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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出來一張照片,兩張臉擠在鏡頭前,一個照得只剩額頭,一個留下鼻孔和嘴唇,他看著發(fā)笑,過后傳來一條語音,點開貼在耳邊,里頭聲音不是向境之,而是陳冬青和程健。約莫離得有些距離,向邇只能聽見陳冬青的叫喊,又是罵程健長得難看,又是罵他不要臉,背景中摻著一聲沉沉的笑,笑聲連綿不斷。呼啦一聲,向邇一顆心都變得軟趴趴的。向境之其實很少會笑得這麼開心,他一向自持穩(wěn)重,很自律,雖然溺愛孩子,但仍保持著某些必要的距離,他很少嚴(yán)厲,可像這樣開懷大笑的次數(shù)也寥寥無幾,用十根手指都數(shù)得完,最近卻格外頻繁,不僅因為陳冬青,還因為他另外的老朋友。向邇第一次覺得,也許回來是對的。同時,他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他意識到自己和爸爸的老友是兩件砝碼,他知道自己重若千鈞,可面對這樣自己被隱隱排除在外的情形,即便是慣常被捧在掌心的寶貝,也難免還會有些小情緒。游輪漸漸靠岸,周樂意下甲板時險些扭腳,被后頭向邇扶了一把,她大咧咧推開,踩著幾公分高跟鞋繼續(xù)如履平地。讓江上夜風(fēng)呼嚕嚕地瞎吹一通,走上岸還有點兒暈乎,周樂意以為自己照著沙灘走了道直線,在發(fā)覺身體不由自主往左偏轉(zhuǎn)才停下,又轉(zhuǎn)換方向往前走。走了沒一段路,她有點冒汗,問向邇熱不熱,他搖頭說不熱,還有點兒冷,可她摸摸自己后領(lǐng),果然濕了一片。“不行,我要脫個衣服?!彼陆Y(jié)論。身上只有一條真絲襯衫,底下還能剩什麼?向邇當(dāng)即腦袋一熱,抓著她手不給動,他問:“周樂意,你是不是還醉著?”“我沒醉,我酒量還成,剛才那麼一點量灌不倒我,”她試著去掰他的手指,然而男女力氣到底懸殊,她又冒了一層汗也沒掰開,“干嘛呀,我就脫個衣服?!?/br>“你里面還有衣服嗎?”“有啊?!彼腿焕乱骂I(lǐng),露出一片鎖骨和一道淺淺的溝線,里頭一件打底白t被她揪得領(lǐng)口發(fā)皺。向邇懷疑她真醉得不清,簡直不像周樂意本人,一松開手她就把襯衫當(dāng)套頭衛(wèi)衣似的從下往上擼下來,胳膊一撞風(fēng),還滿意地嘆了聲“舒服”。有了脫衣服的前兆,到后來她干脆把鞋子也脫了,拎在手里踩沙子走,有時被涌來的浪撲到腳尖,她停下來看,猝不及防抬腳一揚(yáng),沙子順著風(fēng)直往周邊飛,嚇得向邇慌忙竄逃,故作氣急敗壞地斥她壞心眼?;蛘呔褪撬チ艘话焉匙幼汾s著要塞進(jìn)他衣領(lǐng)里,一人跑一人追,向邇最后被她堵在沙灘邊一個綠化盆栽邊,兩手擋在身前阻止她靠近,又趁她忙著喘氣和得意洋洋的空當(dāng)靈活出逃,繞著行人往來紛紛的夜晚沙灘跑得渾身熱汗。最后是周樂意實在沒了力氣,手一松,細(xì)沙穿過指縫混進(jìn)一地同類中,她往地上一坐,望著江景,胸口細(xì)微起伏。向邇跑得有些遠(yuǎn),慢慢走回來,在離她兩三米遠(yuǎn)的位置坐著,兩人像互不認(rèn)識,說的話又能連貫。周樂意說:“我發(fā)現(xiàn),我是真挺喜歡你的,你就不打算考慮考慮我?”“不打算。”“為什麼,因為我也喜歡女的,還有過同性戀人,你覺得不舒服?”“不是,不過我很感謝你能告訴我,雖然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對我可能是種困擾?!