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第九章

程流年到話劇藝術中心去接顏冰，才知道他被送去了醫(yī)院。

急匆匆趕到武警醫(yī)院的程流年其實還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么顏冰會被送來這里，明明話劇中心隔壁街就有一家很大的綜合醫(yī)院。

五官科這一層樓里的住院患者似乎并不多，程流年到的時候，四人病房里只有顏冰一個人躺在靠窗的那個病床上，眉心微微蹙著。才幾天沒見，就讓人覺得他似乎又瘦了一圈。

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了房間，意識到手背上的溫度才讓顏冰睜開了眼睛，看到是程流年，嘴角扯出一點笑容。

“怎么回事？”程流年輕聲問，因為來得太急，他和話劇中心的人也不太熟，所以對事情的始末還沒搞清楚。

“下午的時候，我突然聽不見了。”顏冰用右手指指自己的耳朵，“右耳?！?/br>
程流年下意識皺緊了眉頭，明知道是無謂的動作，卻還是忍不住去摸了摸顏冰右邊的耳朵，跟著又摸了摸另一邊的，弄得顏冰一陣搔癢，不得不去把他的手抓下來。

“到底出什么事了？左邊的耳朵還正常嗎？”

“昨天開始有點耳鳴，我沒在意，但是今天耳鳴加重了，下午突然覺得一陣惡心，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右耳聽不見了，但是左耳還能聽到?！辈恢朗遣皇且驗槭チ瞬糠值穆犛X，顏冰的聲音倒顯得比平時大了些，并不像是個虛弱的病人，“醫(yī)生說是‘爆聾’?！?/br>
“能治療么？”失去聽覺對一個配音演員意味著什么，程流年不用問都知道，“我?guī)湍戕D院好么？武警醫(yī)院條件夠嗎？”

“就因為這里是最好的五官科醫(yī)院，他們才特地把我送來這里的?！鳖伇殉塘髂曜サ缴磉?，讓他坐在床沿，像是安撫他似地說，“醫(yī)生說是因為疲勞過度和壓力過大，能治好的?！?/br>
程流年看了看顏冰略顯蒼白的臉色，看了又看，突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他很擔心顏冰，但是自己的擔心化成語言的話，是不是又會讓顏冰覺得是一種負擔？

“排練……要……怎么辦？”程流年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出這句話，“你不喜歡聽我也要說，這出劇透支了你太多精力，你再這么下去能不能撐到公演開始都是問題了吧？”

“其實……曹方他出了事故。”顏冰知道程流年對其他演員的名字不會記得那么清楚，“就是我的搭檔，演丹尼的演員曹方，在他拍攝電視劇的現(xiàn)場出了事故，恐怕必須要更換男主演了?！?/br>
臨陣換將是對一臺戲最大的傷害，可想而知這對顏冰一定是很大的打

擊，只怕這也是他突然發(fā)病的原因之一。

曹方因為在排戲的同時還要兼顧電視劇攝制組的進度，來回趕戲對身體造成了一定的負擔，所以在現(xiàn)場打斗戲中一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雖然不是特別嚴重的傷，但是想要趕上一個月后的公演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姑且不說話劇排練的艱苦，公演本身對體力的要求也很高，以曹方目前的情況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換角已是必然。

“這樣啊……那……替角有方向了嗎？”

“謝導說他有，不過我不知道是誰，他還沒來得及說，我就被送來醫(yī)院了?！?/br>
“既然這樣你也先別擔心了，好好靜養(yǎng)。”程流年看到另一個病人做完檢查回到病房，不自在地站起身來，又俯在顏冰左耳邊輕聲說，“我去幫你換個單人病房。”

知道在這種事上程流年從來說一不二，顏冰也就沒阻攔，反而還玩笑了一句：“多出的錢你付賬?！?/br>
“好，我付！”果然程流年喜滋滋地走出了病房。

錢有的時候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就好比這家醫(yī)院最好的病房在六樓和七樓，但是并不提供給普通病人，而是為相關單位的老干部預留的。程流年在和住院部的人交涉失敗之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出雙份的錢包下一個雙人間。

程流年定好了病房，又去找顏冰的主治大夫聊了一會，再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司徒蘭聆站在顏冰床邊。說起來之前也算是他和顏冰復合的契機，所以在投那張CD的時候，程流年心底還是稍微有那么一點感謝這位作家的，但是自從顏冰接了之后，程流年對司徒的感覺就變得微妙起來，甚至覺得漸漸有些討厭這個姑娘。

“謝導已經(jīng)決定了的話，我尊重他的選擇?！背塘髂曜哌M病房時聽到的就是顏冰這句話。

“要不你先休息兩天，他進劇組剛好也需要時間適應。”司徒看到程流年進來，于是笑了笑，跟他打了個招呼。

寒暄了幾句后，司徒的話題還是回到了工作上，程流年聽了一會大致明白了，司徒在劇組開完了會后特地來醫(yī)院看看顏冰的情況，順便轉告謝全已經(jīng)定下了代替曹方的演員。

“我明天還是回劇組參加排練吧。”顏冰頓了一下，“尚逸的工作我已經(jīng)麻煩艷禧替我調(diào)整了，既然人選已經(jīng)定了，重新找回舞臺默契很要緊?！?/br>
“我也知道這很重要，不過你的耳朵……”

“別開玩笑了，你以為這是很兒戲的病么？”程流年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雖然不清楚細節(jié)，但他至少已經(jīng)聽明白了顏冰打算立刻回到工作

中去，“不好好靜養(yǎng)你的聽覺會出更大的問題，難道你要為了一出戲弄殘自己才干休？”

司徒被程流年的態(tài)度震了一下，她完全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場面。之前顏冰只是告訴她，他得的是突發(fā)性的暫時失聰，并不是多嚴重的病，但是看看程流年的反應，她也開始有點發(fā)憷。

“流年，你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xù)吧?！?/br>
“我不去！”

“那我自己去?！?/br>
程流年一把壓住顏冰肩頭，不讓他離開床，而顏冰也不做口舌之爭，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這次算我求你……”程流年的聲音沉了下去，透著些無奈甚至是無力，“別折騰了，明天開始我來接你去排練，但是只有三小時，之后就回醫(yī)院治療，我和醫(yī)生談過了，如果你好好配合治療，一個月左右應該能恢復，到時候你能用最佳狀態(tài)上臺，不好嗎？”

顏冰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把臉轉向司徒：“司徒，你覺得他能達到曹方的程度嗎？”

“很難說?！彼就綋u了搖頭，“謝導不知道為什么好像信心十足，說他原本就考慮過讓蘇哲穹來演這個角色，只是先找了曹方而他剛好非常愿意接這個戲，才定了曹方，我聽謝導的意思，好像在他的心目中蘇哲穹或許比曹方更接近‘丹尼’?！?/br>
“我知道了，明天排練幾點開始？”

“上午九點，不過蘇哲穹有工作，下午才會到?！?/br>
“這一周我會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