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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注于工作,如今突然變得更繁忙起來,就算他每天下了班都蹲在顏冰那小公寓里等,也經(jīng)常是直到半夜才能見到一面,更別提手機經(jīng)常是關(guān)機狀態(tài)了。程流年覺得他快要被隔離到顏冰的世界以外了,這種感覺令他非常不開心。“你臉色最近差了很多。”程流年本來是想抱怨的,但看到顏冰疲倦的臉,那樣的話就梗在了喉嚨口,“昨晚看劇本到天快亮,今天又是一整天的排練,明早八點又要繼續(xù),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過勞,你以為你現(xiàn)在幾歲了?還能這樣拼多久?”盡管不是天天見面,但程流年一個禮拜也至少有兩天會留宿在顏冰那里,不難發(fā)現(xiàn)他極度不規(guī)律的作息。“嗯……”顏冰只是輕哼了一聲,軟軟地跌到沙發(fā)里,好像累得一根手指也動彈不了,“我累了?!?/br>程流年放下車鑰匙,過去單腿跪在沙發(fā)上,提起顏冰的一條手臂,開始幫他做肌rou放松,從肩頭到手臂一直到手指都不放過,這樣的服務終于令對方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露出個淺淺的笑容:“哪里學來的?”“會所里的按摩師都是這樣做的,我的力道不對嗎?”顏冰的笑意終于進到了眼底:“很好,夠給小費了?!?/br>手臂被按摩得很舒服,顏冰索性趴到沙發(fā)上,空出整個后背。被夸獎了的程流年果然心領(lǐng)神會非常自覺地開始了腰背肌rou的按摩。排練所出的汗早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被車子里的空調(diào)吹干,顏冰微微泛涼的皮膚隔著薄薄的襯衫也帶給程流年一絲微涼,手指下的肌rou因為過度疲勞而僵硬著,每推一下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消耗巨大能量的排練在這具身體上所留下的印記。“坐輪椅有沒有什么比較輕松的方法?要不要我找個醫(yī)生朋友咨詢一下?”程流年把手掌貼在顏冰的后腰上,放在家里的那張輪椅最近已經(jīng)差不多成為顏冰在家時的固定座位,長時間的輪椅使用讓顏冰的腰背負擔急速增加,“你不是說過做配音就夠了么?只因為是司徒蘭聆拜托你的事情,你就愿意打破所有的習慣,走上舞臺?”“你擔心我,我很開心,不過……”顏冰因為趴著或者也是因為他真的非常疲倦,聲音顯得悶悶的,“這件事情……看起來好像是我被司徒說動而去出演這個劇,可沒準司徒不過是扮演了一次使者的角色,如果我這樣說,你還要認為我是‘因為司徒’才加入的嗎?”“你一定要我相信這是事實,我也無話可說?!?/br>“不管怎樣,我覺得我欠司徒一個人情,她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回到工作巔峰,所以她需要我?guī)兔Φ臅r候,我找不到理由拒絕,而且……”顏冰翻了個身,仰面躺在沙發(fā)上,仔細端詳了一陣程流年的臉:“我沒法騙自己說‘安德魯’這個角色我愿意放棄……越是身臨其境去體會他,越是對這個角色愛不釋手,他本可以得到他希望要的一切,但是他輸給了現(xiàn)實,老實說……他令我想起了榮生?!?/br>“別說這種話?!背塘髂臧咽址诺筋伇牟弊舆?,慢慢撫上他的臉頰,“你每次提起榮生就讓我覺得不寒而栗?!?/br>“為什么?”“我不喜歡他和那些角色的負面情緒影響你?!背塘髂旯粗牟弊酉氚阉麖纳嘲l(fā)上拉起來,但又覺得顏冰脫力到幾乎不能配合他的動作,彎身想去抱他又被拒絕,最后只能露出無奈的表情看著他強撐著自己坐起來,“你太容易陷進某種情緒中去,越是讓你專注的表演,我越是擔心?!?/br>顏冰似乎是累得連話都不想說,只是厭惡地皺了下眉。“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那就不要說了?!鳖伇驍嗨?,帶著些趔趄站起來,走向浴室前回頭對程流年說,“我不想和你爭吵,選擇什么樣的工作和怎樣工作,只有這一點我不會改變,因為這是唯一在我掌握的范圍里,也是唯一我覺得自己能抓住的東西。如果連這個都要放棄的話,我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br>“顏冰……”程流年看到他因為自己的叫聲而再次轉(zhuǎn)身,滿是倦容的臉又一次阻止了他想說的話,“沒事……你去洗澡吧,我?guī)湍闩c宵夜?!?/br>“不用了,我沒胃口。”顏冰說著關(guān)上了浴室的門。除了他的表演,其他事情在顏冰的生命里都占據(jù)不了什么比重。程流年嘆了口氣,或許這是這些年的生活給顏冰帶來的感觸,感情也好,婚姻也好,都充滿了各種不能由他自己決定的變數(shù),而顏冰又不是一個善于處理這種問題的人,他不再將不受他控制的事情放在重要的位置,或許也有他程流年的原因,想到這里便無法對顏冰再提出任何要求。自己付不起的代價,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對方給予。溫了一杯牛奶,捧在手心里,想要在遞出去的時候確認那溫度是最適合的。程流年為自己這小心翼翼的舉動而笑,多年來他都習慣去做這些得不到贊許的瑣事,但又好像已經(jīng)把這種習慣養(yǎng)成了癖好。從浴室出來的顏冰就看到程流年捧著個牛奶杯坐在床沿一個人在出神。走過去接過杯子喝了幾口,坐到他邊上:“空調(diào)有點冷,遙控器呢?”比主人更熟悉這屋子里東西的程流年從枕頭下面把遙控器摸了出來,調(diào)好了睡眠溫度,讓開了位置方便顏冰躺到床上,自己則繞到另一側(cè)躺到他身邊。“對不起,我不是不想和你好好說話,但是你如果想讓我停下工作的腳步這真的辦不到?!鳖伇K于沒有像程流年擔心的那樣在睡前又捧起劇本,而是仰面朝天躺平了跟他說著話,“我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我會被莫名的、難以言表的恐懼所吞噬。害怕做出錯誤的舉動、說不對的話、下荒唐的決定,害怕變成你討厭而我自己也討厭的樣子,這似乎荒誕無稽,但人就是會這樣。所以我不愿多想也沒有必要去多問,只要去做就好。正如你從前說的,我們既然是在冒險,就不要多想?!?/br>程流年嘆了一聲,不管他說什么,好像顏冰都會記得,而且會一直記得。他開始有一種感覺,也許他和顏冰認識得太早了,早到足以讓自己成為定型顏冰性格的一部分力量。從顏冰還是個學生時開始,十幾年來他的存在、他們的感情給了顏冰太多的壓力,才令他變成今天這種樣子。如果程流年年輕十歲,他或許會因為自己在情人的生命中能占據(jù)這樣的位置這樣的分量而沾沾自喜,不過很可惜現(xiàn)在的他只會先意識到這樣的位置會帶給彼此多大的負擔。“我知道了,睡吧?!背塘髂臧芽照{(diào)被拉到顏冰脖子的位置,伸出手臂攬住他,感覺到顏冰也把手搭到他腰上,略感安心,“如果我是現(xiàn)在才認識你,我不會說當年那種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