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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仍在緩緩地膨脹、上升,氣球一般擠滿他的心臟。于斐看見早前那一套被卷成一團的試卷,正可憐巴巴地皺縮在樂時的書桌上。他沉著聲音輕笑一聲,準確地復述著寫在卷末空白大題上的那兩行短字:“‘我今天就想見他,我今天就想和他在一起’。樂樂,你上學時談戀愛被我發(fā)現了么?”頗有點兒明知故問的惡意。樂時掛衣服的手一抖,險些把于斐的褲衩抖摟到樓下去。“沒談?!睒窌r冷冷回他,把晾衣桿卡在窗邊,轉身看見于斐近在咫尺,若有所思瞧他,樂時被看得有些不耐煩,又重復一遍:“我那時候沒在談戀愛。”“‘他’是誰?”于斐挑眉,逼他更近。樂時后退一步,后腰磕在了書桌上,發(fā)出沉悶一聲響。他將雙手抵在桌面,而于斐與他近無可近,眼睛垂著,目光發(fā)沉,仿佛帶著脫不開的黏性,像條追蹤靈活的蛇,窮追不舍。樂時緘口不言,而于斐微微彎下腰,臉面一下離他很近。那雙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顏色稍淺的發(fā)褐的眼珠,瞬而不瞬地盯著他看,好像狼只屏息凝神地注視眼前的獵物。樂時本能地感到不安與危險,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用同樣不屈的銳利的目光回擊,他一向不對于斐逼人的氣勢服軟。樂時淡淡回答:“你明明知道我?!?/br>于斐瞇了瞇眼,伸出手,手掌輕輕捉住樂時的后脖頸,仔細地摩挲。和貓科動物周旋的時候總不該避開眼睛,何況是目光警惕的樂時,手指停在細膩的后頸皮膚上,輕輕一收。于斐閑談一般,卻又認真非常地,對樂時拋出了直截了當的邀請:“我想和你接吻?!?/br>樂時皺了皺眉,伸手抵住于斐的胸口,于斐能感覺到樂時手臂的肌rou收緊了,強硬的力氣,像是堅固的杠桿穩(wěn)穩(wěn)地抵住他,樂時說:“這是我家。”于斐耐心到等他把這句話說完,也不過是為接下來的動作加上了地點。他握住了樂時那支腕子,用更大的斥力緊攥,樂時的手臂顫了一陣,最終卸下力氣,按住后頸的手立即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一陣風從樂時的后背吹過來,使得他的手臂冷不防出了一層敏感的粟粒。于斐扣著他的后頸吻他,先是粗淺而柔情的一含,虎牙擦過柔軟的唇瓣,樂時的眼睫動了一下。好似嘗到了血氣的獸,于斐再吻,力氣兇悍而暴躁,樂時咬了一下他的舌尖,力氣不大,是警告的意思。于斐沉著嗓笑了一聲,像個不羈的法外的狂徒,不理會愛人反抗的獠牙,加深了唇齒之間的掠奪。粗暴卸下齒列的城防,舌尖頂在一起,旋即翻覆不休地糾纏。氧氣在一瞬間被點燃,流動的風成了引燃的介質,頃刻間,黑夜淡出,白焰迸發(fā)。………………………………(你們懂的)樂時低頭看看身下,又抬眼看著于斐。忽而眉頭一皺,眼睛一眨,猝不及防地,大滴的、連續(xù)的眼淚從他的目眶里跌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于斐愣住了,張皇失措地伸手去擦。