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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又沒有遇見蓮花劍,那柴小木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歲棲白。這個他從未見過,卻心生好奇的江湖傳說。而他好像說對了。夜已很深了,眾人又簡單說了些今夜發(fā)生的情況,便各自回去休息了,意無涯的房子不算太大,卻也沒有小到連三個男人也無法容納。荀玉卿剛與素默微經(jīng)歷了一番斗智斗勇,已經(jīng)累了,秦雁與柴小木更不必提,他們倆算是逃過一場追殺,這會兒松懈下來,自然十分疲憊,因此三人各到客房之后,皆都沾枕就睡。將三人安置好之后,意無涯又回到了書房,桌上放著的書籍顯然已翻過了頭,坐在桌前的玉秋辭一只手搭在搖籃上輕輕撥動,一邊翻看著意無涯的書,他俊美的臉龐上忽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來,淡淡道:“閑兒還未滿一歲,你已準備好了教他讀書識字么?”那本書是再簡單不過的幼童啟蒙——。“早準備一些,總不會錯。”意無涯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搖籃旁,躬身瞧了瞧幼子酣睡的模樣,冷硬古板的面容頓生柔意,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意清閑的小臉,就著方便,坐在了旁邊的小木凳上。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熟睡的意清閑忽然抓住了父親的手指,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還附帶了一個小金魚般的吐泡泡。意無涯便又伸過另一只手去,從懷中掏出手巾,給他輕輕擦了擦嘴巴附近的涎水。父子天倫,平安喜樂。玉秋辭按著那本書,近乎癡迷的看著意無涯的側(cè)臉,但當他的目光轉(zhuǎn)到搖籃上的時候,臉色忽又變得蒼白無比了起來。小妹洞悉的雙眸,還有她離世前在自己耳畔低語的那句話,仿佛又歷歷在目了起來。每次看到意清閑的時候,玉秋辭總會想起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小妹玉聆心,誠然,他對意清閑如對待親子一般,可是……可是意清閑的存在,好似又在代替小妹嘲笑他的癡心妄想,說明他與意無涯的不可能。也許是時候了。玉聆心的離世已有半年,玉秋辭也已在意府呆了大半年,他始終無法放下對意無涯的情意。相識也好,喜歡也罷,他都早過小妹,可最終卻是小妹勇敢的表白心跡,也許這正說明了他與意無涯的不可能。有緣無分。玉秋辭只覺得這四個字好似一直在孜孜不倦的鞭撻著他的理智,他每每想要逃離開來,對方卻總是如影隨形。這一生一世,我們只會做好友,也只能夠做好友。“無涯……”他剛要啟唇說出道別,生怕稍遲一些,心中便會不舍起來。“秋辭?!币鉄o涯側(cè)坐著,恰好開了口,他愛憐的輕輕為嬰兒裹緊了小被,捧著那微微歪過的小臉,淡淡道,“蓮花劍出世,如今眾說紛壇,許多人猜忌是歲棲白所謀,你怎么看?”玉秋辭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就收斂起了神色,故作不屑一顧的冷笑道:“我只看到你在自惹麻煩?!?/br>“有時候人若不愿意自惹麻煩?!币鉄o涯微微笑道,“也許會有更大的麻煩。”“無所謂。”玉秋辭漫不經(jīng)心道,“只要死了,就不會再是麻煩了。”意無涯啞然,隨即搖了搖頭道:“對了,你方才要與我說什么?”他的面容平靜無波,聲音亦如往昔那般沉穩(wěn),可那略顯深陷的眼窩,清瘦的身體,包括那雙幾乎見骨的手,忽然都在一瞬間擊潰了玉秋辭的決心。意無涯的臉輪廓分明,眼神深邃而莊嚴,與玉秋辭堪稱精致的長相不同,他瞧起來有一種別樣的威嚴與隱忍。他向來是個不愛傾訴的男人,玉秋辭心知肚明自己即便離開,意無涯怕是也不會阻攔,他心中再是難過痛苦,向來也是不會說出口來的。我若離了他,他可怎生是好。玉秋辭心中一動,卻忽又凄然無比的反應(yīng)過來:是他若離了我,我如何是好。“沒有。”玉秋辭立刻改口道,“我……我是在想,你什么時候認識的那個孩子?我怎么一點也不知曉?!?/br>那孩子自然說得是柴小木。“嗯……討人喜愛的江湖后生,總是讓人有結(jié)交的想法,至于如何相識,也沒甚么好說的,事不有趣,人有趣?!币鉄o涯輕聲道,“說來也覺漫長,我不過半年未曾踏足江湖,已覺自己好似退隱了許多年了?!?/br>“也許就此退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玉秋辭的目光幽深如水,忽然站起身來,湊到意無涯身旁,握住了他唯一空著的那只手,低聲道,“那你又怎么瞧待歲棲白此事?”意無涯嗤笑一聲,淡然道:“愚昧之人生愚昧之心,又有甚么好稀奇的。倒是那個荀姓的男人……”“他?”玉秋辭問道。“他很在意歲棲白?!币鉄o涯沉吟道,“就好似我倆一般,可是我不曾聽說,歲棲白有這樣一位好友?!?/br>玉秋辭忽然道:“也許……也許有人未必只把這段關(guān)系當做朋友?!彼暮粑贝倭似饋?,以全然陌生的荀玉卿與歲棲白作為掩蓋,他悄悄吐露出自己的真實心意,不由得更覺自己可鄙。“是么?”意無涯對感情一事并不敏感,聽聞玉秋辭這般說道,也不愿反駁,只是不置與否,微微笑了笑。不過玉秋辭不知道,他隨口一句,竟的確戳中了實情。嬰兒晚上總要鬧人,意無涯便將幼子從搖籃之中抱出,與玉秋辭道別后回到自己房中。玉秋辭的笑容在意無涯離開后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臉上,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將燈燭點上之后,便打開了擱在柜子上的刀匣。塵封已久的快雪刀,放下殺孽的快雪刀……玉秋辭出刀很快,如雪落無聲,最終只看到一抹飛濺的血,又因刀名快雪,因此江湖人送快雪艷刀之稱,自然也有人喊他艷刀客的。可自從意無涯與玉聆心成親之后,他已不太再入江湖了,但是既然意無涯想惹麻煩,他總是要陪著的,他會永永遠遠陪著意無涯。玉秋辭又再握住了快雪刀,神情不由得溫和了些許,仿佛與一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再次相逢。這一切荀玉卿倒是全然不知,他睡了個好覺,夢中仿佛有桂花的清香,待他第二日早起梳洗了一番,又換上那身有些發(fā)緊的衣裳,忽然感覺到了減肥的女孩子的心境。想要把自己塞進衣服里,的確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倒不是說意無涯真的瘦得見骨,只是兩人身形本就只是相仿而非相同,若寬松些倒還好,偏生意無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