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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減許多,便有些過于緊繃。等荀玉卿出門時,天還未太亮,雞鳴嘹亮,他正沾沾自喜自己的早起,卻見意無涯與玉秋辭正在庭院內(nèi)晨練,他本以為自己已是很早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由得汗顏了一把。兩人在庭院里打拳,很有點公園里老爺爺老太太們晨練的意思,穩(wěn)而不亂。荀玉卿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他如今早已不是那個對江湖毫無所知的毛頭小子了,因此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看,或者說是該出聲打斷對方,好證明自己無意冒犯。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意無涯倒是出聲同他打了一個招呼:“堂屋里已備好早飯。”荀玉卿瞧著他平靜無波的面容,不由更覺不好意思,訕訕道:“多謝費心?!睂Ψ街皇菗u了搖頭,又再閉目沉身,開始活動身體。倒是在一旁的玉秋辭看了荀玉卿幾眼,那衣裳穿在意無涯身上,看著只覺清瘦飄然;可穿在荀玉卿的身上,卻仿佛瞬間充滿了誘惑力,布料緊貼著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倒不如說,他整個人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玉秋辭微微皺起了眉頭,對旁人穿著意無涯的衣裳有些許的不快。“二位已經(jīng)吃過早飯了么?”荀玉卿想了想,也不想自己顯得太不會交際,到底是在人家家里頭做客,便微微笑著開了口,神色謙和恭謹(jǐn)。“尚未,”意無涯收掌回身,淡淡道:“我二人習(xí)慣晨練后用飯,你不必過于客氣拘禮。”既然主人家都這么說了,荀玉卿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只是點頭作為回應(yīng),便往堂屋里去了。第73章秦雁的傷需要更換,昨夜到底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今日便得去藥房買新藥。家中需得留個大人照顧孩子,柴小木與秦雁多少都受了傷,玉秋辭正好要去買菜,便準(zhǔn)備順路去一趟藥房。荀玉卿左右無事,就自告奮勇,決定跟玉秋辭一道。至于仇天,左右這些時日都沒有什么消息,想來大概那味道也散去了,不然也不會到今天也沒找上門來。玉秋辭提了個菜籃,揣了一串錢與幾粒碎銀在袖中的暗袋里頭,他掂了掂分量,顯然不輕,落在暗袋里,好似別了枚墜子般,袖子立刻墜了下去。其實卜旎也好、歲棲白也罷,甚至之后的秦雁,其實荀玉卿都沒太怎么過過精打細(xì)算的生活,一來沒有必要,二來他實在是太習(xí)慣半路有人看見自己就好像蜜蜂看見蜜一樣嗡嗡的圍上來找死。錢來得快,去得也快,并沒有什么心疼的。可玉秋辭與意無涯是要過日子的,快雪煙波練就的高超武藝,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拿來和面多過切磋,拿來切菜剁rou多過殺人尋仇,人若是不過日子,是全然不知道一文錢能有多少花樣可用的。玉秋辭先挑了rou,又買了菜,在小攤子上精挑細(xì)選了大半天的瓜果,忽然抬頭問荀玉卿道:“你覺得閑兒這樣年紀(jì)的娃娃會喜歡吃什么?”“蘋果吧,蘋果泥給孩子吃最好了?!避饔袂淇粗宦房硟r閑談,對這些菜品挑三揀四,哪敢說話,只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會兒攤子上的東西,指了個自己認(rèn)識的水果。“你說林檎?”玉秋辭挑了挑眉,輕嘖了聲,荀玉卿還當(dāng)他看不上自己的主意,哪知他蹲下身來便在攤上挑選了幾個,微皺眉道:“我不大會挑林檎,枇杷倒是很好,無涯喜歡?!庇仲I了些枇杷,放在了被荷葉包著的rou上。賣瓜果的攤主是位大娘,她掌著蒲扇搖了搖頭,這還只是春末,尚未入夏,天氣并不算暖,這位大娘已經(jīng)拿出扇子來了,倒是很符合她心寬體胖的身材。“我李大娘的果子,十里八鄉(xiāng)的,誰不說好,我包你買回去一吃,哎喲喂!可把人給甜到心里頭去!”李大娘得意洋洋的搖了搖扇子,又往玉秋辭的籃子里揀了幾個,笑道,“別說大娘對你不好,這幾個個頭大,顏色好,特別甜,你帶回去給你家小娘子小娃娃嘗一嘗,包他們笑開懷!”荀玉卿暗道:糖甜果甜,哪有大娘你的嘴甜,你這句小娘子一出來,玉秋辭往后鐵定照顧你生意。玉秋辭挑剔的神色果真略見和緩,但口上仍是毒辣的很:“哪家不這么說,好不好,還是吃過再說?!?/br>“那是當(dāng)然啦!”李大娘爽快的接過錢,搖搖蒲扇道,“我這名聲好不好,還不就看著果子甜不甜!”荀玉卿心道:我想未必哩,說不準(zhǔn)就是沖著你的嘴甜呢?其實玉秋辭本還要再買一尾魚,可是怕不新鮮,便先去了藥鋪,荀玉卿跟著他,只覺得自己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很,有心要與玉秋辭說說閑話,可他看著不太好親近,自己心中又是知道玉秋辭凄慘命運的結(jié)局,如今見著居家和樂的生活,不由更是嘆息。喜歡一個人,本不是什么過錯呀。哪知兩人在路上走了片刻,玉秋辭忽然丟過一個蘋果來,淡淡道:“多謝你了?!?/br>荀玉卿下意識接暗器般接過蘋果來,驚奇的看了兩眼玉秋辭,忙道:“不必客氣,我也只是碰巧知道些?!彼娭鴼夥丈院昧艘恍?,便又問道,“阿雁跟小木的傷勢重么,要養(yǎng)幾天?”“不重?!庇袂镛o淡淡道,“死不了。”荀玉卿心中汗顏,暗道:死不了就是不重么?那天底下豈不是沒有什么重傷了。玉秋辭好似是看他不太放心,便又說道:“他們的每個部位都還在應(yīng)該在的地方。也都還能喘氣,還能說話,所以你不必太擔(dān)心。要死的話,昨天也不會跟你說那么多話了?!?/br>倒不是玉秋辭故意詛咒,而是他本就是這么覺得了,于他心中,人只有生死,傷勢只分能活跟不能活,因此只要死不了,對他而言都無關(guān)緊要的很。這話豈止是解釋,簡直就是真理,荀玉卿聽得啞口無言,心道:難怪買藥還沒有買菜重要,人一天不吃要餓得全身無力,藥一天不擦,最多難受一會兒,一時三刻是絕對死不了的。“怎么?”玉秋辭見他并不言語,不由問道。“沒什么?!避饔袂涑錆M敬畏感的看著玉秋辭,誠懇道,“我只是覺得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所以我現(xiàn)在也沒有那么擔(dān)心了。”玉秋辭點了點頭,也不再開口,他們倆一道進(jìn)了藥鋪,藥鋪里的藥材味自然濃得很,跟電視劇里頭演的也沒有什么差別,幾張長長的板凳,旁邊有個坐堂大夫,掌柜待在老長的柜臺前,幾乎伙計在后頭一排排抽斗里抓藥,幾把小短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