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成功?！?/br>
    趙繼自知自己方才有些得意忘形，低頭道：“是?！?/br>
    莫依然緩步走著，說道：“不過，上郡的成功倒是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新法在全國如何推行，推行時會遇到什么阻力，我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br>
    “那相爺打算何時將新法頒布全國？”趙繼問。

    莫依然停了腳步，道：“我想，是時候了。”她快步往前走去，扔下一句：“你回去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回豫章。”

    趙繼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明天？”

    莫依然淡淡回身，道：“怎么，趙大人，你當(dāng)這個六品府吏還當(dāng)上癮了？”

    “不不，”趙繼躬身說道，“下官這就去?！?/br>
    趙繼掌管郡守府文案，離職前還有些繁瑣事項需要交接，因此他們真正動身也是在三日之后了。莫依然車馬未動，密折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豫章，呈遞在攝政王府書房的桌案上。

    折子有著杏黃綾緞面，手指覆上去可以清楚感覺到絲線的紋理。趙康眉頭微蹙，說道：“沈大人以為如何？”

    沈?qū)W士坐在下首，說道：“相爺折子上所言，雖然不合常理，可定然有他的道理。相爺處事一向不拘小節(jié)，喜歡出奇制勝。當(dāng)然，一切還要看王爺?shù)臎Q斷?！?/br>
    趙康緩緩閉上眼睛。變法兇險，一步行差踏錯就是滿盤皆輸。她滇案未免有些太兒戲了。應(yīng)該信她么？若是連她都不能信，怕是再沒有能信的人了吧。畢竟，她從未讓他失望過。

    攝政王的雙目緩緩睜開，說道：“就按丞相的意思辦吧。”

    沈?qū)W士面含微笑，道：“王爺英明。”

    五日后，丞相的車架到了豫章。定國門前百官相迎，朱漆馬車緩緩?fù)Ｏ?。莫依然下了車，遠(yuǎn)迎的眾官員行禮道：“恭迎相爺?！?/br>
    “眾位辛苦?！蹦廊坏?。

    一位身著銀青光祿大夫服飾的男子上前一步，躬身拜道：“在下新科探花孫毅，代沈?qū)W士迎接相爺?！?/br>
    莫依然打量他，問道：“沈?qū)W士怎么不來？”

    孫毅道：“家?guī)熃袢辗钤t入宮，草擬上郡的表彰敕書，實在脫不開身?！?/br>
    莫依然微笑，這個孫毅也真是機(jī)敏，幾個字就將話里話外的意思交代了個清楚。想來，沈?qū)W士的門生總不會差。她說道：“既如此，那就請孫大人陪我入城吧?！?/br>
    孫毅低身道：“下官榮幸。相爺請?！?/br>
    一進(jìn)城，車架載著杜月先回相府，莫依然帶著趙繼直接進(jìn)宮。

    他們由安上門入宮，經(jīng)太蒼殿直奔御書房。她未來得及換朝服，因此還是那身素白長袍，襯得肌容勝雪。春日里御花園百花爭艷，她就從萬紫千紅中走來，容光照得百花都失了顏色。

    趙康獨立在御書房窗前，將這一處良辰美景都收歸眼底。莫依然本沒那么美，可是在他眼中，卻憑空多了十分麗色。

    轉(zhuǎn)眼間她已走到廊下，側(cè)里門邊。外間響起內(nèi)侍通報的聲音：“王爺，丞相大人和趙大人到?！?/br>
    “請進(jìn)來?！?/br>
    他站在窗前，看著她整頓衣袍，邁步而入。

    他轉(zhuǎn)過梨木雕花的屏風(fēng)，走入外間。莫依然俯身拜道：“臣莫依然拜見王爺。”

