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次，甚至沒有念完，就被楊老師打斷了。

因為楊老師說詩歌的寓意對這些孩子來說太艱澀難以理解，不適合作為朗讀材料。

可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孩竟然只聽了一次，就記下來了。

眼前的小男孩很努力地糾正自己的發(fā)音，每一個口型都做的夸張標(biāo)準(zhǔn)－－

“Nomagicbutinthee，

Thytouchmakesdesertbloomtolife.

Hushthunder，sweetestsong，

Felldeath，thesweetrelease.”

小男孩終于念完了，看著他，好像在期待什么。

謝栗眨眨眼睛，想說的話堵在喉嚨眼，卻出不來。

小巷另一頭，一個人影急急走近，伴隨著焦躁的尖利女聲：“新新！你怎么在這里？！mama找你快找瘋了！”

她沖過來，一把拉起小男孩的手：“你為什么突然從公交車站跑掉了？你知不知道m(xù)ama還以為你丟了？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任性！快走！”

母親這才發(fā)現(xiàn)這邊還站著兩個人，不由得面帶狐疑，上下打量著謝栗和談恪，似乎想說點什么，但是最后拉起男孩的手，一邊低聲斥責(zé)著走開。

謝栗忽然推開談恪追上去：“請您等等！”

母親的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來。

謝栗在她面前站定，彎下腰來試圖和男孩平視：“那天我念的詩，你記住了，是嗎？”

男孩先看了眼自己的母親，然后才緩緩地點點頭。

謝栗扶住他的肩膀：“你念得很棒，知道嗎？真的很棒，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br>
男孩愣愣地看著他。

謝栗去牽他的手，男孩的手心里潮熱，帶著汗。

“以后你會變成很厲害的人，知道嗎？”

他的另一只手輕輕地在男孩的耳朵上撫了一下，輕柔的氣流鉆進(jìn)外耳里。他說：“要加油哦?！?/br>
他直起身來，揮揮手：“再見，要好好聽mama的話哦?！?/br>
謝栗在原地站著，目送母親牽著孩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巷里。

談恪這才從后面走過來，牽過謝栗的手，帶著他朝小巷外走去。

兩個人一路無語，透過交握的雙手，掌心的溫度，交換著無言的溫情。

直到上了車，談恪才開口問謝栗：“他念的是什么？”

謝栗想也沒想，低聲回答他：“ThouBlessedDream.”

他說完，連自己都怔住，隔過幾秒，難以置信般地，又無聲地翕動嘴唇，無聲重復(fù)著。

談恪越過中控去牽謝栗的手：“你會念嗎？”他不等謝栗回答，又說，“你念一次給我聽聽，好嗎？”

謝栗舔了舔嘴角。

那首溫柔詩歌的抑揚，韻腳，和格律，在這一刻變成一只手，輕輕抽開那根長久以來束縛著他的線。

“Ifthingsgoillorwell－－”

這是謝栗長久以來的第一次，在除了那些聽障孩子的人前，不再恐懼地講出英語來。

發(fā)音仍舊蹩腳，可在他自己的耳朵里，已經(jīng)變得不再那樣刺耳可怕，令人生厭。

當(dāng)謝栗念完時，談恪忽然俯過身來，將謝栗緊緊摟在懷里。

他心緒難平，表現(xiàn)得比謝栗自己還要激動。

“我們栗栗朗誦得真好?！彼f，“是我聽過的最美的詩。”

謝栗抬起手來回抱談恪：“謝謝你，談恪?！?/br>
他不擅長講甜言蜜語，只好靠著真摯的情感來表達(dá)謝意。

談恪松開謝栗，捧起他的臉，仔細(xì)端詳描摹著小男生的五官。黑琉璃般的雙眼，不算高挺卻筆直的鼻梁，rou粉的嘴唇，生氣的時候會抿成一條筆直的線，又兇又可愛。

這小男孩屬于他，又不屬于他。

這只小小雛鳥的翅膀上正在發(fā)出硬而長的正羽，羽毛顏色亮麗，將帶著長大的雛鳥飛上藍(lán)天，直沖云霄。

他的小男孩，將會在未來成為一只漂亮而勇敢的燕鷗，振翅飛越無邊的海洋，廣闊的陸地，從北極圈到南極洲，在夜晚與天上的星辰相會，在白天棲息在絲綿般的云層間。

所有的人都將仰頭，為這只小鳥的身姿所驚嘆。

他不能將一只燕鷗，養(yǎng)在樊籠里。

謝栗被談恪捧得有些脖子疼，輕輕開口：“談恪…”

談恪忽然回過神來，放開謝栗：“栗栗，我之前把我在普林斯頓上學(xué)時租過的那棟房子買了下來?！?/br>
話題跳躍得太快，謝栗反應(yīng)不過來。他看著談恪，等著下文。

談恪的眼睛里閃爍著謝栗無法形容的東西，看起來激情又危險。

“那就是我們在普林斯頓的家，你可以住在那里?！?/br>
謝栗微微仰著頭，有些窘迫：“談恪對不起，我還沒告訴你留學(xué)的事情。我前兩天才有了一點頭緒。”

“我可能會出國?！彼X得非常愧疚，想到要將談恪留在國內(nèi)，他非常難過。

這不是一件容易選擇的事情。

異地戀，異國戀，聽起來就充滿了阻隔障礙。

但睡不著的那幾個晚上，謝栗躺在宿舍的鐵床上竭盡理智地思考去這個問題。

如果現(xiàn)在因為舍不得談恪而不去，以后也同樣會舍不得談恪。

但要是永遠(yuǎn)不去，他會不會后悔？

謝栗在黑暗中直視那個答案，會的，他會的。

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后悔的，尤其是在當(dāng)他渴望和談恪比肩而不能的時候。

在他的熱愛和談恪之間，他根本難以抉擇。

談恪再次低頭親吻謝栗的額頭，試圖安撫他的不安：“我很高興你想去，栗栗，你應(yīng)該去的?！?/br>
謝栗低下頭，小聲地啜喏：“可是我出國了，你怎么辦？我好舍不得你，你會不會也很想我?！?/br>
談恪摟緊他：“我當(dāng)然會想你，所以你會住在我住過的房間，走我曾經(jīng)走過的路，坐在我喜歡的位置上自習(xí)，跟著教過我的那些教授們學(xué)習(xí)?！?/br>
他扶著小男孩的肩膀，認(rèn)真而嚴(yán)肅：“栗栗，現(xiàn)在我要教你一件事－－我不會讓你在熱愛和我之間做選擇，我一直會注視著你，看顧著你?！?/br>
好的愛情不是選擇，而是成就。

作者有要說：　　--

栗栗：啊，可要是我沒去成普林斯頓怎么辦。

第69章麥哲倫星云十五

謝栗在談恪熱切的目光下,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以后，以后我也會看著你，照顧你的。”他頓了頓，有些信心不足，轉(zhuǎn)開目光,低下頭,“可我現(xiàn)在還不一定能去呢?！?/br>
談恪彎起一邊嘴角，伸出小拇指：“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