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4
一份化功散,小池接過來,眼睛也不眨的服下了。這兩年里,他修習(xí)過的邪功小羿如入骨頑疾,化功散無論用了多少,不過一兩日功夫,就會卷土重來。他為了控制自己心神保持清明,平日里就將這化功散當飯吃,每天吃上一兩瓶,散去身體內(nèi)七八成的內(nèi)力,才能堪堪壓制住小羿死灰復(fù)燃的速度。他曾以為自己還能活七八年,可是無法根除的小羿,讓他的身體消耗過甚、日漸衰敗,他能清楚的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彈指間流逝。他剩下的日子,已屈指可數(shù)。莊侯死后,江北短暫的陷入了無序的狀態(tài),但終究重歸了秩序,這和小池之前推演過的預(yù)測基本符合——即使是他不動手報仇,等莊侯自然老死,江北也同樣會陷入大亂,沐北熙不蠢,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肯定要渡江而來趁火打劫一番。因為莊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短短幾日內(nèi),收復(fù)莊侯所有的舊部和被其盤踞的地盤,此時沐北熙只需要趁虛而入,占領(lǐng)一兩座要塞,就能在江北穩(wěn)扎穩(wěn)打的生根,成為一顆很難被輕易拔除的釘子。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沐北熙進駐江北,染指天下之意自現(xiàn)。但在短時間內(nèi),莊衍卻不能奈何沐北熙,他需要時間他徐徐圖之,懷柔利誘,威脅恐嚇,將莊侯的大小舊部大半收復(fù),但他勢必不能收復(fù)全部。每個人都要承擔自己做出的選擇,當年莊衍與莊侯決裂,不再擁有繼承權(quán),也無法繼承他所有的領(lǐng)地,這便是莊衍需要承擔的后果。而小池執(zhí)意報仇,讓莊衍在這場混亂中失去了本有可能拿在手里的禹水城和臨近鄉(xiāng)縣,還殘忍的殺害了莊侯和他的三千精兵,如今身體幾近油盡燈枯,這便是他需要承擔的果報。莊衍這些年的行事風(fēng)格,愈發(fā)讓人難以預(yù)測。他以往緩緩而治的風(fēng)格多了殺伐決斷的風(fēng)格,這在江北如今的時局里,無疑是最有效且有力的,他手下之人對他的敬畏之意日益加深。他似乎和他殘暴的父親莊侯不同,他是一個更值得相信的統(tǒng)領(lǐng)。而他正值英年,除了有一個“早亡”的夫人外,頗為潔身自好,這讓許多江北名門望族動了聯(lián)姻之念。即使是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小池這些年里,依然陸陸續(xù)續(xù)聽到了許多消息。而最近有一條消息,已經(jīng)傳了三個多月熱度不歇,愈有愈發(fā)愈烈之勢——莊衍正在與江北名門的貴女,正在商議聯(lián)姻之事。小池當年在江北時也見過此女,才貌雙全素有德名,聽聞她到了出閣的年齡后一直不愿外嫁,只因為對莊衍多年傾心。她的父親又對莊衍忠心耿耿,自從大小莊侯分裂那時起就堅定不移的效忠著莊衍,若是莊衍聯(lián)姻,她實是第一人選。關(guān)于他們的傳聞又一次的卷土重來,已塵囂甚上的鬧了許久,小池聽得煩了,他想若是過幾日聽到莊衍要娶她的消息,大概也不會感到太意外。這也讓他最后一個心愿愈發(fā)堅定。“大人,沐侯從江北特地請來的大夫,晚上就能到府上了,您……”下屬欲言又止。小池卻十分平靜,“我自己的身體心里有數(shù),大夫不看也罷。倒是之前聽說過的那個玉匠,我讓你親自去找,你可找到其人下落?”“是,已經(jīng)找到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了,不如……”小池起身,拂袖道:“帶路?!?/br>子夜之時,披星戴月的小池離開西雁關(guān),秘密潛入時桓的領(lǐng)地,敲開了這位玉匠的房門。玉匠見小池氣度不凡,又帶人隨行,知是來了位貴人,不敢怠慢,“這位公子,您什么事,這么著急?如今已夜深,可否等明日天亮再……”小池先拍了一張銀票在桌上,“只是想請你看一樣?xùn)|西,是否有被重新修復(fù)的可能?!?/br>他將懷中的錦盒取出放在明亮的燭火下,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將里面層層纏繞的絲絹拉開,露出了碎成幾塊的玉佩,里面那些極細小的碎玉,居然都被他一塊一塊的收好,放在了這錦盒里妥善保存。玉匠仔細看了半晌,大搖其頭道:“公子,恕我直言……這玉佩都碎成這樣了,這得是大羅神仙下凡,施個法咒才能把它恢復(fù)成原樣,憑我一介凡人之力,定然是無法修復(fù)如初的了?!?/br>匠人見小池沉默不語,神色黯然,便知道這玉佩對他來說,定然是極為重要之物,于是又開口道:“公子可記得上面玉佩的圖案?若是能叫人畫出來,再尋塊好玉,我或許可以照著圖樣,重新雕刻一塊?!?/br>小池在燭火下怔怔出了會神,才緩緩道:“若不是原來那個……也沒有再打一個的必要了。”玉匠忐忑道:“那既然如此,公子……”小池嘆了口氣,將這些再也無法補救的碎玉仔細地收了起來,正要離開時,那玉匠卻突然又開口了。“公子且慢,我有辦法將這玉復(fù)原?!?/br>小池立刻停住動作,猛地回頭看他,“你剛剛不是說……”“我又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可行。”玉匠眼神直直的,臉上的神色也與剛才有了無法形容的不同,他似乎有些呆滯,偏偏又字句清晰,“公子可愿一試?”與玉匠對視片刻,小池重新將手中的錦盒推給了他。那匠人告了聲罪,說自己要去自己的巧玉坊里,借助些器具才能修復(fù),便獨自一人帶著裝玉的錦盒,走進了作坊。巧玉坊里燈火通明,只照出了匠人一人的身影,他的徒弟見亮了燈,紛紛趕到作坊,本想像往常那樣幫師父打下手,卻見作坊大門反鎖,玉匠竟是不讓任何人進去幫忙的意思。他的徒弟在外面叫道:“師父?師父?”他一聲不吭,若不是能從窗上看到玉匠的身影,這些徒弟都要懷疑他們年歲已高的師父是不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小池回想剛剛的短暫接觸,越想越不對勁。那玉匠突然改口說自己可以修復(fù)玉佩,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十分突兀,那個時候,小池便隱隱有一種微妙的不匹配感。他開始覺得這件事不對了,他拍門道:“讓我進去?!?/br>玉匠終于說話了,聲音隔著門邊傳出來,有些怪異的刻板,“公子,還請稍等。”想到里面的玉佩,小池頓時不能再等,他用柔勁震斷另一邊的門栓,推開門走了進去。那玉匠他手上卻什么都沒有,就像中了邪似的在原地微微走動,似乎竟然沒有察覺小池已經(jīng)進來。而玉佩就放在旁邊的工具臺上,小池立刻搶上前去,托在手心里拿了起來。那多少能工巧匠都說絕無可能修復(fù)的玉佩,此時已然恢復(fù)成完整的一塊完璧。除了表面有幾條幾不可見的細紋外,竟然完全看不出它曾經(jīng)碎裂到看不出模樣。小池不敢置信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