在默念經(jīng)文。聽到外面?zhèn)鱽淼脑挘氖忠活D,睫毛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里面沒有回應(yīng)。郁恪等了等,等到腳邊的雪積了一小層,他才繼續(xù)道:“你不用管我,就讓我和你說會兒話,好嗎?”他吸了口涼氣。“外面太冷了,你不喜寒,就不要出來了。”“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相見,你救下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雪天?!?/br>郁恪笑了下,甚是苦澀:“可沒想到,我們現(xiàn)在分別,竟也在雪天?!?/br>這些天,楚棠待他一如既往,該好的依然很好,從他身上,看不出一絲離別的味道。面對楚棠這般如常的樣子,他還能不清楚楚棠要的是什么嗎?他要的是一場平靜、普通的分離,就像一對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