    “丞相大人辛苦了。”他上前虛扶一把，指尖掠過她的袍袖。她借勢起身，拱手與執(zhí)筆的沈?qū)W士見禮。

    時隔半年，四人終于再次圍坐一桌。沈?qū)W士將敕書捧出，道：“相爺，這是按照您的意思起草的嘉獎上郡氏族的敕書，請過目?！?/br>
    莫依然一目十行，點頭道：“恰到好處。只是這王家與別家不同，還是給個子爵爵位吧?！?/br>
    趙繼道：“相爺，請容下官一問，您為何要給氏族封賞？如此不是更壯了他們發(fā)對變法的膽量么？”

    莫依然微微一笑，道：“上郡氏族已經(jīng)被我們搜刮盡了，再沒有任何威脅。眼下我們要做的是安撫，以保證變法之后不生內(nèi)亂。正所謂，打一棒子，給一甜棗?！?/br>
    趙康被她這話逗樂了，笑道：“你這是一棒子打了個粉身碎骨，然后再給個酸棗?！?/br>
    莫依然也大笑起來。

    沈?qū)W士道：“依相爺看，接下來應(yīng)當(dāng)如何？”

    莫依然端起茶杯，潤了潤唇，說道：“上郡分地能進(jìn)行的這么順利，就是因為我們先拿下了王氏。有了個帶頭的人，自然容易得多。可是全國范圍內(nèi)，這個帶頭人卻不好找。我想了又想，也只有一個家族能擔(dān)此重任。”

    她深棕色的眸子看向他，電光火石的一瞬，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道：“恐怕，難辦了?！?/br>
    莫依然道：“這就要看王爺?shù)臎Q心了?！?/br>
    趙康蹙眉，道：“攝政王府好說?？墒瞧渌ね踟愖痈删蜎]那么容易了?！?/br>
    沈?qū)W士和趙繼這才回過神來，莫依然居然要拿皇族開刀！

    她眸光閃著鋒芒，道：“只要王爺點個頭，我自有辦法?！?/br>
    趙康蹙眉，猶在思索當(dāng)中。

    沈?qū)W士道：“究竟何種辦法，還請相爺明示?！?/br>
    莫依然一笑，淡淡說道：“人之一生蠅營狗茍，為的不過就是名利二字。二者缺其一，便不能滿足。錢財多而無名的人，就愿意用錢財換取名聲；而聲名顯赫之人，則更希望用自己的名聲來活得利益。氏族，占田廣，有些甚至富可敵國，但到底還是民。上有皇族，他們永遠(yuǎn)也得不到和自己財富相彰的名望。所以我用爵位收買他們，爵位不過是個虛名，卻是他們最想要的；而皇族么，天下貴胄，有的是名望，可名下土地還多不過氏族。他們最想要的，還是錢。所以說服皇族交出封地，需要用另一種手段。”

    趙繼仍在疑惑中，問道：“何種手段？”

    “事未謀成，我不會多說?！彼皇强聪蜈w康，道，“我已經(jīng)成竹在胸，只等王爺?shù)囊馑肌！?/br>
    趙康起身，緩緩走到窗邊，背手說道：“你只管放手去做，我信你。”

    她望著他的背影，眸光微蕩。

    ……

    莫依然回到相府已過了掌燈時間了。后堂內(nèi)一點橙黃的燈光，黑暗中朦朧跳躍，竟有了回家的感覺。

    后堂內(nèi)早已擺上了上好的酒席。三個人邊吃邊聊，笑著鬧著，不知不覺忘了時間。杜月只把她們這一路的經(jīng)歷添油加醋說給靜和，靜和也不閑著，將這一個月來豫章城內(nèi)豪門公府狄色新聞八卦事件從頭到尾演說一番。

    “還有一個消息你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靜和眉飛色舞，道，“睿郡王妃生了個大胖小子?！?/br>
    “真的？”杜月驚道。

    靜和說：“可不是。前兒剛辦了滿月酒，你們要是早回來兩天就趕上了?！?/br>
    杜月?lián)u頭笑道：“可真是不容易啊。這下王妃的位置算是坐穩(wěn)了?！?/br>
    “怎么？”莫依然一邊吃一邊問。

    靜和道：“睿郡王妃一直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