彼Φ?。“那就是對我不來電?”“……”周樂意歪頭:“你不是在國外長大的嗎,怎麼做事對人還這麼婆婆mama,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要拒絕我總該給我一個理由,例如你覺得我不好看,性格爛,或是根本就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br>“你很好看,”他強(qiáng)調(diào),“真的很好看?!?/br>“嘁,”她竭力壓住蠢蠢欲動的嘴角,兩腳踩著沙子微微分開,手撐著膝蓋擋住半邊臉,“那是什麼原因?”“……不來電。”向邇半天才憋出一句場面話。事實上他說了謊。一直以來,他對女友的要求都是獨立自主,有亮眼的優(yōu)點能夠吸引人,長相倒是其次??芍軜芬鈪s是個例外,長相——就是因為長相,他每回從她嘴里聽說有關(guān)這方面的信息,都覺得身體里仿佛有根蓬勃生長的樹枝戳著胃,鬧得他煩悶不堪又哭笑不得,總想自己被莫名的罪惡感環(huán)繞著。畢竟應(yīng)該沒有誰愿意和一個長得像自己父親的女孩兒交往,這會成為吸引他的亮點之一,但同時也阻斷了他們進(jìn)一步發(fā)展的可能。尤其對向邇來說,父親這個抽象角色,以及爸爸本人,都是某種代表,他無法擺脫,也不允許挑釁。可他和周樂意到底相處得少,說得直白些,她就是沒皮沒臉,喜歡的總要費勁氣力去爭取,直到這東西自個兒毀掉,或是她不想要了,而顯然,向邇現(xiàn)在就是她的目標(biāo)。楚闊在路邊等得都餓了,好不容易瞧見兩人在路口現(xiàn)了身,他撅著嘴想抱怨,卻看他們突然停步,面對面聊了兩句,周樂意踮腳在向邇嘴角邊親了一口,兩眼盯著他倒退兩步,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待向邇走近了,楚闊氣得半死:“靠!我在這兒等得又冷又餓,你們就想著談戀愛!談戀愛——說!她為什麼親你!”“……這是貼面吻,是禮儀?!?/br>楚闊“呸”了一聲:“這叫耍流氓!”作者有話說:22為了安撫受傷且憤怒的楚闊,向邇支著腦袋昏昏欲睡之際,同意陪他去吃街邊大排檔。以楚闊自己的說法,這不是陪同的陪,而是賠罪的賠,他始終認(rèn)為自己今晚答應(yīng)來接人就是個天大的錯誤,被免費當(dāng)勞力就算了,還目睹兄弟新戀情飛速發(fā)展之親嘴現(xiàn)場,真是心破了個窟窿還要被扎上幾刀,自個兒單身二十年真是不容易。楚闊氣勢洶洶,奔馳小跑往街邊一杵,隨便找了張露天席就亂點一通,多是些重油重鹽的燒烤類,問向邇要不要來一份,他搖搖頭,和老板娘要了碗粥。一單點完,楚闊尤嫌不夠,望著菜單子琢磨還得再來點,活是要把一整年的分量一次性點盡。向邇怕他晚上吃多了積食,楚闊又委屈:“我今天就沒吃過東西,我一個同學(xué)最近在創(chuàng)業(yè),想開一家游戲公司,其實就是家小作坊,要我?guī)兔纯矗f白了就是想我投資。我今天跟他跑了三五個地方,壓根兒沒時間吃東西,我爸媽也從來不讓我吃這些,我不得趁他們不在吃個爽啊。你也多點一些,這里的大排檔最好吃,你看后面是大學(xué)城,全是學(xué)生,咱們在這兒是不是也跟他們似的?!?/br>“我剛吃過飯,實在吃不下?!?/br>楚闊扁嘴:“那我自己吃?!?/br>點了兩回餐總算收心,楚闊后來又給大排檔的伙計一點小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