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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呵欠,眼皮沉重,喃喃道:“容夫人是個好人?!?/br> 這夜驚嚇加折騰,她已困倦的不行。 安嬤嬤看見,便道:“罷了罷了,先睡吧,你也累壞了。哎,但看天意吧。” 噼里啪啦的風雨聲敲打門扉,明朗縮在安嬤嬤懷中,沉沉入睡。 晨光熹微,風雨漸歇,雨滴自青瓦上滾落,晶瑩剔透,如斷線的珠子,這黎明前的寧靜忽被打破,急促的拍門聲響起。 “誰呀?” 安嬤嬤被驚醒,忙披了外衣,匆匆去開門,門外站著一侍女,滿臉焦急,道:“擾您清夢了。嬤嬤,勞煩您叫一叫朗姑娘,夫人讓她過去。” “……出什么事了?”安嬤嬤心驚rou跳,若不是大事,必不會這個時候上門來。 “公子不好了!夫人讓朗姑娘趕緊過去?!?/br> “什么……容公子不好了?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安嬤嬤大驚。 “半個時辰前,公子忽然嘔吐不止,復又昏睡,具體如何,奴婢也不知?!笔膛钡溃骸鞍?,嬤嬤,趕緊的吧,先過去,耽擱不得。” “好好好?!?/br> 明朗已被吵醒,從床上坐起,揉著眼睛,睡意朦朧,那侍女進來幫忙一起給明朗穿戴后,急急出門。 大雨襲過,積雪化水,地上泥濘一片,樹下石上偶有一團殘雪,滴水成冰。路太滑,安嬤嬤抱著明朗小心行走,口中白氣呵成團。 明朗迷迷糊糊,被寒氣一凍,清醒過來,望望前面步履急促的侍女背影,又看看安嬤嬤。 安嬤嬤搖搖頭,示意她別問。然則安嬤嬤自己心頭卻在不停嘀咕,越想越驚疑?;叵肫饚讉€時辰前的容翡,分明醒來,雖看著有幾分虛弱,卻談吐清楚,眼神清明……怎的這么一會兒,忽然又不好了? 安嬤嬤忽然想起一事,登時一震。 莫非,這是回光返照? 安嬤嬤越想越心驚,此情此景,唯有這種解釋說得通。她收緊的雙臂箍的明朗隱隱發(fā)痛,明朗不安的抬頭,小聲喚:“嬤嬤?” 安嬤嬤以唇形噓了一下,貼在明朗耳邊,低聲道:“容公子怕是回光返照,真的不行了。姑娘去后,務必警醒些,時時注意公子鼻息,若沒了動靜,立刻出來,萬萬不能留在房里?!?/br> 若容翡死掉,便是生魂,明朗若不察,還傻傻陪在一側,豈不瘆人? 明朗似懂非懂點點頭。 聽竹軒外,方丈領著一眾和尚,正站在濕漉漉的院里雙手合十,誦念經(jīng)文。容夫人等立于門外,俱滿面焦色,鴉雀無聲,引頸望向房內。 明朗到來時,正逢胡醫(yī)正從房中出來,寒冬臘月,他額上卻沁出汗珠,低聲朝容夫人道:“……請借一步說話?!?/br> 容夫人面部緊繃,竭力強撐著,聽見這話,險些暈了過去,林嬤嬤忙扶住她,正要說話時,一眼看見明朗,勉力穩(wěn)了穩(wěn)心神,招手叫明朗過去。 明朗乖乖在容夫人面前站定,仰頭看她。 容夫人雙眼紅腫,神情愈發(fā)憔悴,帶著幾分絕望,語氣卻依舊柔和,低聲對明朗道:“好孩子,再拜托你一回?!?/br> 此刻情形,不容耽擱,言畢,便示意人送明朗進去。明朗回頭看了安嬤嬤一眼,安嬤嬤目光一閃,提醒她勿忘來時路上的囑托。 房門閉合,腳步聲,人聲,片刻消失。 明朗再次回到這間病房,兩日之內,此房中所發(fā)生之事可謂跌宕起伏,先是昏睡多日之人忽然蘇醒,又再次不省人事,明朗心境雖不如容夫人等那般大起大落,備受折磨,卻亦有所改變。 