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兒搡了芯宇一把：“別哭了！憋回去！”

芯宇要委屈炸了：“吼我干嗎?。∥矣譀]有胡鬧！我---”

“叫你憋回去！”蘇秋拎他耳朵，“數(shù)三下，三、二、一！”

芯宇死死咬著唇勉強忍住哭腔，一時間客廳安靜得令人待不下去，啜泣聲讓那些刺刺毛毛的念頭如同鬼爪，稍稍一動，利刃就會扼住咽喉。

受不了這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蘇呈音站起來，不看蘇秋不看芯宇，誰也不看，自顧收拾起碗筷碟子，清脆的碰撞聲驚醒蘇秋，她驚恐地喚到：“呈音！”

太難受了，為什么要這樣啊...

蘇呈音腳步?jīng)]停，轉(zhuǎn)身進了廚房，打開水龍頭，冷水流過指尖，讓他嘴唇顫抖。

晚上九點鐘了。

蘇呈音悶在他的小臥室里，書桌上這張試卷能拿到多少分他心里沒有底，他蜷腿抱住膝蓋，愣愣地對著卷面發(fā)呆。

如果是以前，不用倒退太久，如果是元旦之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蘇呈音十分確定自己已經(jīng)在偷偷摸摸地抹眼淚了，會哭很久，會驚慌，會求饒。

可他是在現(xiàn)在，是在陳祈才說可以戴一枚戒指的現(xiàn)在。

蘇呈音放下筆，起身站到窗邊去遙望山海觀里的那扇暖光。

他難受，卻不想哭，也驚慌，卻不求饒。

這個出柜的場景的確發(fā)生的太突然了，可這件出柜的事情已經(jīng)在蘇呈音的腦海里預(yù)設(shè)過無數(shù)次，已經(jīng)戳破，大約也會瞞不過去了，不如...

蘇呈音想，不如就此坦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太困了，明天繼續(xù)~我可以擁有評論和海星嗎！

第58章

月明星稀，沒有風(fēng)依然很冷，蘇呈音把窗戶管嚴，手指抓在窗簾上暗暗下定決心。

除了蘇秋，還有一個人他也想要去坦白，蘇呈音轉(zhuǎn)身拿起手機盤坐到小床上：回家了嗎？

對面很快回復(fù)他：公交上。

SCY：有件事瞞了你們很久，今天我主動自首，能從輕發(fā)落嗎？

縫縫：噢？多久？

SCY：從我們見面的第一天到現(xiàn)在。

縫縫：那不太能從輕發(fā)落，你想好了再說，我下公交攔個的士轉(zhuǎn)眼就能殺到你家去。

眼里浮出些笑，蘇呈音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想了想，剛要從九宮格切換到語音去，臥室的門就被輕輕叩響。

門縫里落著一片影子，蘇呈音望著那團影子深呼吸，他先回張縫：小姨找我談心，我晚點回你。

再抬眼，蘇秋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端著一杯牛奶環(huán)顧四周，她愣到：“這...”

這滿屋仿若星河般的柔光是怎么回事？

蘇呈音也仰起頭去看落在墻面上的光影，斑駁交錯，那么漂亮。

他笑起來，轉(zhuǎn)身拍拍床頭柜上的藤編小夜燈，蘇秋這才恍然大悟，她贊美道：“過年買的嗎？挺好看的?！?/br>
說完就一頓，猛地想起自己是來做什么的，她看向蘇呈音的眼光收斂了笑意，變作試探，話也問得輕柔，似乎是經(jīng)過了這幾個小時終于緩過震驚：“休息呢？”

蘇呈音點點頭，一手接過牛奶一手拍拍床，蘇秋便坐到他對面去，手指擰絞著揉搓，說：“芯宇睡著了，我...我想來想去的，還是...”

