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晚上好?！?/br>
楚闊輕扇一記自己的臉頰，腆著臉跟過去，小聲問他：“你爸是不是要走了？”

“嗯?！毕蜻兒?/br>
“那你什麼時候去見周樂意啊？”

向邇嗆著了，拍著前胸咳嗽，擦了擦嘴問他：“你說什麼，周樂意？”

“對啊，周樂意，”楚闊目光躲閃，沒忍住招供了，“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和她見過兩次。提前說啊，絕對是無意的！是我投資的一家小公司和她工作室有往來，我就是去湊個熱鬧，沒想到她也在。然后她就要了我號碼，這幾天還問我，你什麼時候愿意和她吃個飯，聊個天的?！?/br>
“你就這樣出賣我了？”

“沒有啊，”楚闊可憐巴巴的，“你也知道，她長得就一副讓人不敢惹她的樣子，我天生拿女孩子沒轍，要拒絕你自己去，別搭上我?！?/br>
誰想到看一次畢業(yè)秀還能惹上這麼一個**煩，向邇頭疼，又不得不應(yīng)下，回頭給周樂意發(fā)了條簡訊，意思是自己同意了，地點時間她定。

楚闊走后，向邇囫圇吃過晚餐，回房抱了枕頭就往向境之房里擠，一個大男孩像只飛箭，咻的一聲溜進(jìn)被窩，只露出兩只眼睛，眨巴著說要一起睡。

溺愛孩子的家長實在沒法兒，只好收拾完東西洗凈手，跟著躺了進(jìn)去。

向邇靠著他冰涼涼的身體，跟喝了一大口冰水似的舒爽極了。臉上倏地抵上硬物，他睜開眼，向境之手心有只方盒，他在行李上見過。

向境之展開盒子，里頭躺著一塊冰涼剔透的玉：“這是之前求無塵大師開過光的，你想隨身戴，或者收起來都可以，就保佑你平平安安，萬事順意?！?/br>
向邇張著嘴：“……你說去祈福，其實是為了這個？”

“收好吧?！毕蚓持恢每煞瘛?/br>
翌日清晨，向邇醒來，向境之已經(jīng)走了。房間明明還留著大半的衣服和必用品，但莫名就是有些空蕩蕩，他抱被子坐在床上醒神，瞧見床頭夾著一張紙條，留信的人似乎很害羞，而用英文寫著：照顧好自己，一直記掛你，我愛你。落款是爸爸。

這天傍晚，向邇赴約，他走上一家裝潢極簡的游輪餐廳，由侍應(yīng)生領(lǐng)上二樓，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周樂意。

作者有話說：

21

對面有人落座，周樂意收回望著璀璨江面的視線，點頭示意侍應(yīng)生可以上餐，接著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笑盈盈道：“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陳生一開始也不同意，我想你應(yīng)該會趁這個臺階下來，可沒想不到我們居然真的見面了。”

向邇道：“沒有這次也會有下一次，有句老話不是說，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麼。”

周樂意笑開：“這麼倒好像是我在逼迫你?！?/br>
“沒有，或許我應(yīng)該說這是我的榮幸?！?/br>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纏著你不放嗎？”

“表面講，你應(yīng)該是在追我，”停頓一秒，向邇補充，“陳生告訴我的?！?/br>
“陳生？奇了，我跟他認(rèn)識那麼久，還不知道他有猜人心思的本領(lǐng)。不過他這次倒沒猜錯，我對你——的畫，的確挺感興趣的。”

向邇抬眼：“勞你破費?！?/br>
他們預(yù)定的位置靠近游輪的一扇窗，從這兒往外望，夜幕四合，江面粼粼，偶爾有風(fēng)刮過，江水裹著波浪而來，咕咚咕咚的，聽在耳里，就像周樂意晃動高腳杯，紅酒撞擊杯壁發(fā)出的聲響，夾著夏日尾巴最后的一小點黏膩。

周樂意正聊到那幅油畫，見向邇頭對窗外，一臉的心不在焉，她停了話題，專注瞧他，準(zhǔn)備看他究竟要花多久時間才會回頭。

好在沒讓她等多久，周邊背景音如舊，其中少了一道最清晰的，向邇動一動耳朵，轉(zhuǎn)頭道：“對不起，我走神了?！?/br>
“你在看這條江？”

“我在聽它?！?/br>
“聽它，聽江？”周樂意佯裝吃驚，轉(zhuǎn)而撐住下巴，“這個借口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那你聽到了什麼？”

“它的波動很規(guī)律，和你酒杯的搖晃頻率一致，”向邇說，隨即又解釋，“這不是借口。”

周樂意一愣，笑了：“我只是開個玩笑。不過你既然在聽水聲，那我也告訴你，你很快就聽不到了，因為七點整，游輪會繞著這條江開一圈，要想回到原來位置，得需要兩三個小時。為了掩蓋聲音，這兒馬上會有演出，各種風(fēng)格的都有——喏，來了?！?/br>
話音方落，二層燈光漸漸轉(zhuǎn)暗，船艙中央打下一束聚光燈，中間站著兩位提琴手，互相點頭致意后落座演奏。

果不其然，七點一到，游輪在一個笨重的下沉預(yù)告中慢慢晃動起來，向邇盯著杯里打旋兒的紅酒，臉上緊繃的笑跟著掉落，他身體沉沉的，心里卻有些微妙的暢快，好像他強裝的了悟和快意就在等著這條游輪，等它動了，那麼笑掉下來也能解釋成是跟著水紋在活動，而不是他本身的作秀。

周樂意說：“你今天不開心，是因為和我約會，還是本來就不開心？”

“什麼？”他沒有聽清。

“我說——我挺喜歡你的?！?/br>
向邇抿嘴：“你剛才說的不是這個。”

周樂意問：“你怎麼確定？”

他點一點自己的嘴唇：“這兒。你說兩句話的翻動頻率和弧度都不一樣……如果我沒猜錯，你剛才在問我‘開不開心’?！?/br>
“對?！?/br>
“我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周樂意笑：“對?！?/br>
“那我告訴你一點。”

“喔，好啊?！?/br>
“我不開心是因為——漲潮了?！?/br>
“……”周樂意望向窗外，由游輪邊滿載的光照著江面一看，還真是漲潮了。

她一陣無語，接著豎起拇指，似真似假地感嘆道：“你真了不起?！?/br>
飯吃到半，兩人聊畫聊音樂，又從音樂聊到影視，巧的是雙方重合度還挺高，偶爾能就某一小點展開侃一侃。

周樂意乍看是攻擊性比較強的性格，相處下來卻是很圓滑，或許和她長時間合作各種麻煩人物有關(guān)，她懂得最大程度為自己爭取利益，適當(dāng)逼迫對方，但也明白見好就收。

他們聊到一部前段時間在北美最先上映的奇幻大片，國內(nèi)尚沒有消息，周樂意說這組陣容里有自己極欣賞的女演員，因此她出差那幾天，專門空了半天去看電影，果然——

她臉上的笑驀地消失，向邇循著目光看去，二樓入口處站著一對年輕情侶，女方挽著男方手臂笑意款款，菟絲花似的緊攀著情人，接著男方伸手摟住她的后腰，手往下一滑，狠狠捏了一把挺翹的臀部，惹得女方嬌笑連連，兩人相連著下樓去了。

向邇忖度，這兒恐怕有什麼敏感內(nèi)幕，這些桃色過往以他的身份最好是不聽不問，就當(dāng)沒看見。

可當(dāng)他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