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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知州?!?/br> “宋通判?!?/br> 俞子離在棲州臭烘烘的街上腸胃不曾翻騰,聽了樓淮祀與宋光的對話卻覺三日不必茶飯。 宋光與樓淮祀互訴了衷腸,眼一轉(zhuǎn),看到梅萼清,又滴溜溜地滾了過去:“這不是梅明府嘛,述職回來了?可見了天顏沒有?” “下官見過宋通判,有幸得見天顏,不勝榮光啊。”梅萼清揖禮笑道。 宋光連攙起來,兩又小又圓的眼珠子一倒,笑問:“梅明府怎與樓知州一路???你這趟來回時日可不短咧,嫂夫人定在家中等得慌急了,可曾過了家門沒有???” 梅萼清道:“這不落巧了?恰逢樓知州赴任,下官厚著臉皮搭了便船,省點舟車資費,船到棲州碼頭一路便到了府衙,還不曾回澤棲呢?!?/br> 宋光撓撓眼皮,抱怨:“梅明府,樓知州初來乍到,你怎么也這般怠慢呢,下了船也不送個口信來,也好讓下官有個準備,為知州接個風洗個塵嘛。你看,這鬧得我如此失禮,唉喲喲心口喲?!?/br> 樓淮祀一理衣襟,道:“宋兄,本官隨遇而安之人,歷來行事低調(diào),從無這些臭講究,接風洗塵不必也罷。” “這這這……下官大是不安。”宋光瞄了眼看不見車尾的長長車隊,這也太低調(diào)太不張揚,帶的人也不過百眾,都夠不到長街尾呢。 “宋兄見外了,客氣了,生疏了。”樓淮祀假笑,“不瞞宋兄,長路遠行,滿面霜塵,休憩便好,接風實在不便,不如我們先進去?” “哦哦,對對對,瞧我竟忘了,哈哈哈?!彼喂廪艮舳亲?,抬腳半步又縮回來,道,“樓知州,你看這……任書?” “宋兄以為我是冒認的?”樓淮祀雖知這是例行之事,只這死胖子滿臉的jian笑,令他大為不滿。 宋光臉上肥rou一抖,沒想到這個新上峰年歲不大,脾氣不小,說黑臉就黑臉,先才還和他稱兄道弟,轉(zhuǎn)眼就擺起架式來:“樓知州有所不知,棲州這邊賊匪猖狂,舊年就有賊人冒做縣令之事,愣是在縣衙里升了小三月的堂?!?/br> “什么賊,這么膽大包天?”樓淮祀皺眉。 宋光擦擦汗道:“哪里能知得哪個賊,過后還讓這賊給走脫了,八成是盤踞在云水縣的那伙水賊,他們?nèi)硕鄤荼?,在云水是地頭的蛇?!?/br> “既然為禍,怎么不剿了去?”樓淮祀想起路上剿的那伙水賊,那一趟可是大發(fā)啊。 宋光嚇了一大跳,擠擠小圓眼,偷偷將樓淮祀連掃好幾眼,唔,鮮衣玉容,一看就是個不事生產(chǎn)的公子哥,應當不是個橫愣的,按著肚子,打個哈哈:“樓知州稍事歇息后,下官再與你稟明云水匪禍之事,這個嘛……一言兩語,說不清道不明!實乃個千絲連著那萬縷,咿呀……” 樓淮祀估摸著這個宋通判七竅不大靈通,也不知犯的什么毛病,說幾句還要唱幾聲的,怪道被貶來棲州,放外頭十之八九會讓人給捶死。讓手下將任書給宋光,宋光身為通判也不講究,立衙外頭喊:“蔣功曹,蔣功曹,來人啊?!苯胁粦蛩阒共钜廴?,一轉(zhuǎn)身,兩差役被魯犇捏著踩著呢,“這……這個……” 樓淮祀笑嘻嘻道:“這倆得罪了我,要在京中,直接就打死了,在棲州怎么也得給宋通判臉面,只好先押著。” 宋光嘶得一聲,回身對著樓淮祀,慢品其中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26 23:59:45~2020-04-27 23:47: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止語、石不害、37442023、小魚三旋 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心睛 2瓶;寒羽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99、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宋光想得有點多,他出身敗落之家, 背后無靠山, 做官也尋常, 不然也不會來棲州做通判。上峰的一言一行,少不得要好好揣摩。論官位,他小, 論官權(quán),互相牽制, 算起來那就是東風與西風, 他這個西風無意卷落葉, 樓淮祀這道東風莫非要削他的臉面? 樓淮祀還是笑嘻嘻的,全然心無芥蒂的模樣, 真心實在京中紈绔一言不合喊打殺的張狂。 宋光眨巴眨巴小圓眼, 又拿捏不準了, 上皇的外孫,今上的外甥, 長公主的嫡子,樓將軍的幺兒,含金匙玉調(diào)羹, 進進出出牽狗擎蒼, 赫赫揚揚如卷狂沙,受不點半點委屈,欺人不問青紅皂白,嗯, 為著點小事發(fā)作差役倒也不足為奇。宋光琢磨來琢磨去,心下就有點恨怯。 在棲州為官,但求無過,不求有功,平平安安任滿,能得個平調(diào),那都是老祖宗在天保佑。就這么點荒田,無人耕,自也無人搶,搶來也沒屁個好處,自己何苦跟這種皇親國戚一較長短呢?這不是以卵擊石嗎?僥幸落個兩敗俱傷,樓淮祀又有上皇外公又有長公主親娘。 他有什么?親娘就一妾,為兒所憂,也就只能在佛堂念念佛燒燒香保他長安,他做官得誥命,還只能蔭封給他嫡母…… 比不得啊,比不得啊。 宋光心一灰,退一步海闊天空,棲州不過爛泥坑,他還能與樓淮祀爛污泥摔跤不成?不值。不雅。高低強弱隨它去,隨它去…… 宋光確實是想多了,樓淮祀壓根沒想與棲州二把手一較長短,他連官都懶得做,只想當個甩手自在逍遙的。那倆差役純粹惹毛了他,不過兩個役,膽大包大公然在一府衙外頭訛詐,看這嫻熟的手法,顯是沒少干這事,一訛還訛到他的心肝衛(wèi)meimei頭,士可孰不可忍,今日他忍下這口氣,明日就能羞慚得懸梁自盡。什么宋通判宋判通,誰護都沒用。 俞子離暗將此事看到眼里,默默納悶:莫非自己這個師侄天生就該在官場中摸爬打滾的。明明是隨心之舉,倒讓原本頗為輕視應付的宋光退了一步,樓淮祀這個半生不熟的棲州之主倒有了主人家的聲勢。 “樓知州,這倆差役得罪了知州?”宋光小心問道。 “豈止是得罪,竟訛詐我夫人銀錢?!睒腔挫胧忠槐常暗葧韧哆M牢中,過后本官問查問查,說不定另有玄機,役還欺起官來?” 宋光唾一口:“是該死,萬死,就倆沒長招子的混賴人欺訛人,該下獄便下獄,該問罪就問罪,是笞是流是役都是應當?shù)?。不過,樓知州,這里頭應該沒有別的文章?!边@什么另有玄機聽起來跟莫須有似得,棲州本就賊匪多,要是按一個通匪,他這個通判都要跟著倒霉。上一任知州與匪通,斷頭的尸體都還新鮮著呢。 樓淮祀想了想,大笑起來,一把攬著宋光的,道:“哈哈,失言。宋兄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