意識到自己在落淚,樂時把臉埋進于斐的肩窩,于斐感覺到對方的睫毛在不斷顫抖,濕潤而沉重地掃在他的脖頸上。guntang的淚水濕浸浸的,樂時好像停不下來,他的肩膀輕微地聳動著,甚至發(fā)出低低的抽噎。于斐徹底慌了神,只能不斷撫摸著樂時的后背,用本能的語言安慰:“別哭……別哭。乖。你這樣,讓我怎么哄你?哎,樂樂……不哭了,我們不哭了,啊?!?/br>他從來沒見過樂時這樣的哭法,樂時以前從不在他面前這么哭。他摟著于斐的脖頸,咬著牙,后背輕輕抽搐,時不時發(fā)出哽咽的聲音。樂時哽著聲音說:“……好脹。阿斐,脹?!?/br>于斐一手拍他的后背,一手移到他的下腹,慢慢地搓揉,他的小腹鼓出一小塊,于斐心疼得要命,親著他的額心,不停說:“是我不對。是我不該在里面。樂樂,你不要哭……我不知道怎么辦?!?/br>“你不用怎么辦?!睒窌r說了個短句,一個哭嗝頂上喉頭,他使勁把自己糅在于斐懷里,很難從情事后涌上心頭的感情浪潮里緩過神,他明白自己不應該怪于斐,不僅是身體的酸脹,他的心里也滿滿地脹著什么——他不知道這哭泣的來由,好像要把他練習的疲憊、遭到惡評的不安,受到否定的失落,看見生死的驚懼,對未來的悲觀,都一齊哭出來似的。于斐抱著他,說柔軟的話哄他,笨拙又率直。都是他,都是他——輕易引發(fā)了自己的崩潰,又輕易安撫著自己的崩潰。摧毀他的心防,又撐起他的堅盾。半晌,樂時咬著嘴唇,漸漸平復心情,他在昏暗的懷抱里臉面發(fā)熱,蹦出幾個帶著濕潤氣息的字:“阿斐。”“嗯?”“剛剛……你什么都沒聽見?!?/br>于斐摸著他潮濕的頭發(fā),順著他的話說:“嗯。沒聽見?!?/br>樂時甕聲甕氣,此地無銀:“……我沒有哭。”“好。你沒有哭。”于斐的心軟得一塌糊涂,他哪見過他的小貓咪這樣軟軟綿綿地說話,帶著哭腔掩飾他的弱點,他退開一些,看見樂時的眼皮和臥蠶都腫了,眼角水淋淋一片,滿臉是淚。于斐皺著眉,想親他的眼睛,卻被樂時側頭避開了,親吻落在了樂時的臉頰,咸咸澀澀的。兩個人摟在一起廝磨,樂時困得快睡著,驟然一陣風吹進來,吹散了空氣里盤桓不散的淡淡腥氣,他迷迷蒙蒙地瞇著眼,啾地打了個噴嚏。于斐一下也醒了迷糊,覺得這個噴嚏好玩兒,又覺得樂時好可愛,忍不住去刮擦他的鼻尖。于斐往樂時的臉頰啵唧親了一口,轉而擔心樂時受涼感冒,他坐起身,又想摸摸樂時的嘴唇,手指即刻一疼,被對方緊緊咬住了。于斐笑了,沒臉沒皮說調情話:“我的小貓呀,剛才還沒咬夠?啊——”他趕緊壓低聲音,疼得呲牙咧嘴。樂時松嘴,跳下床,去撿落在地上的衣服,他還頭重腳輕地犯迷糊,穿錯于斐的褲子也不知道,只想趕緊好好去洗個澡。樂時又困又累,渾身酸痛。偷摸著穿過客廳到了浴室,水也不敢調得太大,怕驚醒了母親。于斐和他一起洗,知道他累,沒再做其他的事情,讓樂時攀著他的肩膀哼哼唧唧地喘,張著腿惡聲惡氣地罵,用氣聲小聲地交換私密的情話。他們的味道再度融合在一起,于斐揉著樂時的頭發(fā),樂時坐在塑料小椅子上,低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打瞌睡,小雞啄米似的,他是真的被折騰累了,溫存的狂歡使他們短暫忘卻了現實的憂慮與傷痛,得到了剎那間的、末日一般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