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備，他就要開始動手了。第一步，就是從內部重創(chuàng)虞國。”

    眼下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他到底和望國達成了怎樣的盟約。望國是會袖手旁觀，還是跟朔國一起進攻虞國？

    莫依然猛然抬起頭，道：“三哥，你得幫我?！?/br>
    “沒問題。怎么幫你？”莫審行問。

    莫依然道：“望國的一切對外事宜，都要經(jīng)過頡利之手。我要你幫我頡利府?！?/br>
    莫審行一愣，道：“你和那頡利不是舊相識么？進他的府，易如反掌吧?！?/br>
    莫依然搖搖頭：“我不能直接去找他，必會惹人懷疑。我需要一個不得不去找他的理由?！?/br>
    莫審行搖頭：“不懂?！?/br>
    “附耳過來?！蹦廊焕獙徯械亩?，小聲交代了幾句。

    莫審行眉頭微蹙，道：“會不會太冒險了?！?/br>
    “不入虎焉得虎子，”莫依然一笑，“況且，他也不會對我怎么樣。我有把握?！?/br>
    莫審行點點頭：“好吧，我會派人暗中接應。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br>
    莫依然點頭：“你說。”

    莫審行盯著她，端詳許久，道：“怎么看你都是當年那個乖巧的妹子啊，怎么會想出這么多陰損的主意？”

    莫依然哈哈大笑，道：“三哥，你都不讀書的么？這些陰損的招數(shù)史書里多得是。”

    莫審行搖頭苦笑道：“現(xiàn)在我算明白，什么叫‘女子無才便是德’了?！?/br>
    第九十九章今年元夜

    一轉眼，就到了農(nóng)歷大年三十。

    望國本沒有過年的傳統(tǒng)，雅格所有的年俗活動都是留在望國的虞國商旅們自發(fā)而成的。大紅紙扎就的燈籠高高低低，格式彩燈競艷，布滿了雅格三條主街。莫依然站在街市正中，恍然間如同身在豫章的除夕燈會。

    “怎么樣？”莫審行站在她身邊，問道。

    莫依然搖頭贊嘆：“虞人的力量是偉大的?！?/br>
    兩個人沿著街市走著，莫依然望著點點花燈，說道：“我和靜和還有杜月一起逛花燈，就好像在昨天一樣。”

    莫審行拍拍她的肩，道：“不遠了。明年除夕燈會，咱們回豫章過。”

    莫依然點頭微笑，問道：“安排得怎樣？”

    莫審行道：“我約了商部主事在前面的虞國酒館。在對面二樓給你訂了個臨窗的位子?！?/br>
    “你確定唐思賢會來？”莫依然問。

    莫審行道：“我來望國這么多年了，每一年的除夕燈會，唐思賢必到。”

    “是么?！蹦廊坏皖^淺笑。

    莫審行看著她，道：“五妹，你到底用了什么招數(shù)讓那個唐思賢這么著迷？”

    莫依然蹙眉，想了一會兒，說：“我什么都沒做。不過，三哥是生意人，應該明白。貨架上沒有標價的商品永遠比明碼標價的更吸引人。”

    “你的意思是……”莫審行道。

    莫依然一笑：“幾百兩嫁妝就能娶回來的女子，你也不會稀罕吧?？墒乔鄻敲耍銋s愿意揮金如土，只為博卿一笑。人是有劣根性的，尤其是男人?！?/br>
    莫審行點點頭，道：“精辟?！?/br>
    兩人說著已經(jīng)走到了酒館樓下，莫依然微微一笑，道：“三哥，你只要把戲做足就好。其他的交給我。”

    “放心?！蹦獙徯械馈?/br>
    兩個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走入酒館大門之中。

    莫依然一進大門，立刻就有小二上來招呼，一口的水鄉(xiāng)腔調聽著就讓人舒服：“小姐，您幾位？”

    莫依然說道：“我訂了位子?！?/br>
    小二問道：“您貴姓？”

    “莫。”

    小二立刻點頭，躬身說道：“莫小姐，您樓上請?！?/br>
    莫審行訂的位置是二樓臨窗的一個雅座。莫依然點了兩盤小菜，起身將木扇窗頁撐起來。對面樓上的窗子也開著，莫審行站在窗前，沖她揮了揮手。

    此時，莫審行的包間內又進來一人，正是虞國駐望國商部的主事。兩個人相對行禮，在桌前坐了下來。

    莫依然倚著窗子往外看，只見遠處燈河錯落，人流涌動，不覺生出一絲羈旅惆悵來。她輕輕嘆了口氣，吟道：

    “去年元夜時，

    花市燈如晝。

    月上樓梢頭，

    人約黃昏后。

    今年元夜時，

    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

    淚濕春衫袖。”

    話音剛落，忽聽身后一個聲音說道：“這是北宋歐陽修的生查子。這一回，我可沒說錯吧？”

    莫依然唇側一絲笑意，只是一閃，復又回歸平靜。她淡淡轉過身，微笑，道：“博文多才，公子果非常人?！?/br>
    唐思賢一笑，問道：“就你自己？”

    莫依然點點頭。

    唐思賢又問：“我能進來么？”

    莫依然笑道：“當然。坐吧，你也算是我的‘去年人’了。”

    二人早桌前坐定，莫依然問道：“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br>
    唐思賢道：“我在隔壁訂了位子，正臨窗觀燈，就聽見隔壁有人吟詩。我一想，除了你，也沒別人了，就自作主張過來看看?！?/br>
    莫依然一笑：“來得好。我自己一個人，正無聊?！?/br>
    唐思賢問道：“你怎么一個人在外面？”

    莫依然說：“沒有，我是和我哥哥一起來的?！?/br>
    “莫審行？”唐思賢四下看看，問道，“他人呢？”

    莫依然往對面樓望去，唐思賢順著她的目光一看，就見莫審行正舉杯敬酒，對面的人一身錦緞長袍，分明虞人打扮。

    唐思賢說道：“那是……虞國商部主事？”

    莫依然點點頭，道：“哥哥約了商部主事談事情，讓我在這邊等他?！彼庖婚W，道，“你知道的，商部主事，見過丞相。”

    唐思賢蹙眉，道：“是這樣?！?/br>
    莫依然看著他，問道：“哥哥想要望國皮草的壟斷權已經(jīng)很久了，如今萬事俱備，就是商部那邊不松口?！?/br>
    唐思賢點頭，道：“正常。一家獨大，對商部來說總歸不是好事?！?/br>
    莫依然一笑，道：“不過，我莫家想要的東西，也沒有得不到的?！彼驅γ妫f道：“談不妥，也總會有別的辦法?！?/br>
    唐思賢舉杯喝茶，不發(fā)一語。

    莫依然說道：“不說這個了。唐公子，你竟不問我到底是誰，為何會回來么？”

    唐思賢一笑，道：“回來就好，何必多問？佛曰，不可說?！?/br>
    莫依然聞言一愣，隨即莞爾，道：“唐公子的漢學功力又有精進啊?！?/br>
    “不敢，”唐思賢笑道，“不放改日切磋切磋，莫姑娘以為如何？”

    莫依然微笑搖頭，道：“還是算了吧。今日只是偶遇，無所謂。若是約見，還是不必了。我已不想再跟官家扯上任何關系?！?/br>
    唐思賢方要說什么，卻見莫依然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