從害怕到自在,此刻又重回害怕。 但一開始的懼意是因著陌生的環(huán)境,眼下,卻是因為那人。 明朗磨磨蹭蹭到桌邊坐下,撐著下巴,呆呆注視著那床榻之處。猶如前日第一次見時,他躺在那里,悄無聲息,一動不動,床帳透出一個修長而模糊的剪影。 外頭白光越發(fā)清晰,天色漸亮。 明朗枯坐了一個時辰,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站起來。她記起安嬤嬤的提醒,壯著膽子,走向床榻。 回光返照? 所以他是真的要死了嗎? 容翡的面孔在晨曦中顯得平靜而蒼白,因嘔過血,嘴唇卻十分紅潤,仿佛常人般鮮活。血般的唇,雪般的臉,形成鮮明對比,有種異樣的美感。 “喂……” 明朗揮揮手,小聲的試探出聲。 第8章 . 懲治 拖出去! 容翡的面孔在晨曦中顯得平靜而蒼白,因嘔過血,嘴唇卻十分紅潤,仿佛常人般鮮活。血般的唇,雪般的臉,形成鮮明對比,有種異樣的美感。 “喂……” 明朗揮揮手,小聲的試探出聲。 容翡毫無動靜。 明朗靜靜站在床前,凝視著容翡面容。高鼻,薄唇,額頭,樣樣都如巧奪天工般精雕細琢而出,明朗曾想那雙眼睛睜開會是何等模樣,果真亦是光華動人,卻太過冷清,又含著銳利,仿佛未出鞘的劍,讓人望之生畏。 “你還是睡著時乖一點。醒著的你好兇?!?/br> 明朗輕聲道。 容翡醒來后其實未曾說幾句話,更不曾對她說甚做甚,卻依舊叫她心生懼意,留下嚴正,不可接近的印象。 “不過,還是希望你能醒來。容夫人好傷心好……” 明朗說著話,緩緩傾身,伸出食指,探到容翡鼻前,小心翼翼感受他的呼吸,但就在這一瞬間,容翡陡然睜眼,接著如閃電般,一手扣住她手腕,狠狠一推,下一瞬,單手扼住了明朗脖子。 明朗:……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明朗甚至都來不及發(fā)出驚呼聲,容翡五指修長,宛若鷹爪,明朗死命抓住他手腕,拼命怕打,竭力呼吸,兩眼突出,盛滿恐懼,倒映出容翡冷酷的面容。 容翡瞳孔微縮,眼中充滿戒備與冷酷,片刻后,眼神漸清,認出是誰,終松了手。 明朗軟到在地,劇烈咳嗽,捂著脖子,驚懼的瞪著容翡,比上回雷雨天時還要驚悚。 容翡微微喘息,已完全清醒,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中殺氣悄然而隱,看向明朗。 又哭了? 容翡微微揚眉。 明朗并未意識到自己哭了,已經(jīng)嚇傻了,邊咳邊往外跑,卻腿腳發(fā)軟,站都站不起來,人便趴在地上,手腳并用,朝門口爬去。 容翡一動不動,冷眼看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起身,赤腳走過去,將明朗一把抱起,夾在腋下,幾步走到門口,往地上一放,面無表情道:“拉。” 明朗已嚇傻,此時卻立刻反應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爬起,死命拽那紅繩。 叮叮當,叮叮當。 救命之音響徹院落。 昨晚的一幕重現(xiàn),眾人又紛紛趕來,站了一地。明朗這次再忍不住,抱著嬤嬤,便埋在她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