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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有一次趴在他胸膛上提起過:“流雪肯收留我還給我打掩護,只要我每次去的時候替他種種花而已,這才叫莫逆之交!”——這種話也只能騙騙顏回風。齊莊主揉了揉眉心,定睛只見小池中還散落著數(shù)點潔白鵝卵石,被人細心雕琢得像片片雪花,伴風而行。他頭疼地決定不再看也不再像,直接打開了顏回風隨信寄來的一點血,手勢猶疑了片刻,緩緩傾下。只見那紅花清泉白石一瞬間都似活了過來,屈身游動著去吮吸那縷縷可口鮮血,鵝卵石塊浸透了血色,不知為何卻又很快消融,喝得飽足后很快變得通體晶瑩,而紅花也顯得更加冶艷了。齊鴻羽也曾百思不得其解地教訓過顏回風:“想要你的血去養(yǎng)這種邪門歪道的花的人,不是意圖陷害,就是對你別有企圖,你這位‘莫逆之交’恐怕有些蹊蹺。”他得到的回報是歸鴻劍氣得從他懷里掙了出去,眼中還滿是受傷:“你可以不在乎我,但誰也不能非議流雪!”前言猶在耳,看著那一池曖昧景致,齊鴻羽不禁陣陣牙關發(fā)酸:“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什么時候才能各自娶親!”齊莊主甩袖前行,衣擺當風,終于來到了一向被顏回風奉為清靜寶地的雪廬內(nèi)院,心下不禁有些陌生情緒。顏回風是不吝于對他傾訴愛語,但隔著這么一個欲說還休的“莫逆之交”,連質(zhì)疑也不準,怎能不教人懷疑他的真心?兩人關系疏離至此,縱然六分錯在他,也該有足足四分錯在這一對并蒂蓮上!齊莊主念此,不由暗恨,卻又有些說不上的好強??峙麻L孫流雪還不知道顏回風竟然大敞門扉,把自己放了進來。如此好風好月好時辰,就算是刀山火海埋伏,齊鴻羽也免不了要探上一探。他甚至暗中覷看了幾個地方,斗篷一披,籠著顏回風幕天席地地行一回周公之禮也是樂事。打定了主意,他便一斂衣擺,縱身躍入亭臺樓閣之中。內(nèi)院自有仆從灑掃來往,更有數(shù)只通靈獸物,除了顏回風以外的訪客一律用蹄蹄角角招呼,故此顏回風特意叮囑他小心行事。齊鴻羽這邊廂想來,前兩關某人煞費苦心要證明他兩個情意甚篤,試劍石是竹馬之誼,花與雪是一并栽種的未來,內(nèi)院更有對顏回風忠心不二的靈獸代表情衷,其用心簡直不必言表。如此煞費苦心的執(zhí)著和熱情都沒能點醒顏回風,只能說明歸鴻劍全將情愛分付了旁人。作為那十惡不赦的“旁人”,齊莊主倒很樂意奢侈地浪擲長孫流雪求也求不來的真心——使旁人艷羨原是他的天性。想通此節(jié),齊莊主便愜意地在梁上起落個不休,活像只聒噪的笨燕,卻自比翱翔的鷹鸮。不多時他便按照顏回風繪制的地圖找到了歸鴻劍所在,毫不客氣地熟門熟路翻了窗,斗篷一振在窗沿下抖出簇簇落雪,雙足已灑然落地。齊莊主氣定神閑地挽了挽衣袖,抬頭看向室內(nèi)卻震在原地:“——這又是演得哪一出?!”只見顏回風正半倚在床邊,散下滿頭青絲懶散靠著一個軟枕,手中把玩的是自己手腕上的鎖鏈。眼中水光瀲滟,卻不知在看什么,整個人軟在床帳里,彌漫著一股翻云覆雨后的倦怠。齊鴻羽當即退后了幾步,顏回風春水般的眉眼便緩緩蕩了過來:“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要陷害你……唉,我現(xiàn)在沒什么力氣說話,快把這些鏈子幫我砍斷,不然我們怕是誰也走不脫了!”齊鴻羽渾然不解,剛要追問,便聽門邊傳來一道清雅聲音:“我倒不知,今天還會有客來訪。”