牛奶被喝下一口后放到床頭柜上，蘇呈音打字：小姨，我沒有被欺負，別擔心。

“啊...沒被，那就、那就好...”磕磕巴巴，蘇秋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你弟弟他吧，不懂事歸不懂事，我是擔心...他從來不說謊，雖然鬧起來煩人，但是他不敢撒謊...他說的那些...我還是想來問問你到底---”

蘇呈音握住蘇秋的手腕，打斷她這番令兩人都煎熬的問話，他半抬起身去夠椅子，把日記本從書包里拿出來放到床中間。

蘇秋疑惑道：“這是什么？”

太久遠了，不怪她已經(jīng)忘記了，她只在蘇春去世的那一年曾見過蘇呈音抱著它不撒手，后來這本日記本就像蘇呈音拒人千里的自閉一樣，在第二年倏然消失。

蘇呈音微微翹起唇角，他挨坐到蘇秋身邊去，打字到：小姨，真的很對不起，有一些事情一直瞞著你。

蘇秋揪緊了心，身邊昔日的小豆丁已經(jīng)長成了大男生，細想來她從未對他發(fā)過火，也從未對他失望過，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一種什么情緒。

蘇呈音繼續(xù)，片刻都沒有猶豫：我可以說話的。

他停頓一瞬才放下手機去看蘇秋，看見她茫然又驚詫的表情，他開口道：“小姨?！?/br>
蘇秋慢慢睜大了眼，雙手捂住口，像是被這把沙啞的聲音割痛了耳膜，她無法置信地緩緩搖頭，看蘇呈音摸到自己喉間，嘴唇一張一合，漏出不是她幻聽出來的聲音：“不記得當初那個醫(yī)生是怎么診斷的了，我的確被燒壞了嗓子，有好久都不能出聲，會疼，可是后來，我其實是可以說話的?！?/br>
眼睛一眨，蘇秋落下淚來。

蘇呈音抿抿唇，對她輕而小心地一笑：“就是聲音...聲音太糟糕了，像個一百歲的小老頭兒?！?/br>
屋里只剩蘇秋無法自制的抽泣聲。

即使預(yù)設(shè)過千百遍，蘇呈音還是沒能忍住紅透了眼睛，他搓搓臉，拿過紙巾遞給蘇秋：“對不起，真的是瞞了你們好久?！?/br>
紙巾被一把拍開，飛落到地上又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蘇秋傷心至極，她強壓住嚎啕的欲望，反手捉緊了蘇呈音的手腕質(zhì)問他：“為什么！”

因為想要因此被關(guān)懷，因為林楚不喜歡他。

“因為當個啞巴...也挺好的?！?/br>
“傻嗎？！”

蘇秋再也忍耐不了，哽咽著吼他：“是傻嗎！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你那時候才多大？??？你就這么有能耐，這么有心思了！你是傻嗎！”

蘇呈音咬緊了牙，眼淚不聽使喚地往下掉，他傾身抱住蘇秋，感受她渾身的顫抖，心里涌滿了委屈和難過，想要張口道歉，想跟她說不要哭了，這不是件應(yīng)該開心的事情嗎？

他埋首到蘇秋的頸窩里，貪戀泛濫成災(zāi)，讓他除了嗚咽什么都說不出口。

蘇秋悲憤地抱緊他，一句接著一句地哭罵他，罵他傻，罵他怎么不瞞一輩子，罵他原來這么不懂事，泣不成聲，漸漸再也罵不下去。

好半晌，蘇呈音一下一下捋過蘇秋的后背幫她平復(fù)，他在她耳邊小聲說：“小姨，對不起?！?/br>
蘇秋茫然地喃喃：“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什么了...你沒有...是我---”

“還有很多事，”蘇呈音打斷她，“還有很多事要和你說。”

“...我不想聽了，”蘇秋感覺很累，“別說了?！?/br>
蘇呈音松開懷抱，兩個人都還掛著淚，他搖頭，堅定道：“魏百聞，我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