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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家伙?下面報上來的供詞說,他不是□□民女,有那個女子的父母為證?,F(xiàn)在就等京兆復核完畢,人就可以被無罪開釋了?!?/br>“哦?”元紹順手把筷子一放。烏銀鑲嵌的筷頭碰上瓷盤邊沿,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瞬間就看到太子眼神微微一縮。畢竟是父子,幾年教導他治軍理政下來,只是一掃,元紹心里就有了數(shù):太子的神情態(tài)度,分明不是胸有成竹、坦坦蕩蕩的樣子!“真的么?”元紹聲音微微一沉:“朕怎么聽說,是他們家花錢買了那家人改口?”“——的確如此?!蹦S下面高抬貴手的時候,太子就反反復復想過了幾十遍,萬一父皇問起來如何回答。欺瞞君父是萬萬不能的,可是要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也不是沒有話說:“兒臣想著,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父皇教導過兒臣,御下應該恩威并施,之前砍了霜狼衛(wèi)這么多人,現(xiàn)在釋放個把紈绔子弟,就當給他們個恩典了?!?/br>“然后呢?”“他們自然會感激父皇圣恩……”“既然這樣,你心虛什么!”只這一聲喝問,皇太子直接丟了筷子避席起立,好懸沒有跪到地上去。元紹原本只道自家兒子年紀輕,思慮得不周詳,看他如此態(tài)度,不由得微微瞇起眼睛,目光如冷電一般上下掃視,幾乎把人戳出兩個洞來:“他們求上你門了?說是只要你默許就可以?事發(fā)了最多裝不知道?”每問一句威壓就提升一分,三句問完,太子臉色發(fā)白,整個人幾乎縮小了一圈。元紹光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越想越是氣惱,重重一拍桌面,半桌的盤碗杯碟嘩啦啦跳了起來:“他們求到你頭上,總不見得是空手來的吧?說!”“兒臣不敢!”元欽直接撲通跪了下去。天地良心,他是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拿——這種事還得他堂堂太子出面?總得打點好了他身邊的人,才能把話遞到他這里不是!“就為了這點好處你就能放人?”元紹心底的怒火越來越盛,這人他也是想放的,可絕不是為了這個理由,他還準備了無窮的后手等著!“朕之前說了,收點禮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這一頓飯沒吃好不說,元紹之后三五天都沒給太子好臉色看??上涌偸翘?,還是已經冊立了五六年,監(jiān)國幾次的繼承人,不是帶在身邊手把手教的十來歲小孩子,元紹縱然要給臉色也只能私下里給,當著人還得給自己兒子撐足面子,折騰得他心情越來越差,只好把火氣全都發(fā)到惹事的那幾支軍隊上。神武將軍,罰俸半年!廣武將軍,罰俸半年!霜狼將軍牙魯帖,就數(shù)他的手下最不像話,罰俸一年,職位降為副將,暫且留用,以觀后效!至于那天出兵的那幫家伙所屬的那一部,神武衛(wèi)、廣武衛(wèi)從隊正到參將,霜狼衛(wèi)從隊正到副將,統(tǒng)統(tǒng)調進京城,著金吾衛(wèi)撥幾個人,壓著他們回爐重造!好好學習什么叫忠君衛(wèi)國,什么叫遵守律法,學不出來,一律不放回去領軍!現(xiàn)在第一批學生已經到位,神武衛(wèi)、廣武衛(wèi)、霜狼衛(wèi)的駐京軍官,天天被拘在營里學得臉色慘綠。倒不是課程有多難,而是凌玉城那天正在御前,隨口為雷勇出了一個坑爹主意:讓他們默寫軍規(guī)!一天至少默下來一條,不能完完整整默寫一遍的,不許畢業(yè)!天曉得霜狼衛(wèi)那幫草原蠻子,讓他們拿刀動槍不是問題,拿支筆劃拉……細細短短一支毛筆,比八十三斤的鑌鐵大刀還重!將軍們也還罷了,隊正、校尉一級的,許多人還不識字!救命啊啊啊??!可不可以把軍規(guī)紋在身上照著描??!凌玉城出的坑爹主意還不止這一個。霜狼衛(wèi)前腳忙著四處請托送禮,營救將軍閣下的寶貝內侄,凌玉城后腳就跟元紹建議:“陛下,你看他們到處送禮送得也挺辛苦的……這一番美意不讓他們的下屬知道,豈不辜負了霜狼將軍的一番好意?”“你--”元紹幾乎一口茶水噴到他臉上!凌玉城,你狠!……好吧,其實他留下那兩百來人不殺,打的也是這個主意……被連累了的活人說的話,總比死人有用不是?元紹一邊派人收集牙魯帖到處打點關系的詳情,一邊安排人去遣醫(yī)贈藥,賞賜一些養(yǎng)傷的人用得上的東西,讓那群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乃蠻部勇士沐浴圣恩。當然,在隊正以上都被關起來上學習班的時候,去探望受傷同袍的將士們來來往往,就免不了要透露下□□消息:“據(jù)說你們將軍的那個寶貝侄子也要放出來了……”“是啊,花了一千兩銀子買苦主改口呢……”“那是,光買通苦主怎么行,上上下下也要打點啊,不知道花了多少……”“我兄弟媳婦的二大爺?shù)睦掀诺哪锛抑蹲釉诰┱赘膸煚敿易鲩T房,聽得真真的……”朝夕相處的弟兄們給砍了五六十個腦袋,自己還被打了八十軍棍,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左看右看,滿府里都是難兄難弟,一個個橫在床上,想喝口熱水都得靠人伺候。偏偏府里能做主的人半個沒得,跑上跑下請醫(yī)換藥端茶送水的,都是金吾衛(wèi)、羽林衛(wèi)、神武衛(wèi)等等過來探望的朋友……這當口,將軍您還有閑心四處花錢托人情營救罪魁禍首?您到底把我們當什么??!然而,元紹的得意勁兒也沒持續(xù)幾天。霜狼將軍四處送禮的詳細記錄一份一份匯總過來,元紹的臉色就一天比一天難看。太子舍人,太子洗馬,太子妃娘家,太子幾個寵妾娘家,哪一處都沒有落下!送的禮物,還一份比一份貴重!幾天下來,他終于忍不住跟凌玉城吐槽:“你說他也沒比你小幾歲,怎么就差這么多呢?你不用朕開口就幫著朕坑人了……一點兒好處就能動搖他的判斷,眼皮子忒淺!”凌玉城一邊凝神靜氣地磨墨,一邊無聲輕笑。太子收點賄賂也算個事兒?他在虞夏的時候,不管是太子還是端王,都變著法子地撈錢。別的不說,光是他這兒,哪次不是十萬兩十萬兩地往端王手里送銀子。相比之下,倒是元紹對兒子要求得太高了……“陛下這話可別出去說。傳出去陛下不滿意太子,還不知道折騰出多少事兒來?!?/br>“唉!”元紹的怒氣被這淡淡的一句話澆滅大半。他何嘗不知道這種話不能隨便出口?“朕也就能跟你抱怨抱怨了。--還貪財好貨,以后這個天下都是他的,貪圖這一點小錢做什么?他就這么缺錢?”凌玉城手里的墨條停了一停,扭頭盯著元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直到看得元紹有些發(fā)毛,他才似笑非笑地感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