緊接著,他便見長孫流雪走了進來,并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只是站在門邊拍了拍衣角的雪,床上的顏回風卻立刻面如死灰,揪著自己身上的鏈子不住地向帳中躲去,眼神還連連瞥向他,一邊哀求一邊不住地蜷縮,漸漸那張低泣的面容便身不由己地朦朧在了簾幕間,齊鴻羽心覺古怪,下意識地伸出手去——長孫流雪冷眼看著他,卻是在對顏回風說話:“回風,我早上說過你可以隨意喂那些小東西,可惜你還是聽不懂……你怎么不想想,我怎么還會留給你鴿子?”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也罷,到頭來你總要讓我失望。如果你只按我說的喂喂它們,而不是放跑它們,我也不用特意回來一趟了?!?/br>“你們兩個打什么啞謎?!”齊鴻羽十分惱怒,當即站在顏回風身前擋住了長孫流雪的視線:“按理說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但我榮華莊也看不得強行拘禁的事,我這就帶他走?!?/br>長孫流雪似是終于看清了他,眼神恍惚了片刻,還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便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啊,齊大莊主。想不到你居然肯親自來一趟,不過這樣也好——”“后山的花,還欠缺許多養(yǎng)料呢?!?/br>TBC作者有話說:☆、二07長孫流雪一語未畢,顏回風已經(jīng)急得大叫一聲:“快屏住內(nèi)息!”齊鴻羽不是愚人,自這位看似溫和無害的“神醫(yī)”出現(xiàn)在此地起便已凝神握住了自己的刀鞘,此刻聞聽顏回風提示,更是凜然提氣,反手一擋,在半空利落地一個鷂子翻身打掉數(shù)枚毒針。“聞名天下的長孫神醫(yī),原來只會用這樣下作手段!”齊莊主素來目中無人,當即便嗤笑一聲,清喝著一刀劈向顏回風。“住手!”長孫流雪眼見被他彈下的幾枚毒針零星濺向顏回風,出于關心則亂,早已一撩衣擺并指拈針,在顏回風身前替他擋下了細如牛毛的數(shù)根毒針。眼見齊鴻羽一刀當頭,更是又驚又怒,竟用了十成內(nèi)力振袖以抵。齊鴻羽見他緊張神態(tài),不由長笑,刀鋒不改,卻是在落向顏回風頸側(cè)的一瞬改了刀路,斜斜劈向顏回風手上的鎖鏈。顏回風曾同他比試多次,早有不必言說的默契,當即便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抬高手腕,旋身撤出——鎖鏈應聲而裂,顏回風更是看都不看地便向空中一握,便精準無誤地將自己的手指同齊鴻羽的重疊。齊鴻羽身法未老,就懸在梁間將顏回風攔腰一摟,拉進懷里后一手持刀一手抱人,旋即脫窗而去,不忘大笑:“看來這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神醫(yī)還是欠缺得很吶!”長孫流雪緊隨其后,心緒激蕩之下甚至連顏回風也難顧忌,然而他一掌震向窗欞時齊鴻羽早已輕巧地帶著顏回風脫身離去。他集全力的一擊落空,遭氣勁反噬,當即內(nèi)息紊亂,捂著胸立在原地搖晃了三下,大咳不止。縱然齊鴻羽的品行令人有微詞,他的武功精深卻是有目共睹。長孫流雪多年潛心制藥,自然比不過縱橫江湖已久的齊莊主。一招反應未及,便是滿盤皆輸。“回風……回風……顏回風!?。 毕氯藗冞@才聽到動靜,亂紛紛跑將進來,都被長孫流雪一把推開。他踉蹌地扶著搖晃的窗框,渙散眼神隱約透著歇斯底里的瘋狂:“你既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