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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繼續(xù)說道:“總之,這人人都想娶,最后肯定是在上位者可優(yōu)先得到機會……”聲音到越后面,顯得越弱,畢竟勢大好辦事,底下人不滿也不敢言。 龔凌扯扯嘴角,說得如此委婉。那姚丞相一直以來都是囂張跋扈之人,如今看來兒子也是半斤八兩,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明明見都沒見過,就大肆聲張要娶他為妻,還直接跑來這將軍府提親,毀了他清白不說,這簡直是欺負他爹軟柿子不敢在大家面前駁了他姚無賴的臉面,好讓他爹半推半就應(yīng)了下來。 說到龔凌為何以女子身示人 還不是因為他那戰(zhàn)場猛如虎,平時慫如狗的爹,鎮(zhèn)國大將軍龔甄。 在天下太平后,龔甄開始擔(dān)心皇帝會認為他龔家權(quán)勢過大,軍功在身,兵符在手,乃隱患之征兆,故龔甄在收復(fù)邊疆后,迅速交回兵符,還告訴皇帝他家只有女兒,不會有人繼承他將軍之位,希望皇帝不要視龔家為眼中釘。 以上,只是龔甄在恐慌之下突生的想法,當(dāng)然他也沒想過欺君是多么嚴重的罪。 事實上,皇帝覺得兵符交回,這將軍就是虛位,無實權(quán),管你有沒有人繼承;他一個不同意,管你有沒有兒子,不得承襲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縱然如此,龔甄為以防萬一,還是讓龔凌常年身著姑娘衣裳,待在深閨,當(dāng)個神秘的美嬌娘,省得有包藏禍心之人傳了出去。 思及此,龔凌簡直想重新投胎,即便生在窮人家也好,只要能讓他以男兒身示人便好,反正換個有點膽子的爹都好。 老管家一直忐忑地盯著龔凌看,他家少爺聰穎過人,定能想出好法子。 龔凌的確在想,但他想的不是怎么趕走姚近那不知好歹的無賴。 他想的是怎么離開這將軍府,如今他已年過十八,早就可以成家立業(yè),要不是為了幫他爹圓謊,他哪需成天穿著這過于輕薄的衣裳,待在這狹小的院子發(fā)霉。 再這樣下去,他都要成為一朵美麗的蘑菇了,成了那名副其實的“霉女”。 眼神飄向院子后方,那兒除了略高的圍墻和一片綠草外,就什么都沒有了。他瞇眸,嘴角微微勾起。 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老管家還在瞧著自己,龔凌便趕緊想了個辦法,敷衍道:“你就跟那姚近說,將軍府小姐近來染上惡疾,時日無多,不愿耽誤其他公子。”那姚家人都是貪生怕死的鬼模樣,聽到病字,肯定會嫌棄。 “這……”老管家汗顏,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這話兒也太不吉利了。 龔凌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你照我說的做便好?!?/br> 老管家最是清楚龔凌的性子,看似清冷似仙,與世無爭,實則脾氣不怎么好。眼看他眉頭鎖得越來越緊,趕緊道了聲“是”,就跑去大門傳話了。 龔凌看著他急忙的背影,挑了挑眉。他早知道老管家在想些什么,老一輩的人總有些迷信,這個不能那個不能,況且方才他其實也沒咒自己。 畢竟…… 他是將軍府公子,不是小姐。 “老爹?!饼徚璧弥K于離去后,這才跑去找龔甄。 龔甄正好在作畫,畫的是他那正在鄉(xiāng)下探親的妻子,簡單幾筆,已能看出其天人之姿。他聽見自家兒子的聲音,連忙放下筆,笑瞇瞇地問道:“哎!凌兒,找我有什么事?” 龔凌看著龔甄桌上的畫,嘴角一抽,差點沒動手摁死親爹。 敢情他兒子差點被無賴逼去當(dāng)妻子,他一點都不擔(dān)心,還有閑情逸致在這畫他媳婦兒。 “你到底今早在早朝干了何事?” “???”龔甄先是一臉懵逼,隨即反應(yīng)過來,心虛地飄忽眼神,結(jié)結(jié)巴巴的,“沒、沒……我什么也沒干?!?/br> “嗯?”龔凌哪會信,語調(diào)沉了沉。 龔甄受不了龔凌那壓迫的目光,委屈地先聲奪人,“還不都是因為你生得如此好看,這才讓人感了興趣?!?/br> “……”龔凌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已年過不惑,還一臉委屈巴巴的中年人。 怎樣都是他這做兒子的問題?這人當(dāng)初是看上他的盛世美顏,才把他偷拐回家的吧。 言下之意,他倆肯定不是親生的。 龔甄黝黑的面龐滿是無奈,繼續(xù)招,“戶部侍郎之女今日被陛下賜婚給遠封侯家的小世子,然后姚丞相就突然問到了你?!?/br> 龔凌挑了挑眉,把話頭接過來,“說我已年過十八,早該成親,如今已算晚了,是時候考慮終生大事?!?/br> 龔甄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然后我說小女尚未有意中人,結(jié)果那姚丞相便直接把話說清了,他家大兒子尚未娶妻,且心悅于你,門當(dāng)戶對,乃是良配。我、我一聽到良配,就不小心答應(yīng)了。” 聞言,龔凌臉色陡然鐵青,怒吼道:“你怕是忘了你生的不是女兒,是兒子了吧!” 龔甄被他這一聲嚇得咽了咽唾沫,尷尬且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好樣的,還真給他忘了。龔凌吸氣,吐氣,深呼吸幾回,還是沒法壓下那口惡氣。 他實在受不了他這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爹,不愿再多說,就轉(zhuǎn)身離去。踏出書房門前,腳步一滯,幽幽地說了句,“你這樣遲早會失去你兒子的?!?/br> 龔甄看著自家兒子氣呼呼的背影,有些慚愧地垂下頭。他知道自己實在是太沒擔(dān)當(dāng),他這輩子的膽子大概都在戰(zhàn)場上耗盡了,導(dǎo)致回到京城,反而畏首畏尾。 龔凌一臉煩躁地沖回房,鎖上門,開始搗鼓自己的行囊。 他今日不跑,他就不叫龔凌。 其實也不怪龔凌如此生氣,今日乃姚近自己屁顛屁顛跑來,那還可拒絕。若是哪天皇帝賜婚或是皇帝自己看上他,逼他入宮什么的,他想拒絕怕是不可能了。 違抗皇命可是要掉腦袋的。 他爹又是那副得過且過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何時到頭。 龔凌嘆氣,把自己安在瓷盒中的珠寶一個個掇拾出來,放進布包里,他得趁早當(dāng)了這些金光閃閃又值錢的玩意兒,好換銀兩,不然他可能客死他鄉(xiāng)。 外頭光輝已逐漸染上暖洋洋的橘,夕陽西下,宣告著一天即將結(jié)束。 龔凌背好布包,耳朵貼近房門,確定外頭毫無動靜,便偷偷從面向后院那扇窗跳了出去。腳步輕盈,如點水的蜻蜓一般,聽不出聲響,很快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挪到后院圍墻那處。 看著略高聳的墻,再低頭看向身上累贅的長裙,他陷入了沉默。若非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的真實身份,會連累龔家,他打死都不穿這身衣服走出這將軍府。 丟人現(xiàn)眼。 無奈地嘆了口氣,忽地覺得自己真是京城第一大孝子,足以被皇帝夸贊的那種。他偷偷爬上墻,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