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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回想起來,只覺得自己夫人真是莫測多面,很難被人看透。他倒是有些感慨的笑了笑,“自從你撕下偽裝露出真性格后,咱倆卻一直聚少離多,我過去里想起你的時候,總有些割裂感——一個是收起了所有獠牙,乖乖等我回家的嬌滴滴的小妻子,一個是高貴冷淡的小王子,板起臉看著我好像是仇人一樣……對了,還有現(xiàn)在的你,模樣冷冷的像朵雪山上的花,一看就不好摘下來?!?/br>池罔眨了眨眼,將自己側垂在肩上的長發(fā)捋順,“那你是喜歡柔順的、桀驁的、還是現(xiàn)在的我?”“這算是什么問題?”莊衍的回答穩(wěn)極了,“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怎樣的變化我都想要……你越危險神秘,我越為你著迷。”這話回答的好,莊衍試探著靠近,坐在了池罔旁邊去摸他的手,池罔果然只輕輕動了一下,就順從的被他抓住了,拒絕的態(tài)度一點都不堅決。見終于度過了眼前的危機,莊衍連忙將那剃頭的刀片小心收好,不在明面上給池罔添堵,再抬頭看見池罔坐在床邊向他招手,“你過來?!?/br>莊衍走了過去,被池罔拉著坐在船邊。池罔示意他將半身探到船外,然后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從江中用手盛水去洗他光光的腦殼。莊衍吃驚,“你這是在做什么?”池罔認真回答:“冷熱交替,可讓血行加速,刺激你快點長出頭發(fā)?!?/br>“……你真的這么討厭我沒頭發(fā)嗎?”“是的?!背刎杞o出了一個斬釘截鐵回答,“自從你出家后,禿驢就變成了這世界上我最討厭的會喘氣的活物,你趕快把頭發(fā)給我長出來,我看著太難受了?!?/br>莊衍卻想到了一件別的事,“你既然這么討厭和尚,怎么會在這些年里,讀了這么多的佛經(jīng)?最后居然能靠五神通之力領悟大道,這件事我一直非常好奇?!?/br>池罔別過頭,假裝看著江面風景,“這個以后再說……你先來劃船,我不想再江上過夜,在天黑前咱們就要靠岸?!?/br>他們的小船悠然的在江上行駛,終于在日落之前棄船登陸了南邊的江岸。池罔離開時候仍是冬天,他倆人上岸時卻已是秋初。很快他們就了解到,池罔這一趟西行不只是過了一年,竟然都過了兩年多的時間,如今寬江的水流已經(jīng)恢復正常,一年四季通行都不再受任何阻隔,無人知道存在的無正號已經(jīng)安全離開,一切秘密都被掩埋。他們上岸的地方不知道是挑的太巧了還是太過不巧,居然正是禪光寺那片的地盤,從江邊走進山下的村鎮(zhèn)里頭,正好迎面了幾個路過的寺中僧人。如今池罔再看到一群禿頭,雖然不像以前那樣煩躁易怒,但依然極其不爽,尤其是在這些和尚看到莊衍后一個個臉現(xiàn)喜色,紛紛親切稱呼道:“子安師兄!”莊衍第一回應,就是去偷看池罔的反應,池罔果然當場臉色就冷了下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走到了一邊。池罔一讓地,僧人們就圍了上來,“師兄,掌門已經(jīng)找您很久了,他吩咐讓大江南北的佛門弟子尋找您的消息,好多年都沒有任何下落……如今您終于回來了,掌門看到您后,不知道有多高興!”佛門的掌門是固虛法師,在莊衍封鎖自己記憶、只以為自己是個來自未來的和尚時,還在他的門下掛單過一段幾年的時間。池罔至今還記得那個老禿驢,當年他剛從沐北熙墓里醒過來,這老和尚就要渡他。不過從某些程度來說,固虛法師也算是擁有了一些佛門六神通的能力,也算是能多多少少感覺到他異常之處的凡人,所以才勸他行善積德,不要再繼續(xù)累積殺孽。池罔看著莊衍被一群禿了吧唧的腦袋圍住,就要簇擁著他一同往禪光寺去。他面無表情的往旁邊站了站,盡量在沒有僧人的角落呼吸。他看看周圍,徑直走進了一家可供食宿的客棧,揚聲道:“小二,先來一條江中新?lián)瞥鰜淼聂~,要活的現(xiàn)殺,魚拿遠點,可別礙著這幾位寺來的大師們的眼?!?/br>佛門弟子聽到池罔為了口腹之欲而殺生,紛紛默念阿彌陀佛。只有莊衍知道,池罔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池罔沒跟上來,就是為了給他單獨留出一些時間,去完成佛門中的未竟之事。莊衍眼神帶著一點無奈和寵溺,向他保證道:“小池,你就在這邊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br>池罔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聽到了,就進去吃烤魚了。佛門弟子見他們兩人互動,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直到子安師兄回了佛寺,他們才終于知道了剛剛并不是錯覺。他在寺中修行時,一向被固虛法師年歲寄予厚望,在佛學、武學和醫(yī)術上的資質(zhì)都頗為出眾,這位被掌門認定為接班人的子安師兄,一回來就語出驚人。他要還俗了。眾僧人大驚,連固虛法師也沉下臉來再三確認,卻發(fā)現(xiàn)他是真的去意已決。只是身為掌門,必須要為佛寺弟子立規(guī)矩,即使是莊衍要還俗,在清算他再次破戒后,也必須要進行懲罰,才能讓他離開。莊衍沒反對,他能理解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于是熟門熟路的又上了一次戒棍凳,反正現(xiàn)在的他與以前又不一樣了,這樣的木棍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只是那木棍剛剛舉起來,還沒往下落,就非常浮夸的憑空碎成了渣。固虛法師叫人拿來了寺中所有適合行懲的木棍,卻發(fā)現(xiàn)這些木棍仿佛各個中邪了,還沒拿起來,就一個個自己爭先恐后的碎了,寺中的弟子無不駭然,只以為這是佛陀顯靈,子安師兄自有因果業(yè)報,不能阻攔他還俗。懲戒之事不了了之,于是莊衍就被放下山了,許多佛門弟子,都不舍的送他到山底佛寺門口作別。天已經(jīng)全黑了,山路也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卻有一人站在山門外,腰間系著一條華貴精美的腰封,勾勒出極風流身形,手中提著的一盞在風中搖曳的燈,照亮了山門一隅,似乎是在等人的模樣。他聽到聲音便轉過身來,難以勾勒的眉眼神韻在眾位僧人面前緩緩綻開。他周身氣質(zhì)如冰山積雪,而那原本難以靠近的冷意,卻在看到為首的莊衍時消融。他仿佛是微微笑了,于是連手里的燈盞都為他的眼角染上了火光的溫暖。這樣的意境,幾乎是一副不傳于世的水墨畫,只適合被擁有者小心仔細的藏在畫匣里,不輕易給任何人觀賞評議。莊衍看著不遠處站在佛寺大門外的池罔,他想,在接下來的漫長時光中,若是能和小池一起度過,那該是多么美好的永恒。不再分離,不再錯過,剩下的每一個剎那,他們之間都只有幸福喜樂。莊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