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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伯牙破琴絕弦,終身不復(fù)鼓琴”的悲劇,但在此刻震天的歡呼聲里,鄭佩琴卻親眼目睹了一股勢如破竹,能夠打破一切陳規(guī)桎梏的新浪潮緩緩升起。 主持人在臺上艱難地維持著秩序:請現(xiàn)場觀眾保持安靜,評委們需要商議一下比賽結(jié)果?!?/br> 然而反復(fù)說了好幾遍,底下還是嗡嗡聲不止,觀眾們昂揚的情緒一時難以平靜下來,評委們只好暫時離席,轉(zhuǎn)場后臺的會議室。 程僑起身謝幕,在現(xiàn)場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中下了臺。 從滿身光明踏進黑暗甬道的那一剎那,她的雙眼因不習(xí)慣光線的變幻而模糊了一瞬。 程僑閉了閉眼,再張開后,就看到后臺的通道處,許嘉衍手捧一束鮮花正在等她。 像是迎接她凱旋的忠誠信徒。 許嘉衍上前一步,把花送給了她:“祝賀你?!?/br> 然后旁若無人地蹲下身,單膝跪在她面前,為她仔細提起過長的裙擺。 程僑捧著花束,語氣要嬌地說:“你祝賀我什么啊,沒看到評委表情嗎,一會我該挨批了?!?/br> 許嘉衍靠近她輕聲說:“祝賀你,不為比賽的勝負,而是為你勇敢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br> 程僑微怔一下,這個男人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看穿她的一切。 她衷心地笑了:“對了,這花又是哪變出來的?” 許嘉衍:“是我讓人送過來的,幸好趕上了?!?/br> 程僑和他一起走向后臺,路上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你還挺有儀式感的啊,竟然還記得送花?!?/br> 許嘉衍微妙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說……你喜歡花么?” 程僑疑惑:“我什么時候……” 她說著說著還真想了起來,兩人還在錄制的時候,碰上中秋聯(lián)歡會,盛楷送了她一個永生花音樂盒,許嘉衍進來看見后,的確酸唧唧地問了她一句,是不是喜歡花。 她當時心思根本不在這個問題上,好像是順口應(yīng)了一句。 可是,這都是幾百年前的老陳醋了吧,虧他還能喝到現(xiàn)在! 程僑笑了一下,走兩步?jīng)]忍住,又笑了。 許嘉衍在這方面,總有些固執(zhí)的可愛。 許嘉衍看到她止不住的笑意,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 他壓低了嗓音輕聲說道:“那個破壞‘念許’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br> 找到了?許嘉衍這么說,想必是已經(jīng)有了確鑿的證據(jù)。 程僑正要細問,腳下已經(jīng)走到了準備間門口,兩人對了個眼神,暫時壓下這事不提。 她進門后,除了陰沉著臉站在角落的莫小小,其他三位選手都迎了上來。 劉桐還沒開口,就先朝她豎起了大拇指:“程僑,你也太敢了,簡直我輩楷模啊!我和文彬在底下聽得都快跳起來了,這一場我甘拜下風(fēng),咱們回頭再戰(zhàn)啊~哎不過你這譜子給我一份唄~” 程僑欣然點頭:“好說好說~” 嚴文彬看著她,吞吞吐吐半天:“你……你的演奏……我……” 聽他說話實在太難受,劉桐松松地勒住了嚴文彬的脖子假意威脅。 “你可別學(xué)你師父端著架子,就說喜不喜歡吧!” 嚴文彬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喜歡,譜子也給我一份吧?!?/br> 幾人紛紛笑了起來。 另一位選手笑著笑著,卻又嚴肅起來:“雖然我本人很喜歡你的表演,不過現(xiàn)場評委們可能不這么想,畢竟以前從沒有人敢在金鐘獎比賽這么干,我先打個預(yù)防針,你得有點心理準備?!?/br> 程僑靜默兩秒,坦然笑道:“我決定選曲的時候,就做好了所有準備?!?/br> “我不同意!” 會議室內(nèi)一道怒吼響了起來:“這簡直就是嘩眾取寵,是場鬧??!” 面紅耳赤的中年男子連連搖頭,抒發(fā)胸中的憤懣:“我教了快一輩子古琴,絕對不能忍受這種荒唐的行為,為了迎合市場,就毫無底線地胡亂編排,完全失去了古琴應(yīng)該有的格調(diào),這就是、就是對古琴的糟踐!” 之前曾和唐蕊打過招呼的那位華音老教授鎮(zhèn)定地反駁道:“徐教授,話不能這么說吧,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年輕人有銳意進取的精神是好事,我們應(yīng)該鼓勵而不是打壓,你也看到了,現(xiàn)場反應(yīng)很熱烈嘛,這說明大部分人還是喜歡這種融合創(chuàng)新的形式嘛。” “這是什么勾劈創(chuàng)新!這就是胡鬧,她彈了個什么,把曲風(fēng)弄得這么中不中洋不洋的,指法再難技術(shù)再好又怎樣?沒有感情和底蘊的烘托,她完全就是在炫技!” 其余幾位評委聽到他不留余地的全盤否定,紛紛露出了不甚贊同的神色。 徐教授感受到了自己的孤立無援,立刻試圖尋找?guī)褪郑骸俺汤蠋?,你最看重?guī)矩,你來說說!” 程梅開口就是冷冷一句:“我不接受這種方式。” 老教授面上一喜,沒想到程梅又補了一句。 “我也不關(guān)心什么創(chuàng)不創(chuàng)新,融不融合,彈得曲風(fēng)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我就想回到曲子本身,程僑的這首改編后的難度和技巧都是一流的,她已經(jīng)通過這場比賽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咱們中又有幾個人能有信心說自己可以完整、不出一錯地彈下來的?” 光論難度,程僑的簡直可以和鋼琴界的相媲美,完整彈下來的確既費精力又費精力,一不小心還會費腦子。 徐教授勢單力薄,爭不過他們,卻氣呼呼地堅持己見。 “金鐘獎不能頒給這么兒戲的選手!我一分也不會給她!” 有評委聽不下去反駁他:“老徐,你多大年紀了,怎么還意氣用事呢!你這零鴨蛋打出去,明天可就上新聞咯!” 幾人正梗著脖子爭執(zhí)間,一直沉默的顧長庭發(fā)話了:“幾位都先聽我說幾句吧?!?/br> 他語氣平和地講述起來:“現(xiàn)在有很多孩子,從小就學(xué)小提琴,學(xué)鋼琴,學(xué)這個那個樂器,但為什么學(xué)習(xí)古琴的人卻不多呢?很多家長或者孩子都告訴我,那是因為古琴學(xué)習(xí)的門檻太高了,得先學(xué)會減字譜,得去了解每首曲子的歷史;還有人說,是因為古琴的曲子都太乏味,太枯燥了,我們彈得永遠是先人留下的東西,屬于我們這個年代的聲音呢?沒有。” 現(xiàn)場的評委安靜了下來,面露沉思之色。 “不管是今天程僑改編的,還是這幾年興起的流行移植曲,其實都反映了年輕人的興趣所向,只有先產(chǎn)生了興趣,年輕人才會去了解,才會去學(xué)習(xí),我們傳統(tǒng)的文化才能傳承下去,說到底古琴只是種樂器,如果沒有人彈,就算它的格調(diào)再高,又有什么意義呢?” “既然今天我也是評委,那么大家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打分吧,讓我們都看看,將來是要循著老規(guī)矩一直走,還是能夠另外開辟一條新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