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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xiàn)在,我是特地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xiàn)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容貌相比,我更愛你現(xiàn)在備受摧殘的面容?!?/br>蘇啟立連連點頭:“是的,就是這樣。她老了,她老了?!?/br>向邇難聽明白:“你在說什麼?”“她老了,就走了,我以為我該挽留她一句,至少得像書里說的那樣,說些虛頭巴腦的鬼話,證明我確實是有心期望她能留下的,可是沒辦法,我說不出一句。”“你說的是那位搬走的奶奶?”“她老了,她老了。”“如果你想見她,可以去找她。”“來不及的。”“怎麼會來得及,只要你行動,一定能找到她?!?/br>“她老了?!?/br>“這不是退縮的理由。”固執(zhí)的老頭子一再重申:“她老了,沒有人再信童話了。你聽得明白嗎,她老了,她沒了!”向邇怔?。骸啊??!?/br>“她老了,但她只是老了?!彼衽_復讀工具,彈著撥片咔嚓地響,彈一記便蹦來一聲回應。向邇從他回旋打結(jié)的話音中悟出內(nèi)意:即便是受過摧殘的面容也曾信任童話,可要徹底敲碎過去也很簡單,年老和死亡都是虛空,而真正遭受摧毀的,是那群將生的希望寄托在這兩樣東西上的人。向邇回想著自己曾經(jīng)見過蘇爺爺和那奶奶相處的點滴,可惜的是他已經(jīng)記不清晰,唯一了然的是那時蘇爺爺面頰綻開的喜悅,叫他年幼羞怯得像位十八歲的少年,會快樂,會失落,所有缺席多年的情緒盡數(shù)涌來,甚至叫他做出幾十年前連自己都沒法想象的舉動——他渴望有上百只紙鶴能夠鎖住這一刻的生機,他日夜不分地趕工,失敗的成品也不敢丟棄,而用膠水將每只扯斷的翅膀貼回原位,最終疊成千只。可他到得太晚,真正的紙鶴在他成功前已經(jīng)飛走,而怪就怪在他快樂得太久,久到忘了其實自己是老了的,這沒法改變,因此他必須失敗。“她是老了的,你知不知道,我也老了。我想再年輕一些,別碰上她,碰不到才是對的。如果人活著是往前推,從死開始,到回娘胎,我倒能先嘗一回和她一塊兒的滋味,但要當真是這樣,我恐怕還會嫉妒二十歲碰見發(fā)妻的自己,”蘇啟立說,“人總是貪心些的,是吧,總是貪心的,一邊想著要是年輕些,一邊又想留在這兒,那麼只能活著,再要不起多的了?!?/br>向邇說:“是的,我們都活在當下。”蘇啟立點頭:“我們都活在這兒,只能活在這兒?!?/br>里歐沒想到自己這晚被邀請,居然是來隨人看書的。他翹腿窩在沙發(fā)里隨便翻一本,滿頁的法文,半天看不懂內(nèi)容,他撓著鬢角,憤憤合上了,指責向邇這趟回來似乎變得有些不同,表面看不透,內(nèi)里倒是越發(fā)的往他父親那類型靠攏。向邇正盤腿坐在地毯上看書,聽聞轉(zhuǎn)頭:“哦,我哪里像他?”“有些東西沒法靠言語傳達,但不代表感受是假的,”里歐說,“我以為這些書是你爸爸的風格,你以前很少看這些的,可是今天你居然邀請我和你一起,天啊,你還說你沒有變化?”“可沒有錯?!?/br>“我否定的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在這一刻像你爸爸,不然——你嘗試戴一下他的眼鏡,或許更相像?!崩餁W不知什麼時候取了盒里的金絲眼鏡,掰著向邇下巴給他戴上,遠看近看都有兩分像向境之,便提議他別摘下來。向境之輕微近視,向邇卻沒有,只架著眼鏡看一會兒就頭暈,摘掉放回原位,接著撫平掌中微微卷翹的書頁,說道:“隨你怎麼說了,我只是今天收到很多新東西,想多看一眼而已。對了,你看過這本書嗎?”“,當然讀過,但我恨這本書。”“為什麼?”“這不過是一個老女人晚年間以自戀意yin的方式創(chuàng)作的三流,無趣至極,我真不懂居然有人會吹捧這本爛作,為什麼,我猜或許是他們喜歡書里那位少女做妓女——?!?/br>“里歐!”向邇喝停,皺眉道,“你太粗魯了。”里歐雙手高舉表示投降:“好吧,抱歉?!?/br>“我倒覺得是你變了很多,難道你真向你那位搖滾俱樂部的女友看齊了?照這形式下去,她恐怕能把你變得面目全非,”向邇口吻嚴肅,原先閑適的姿態(tài)憑空消失,他討厭朋友當下不學無術(shù)又滿嘴臟話的模樣,“像她今晚突然造訪我家,我很不喜歡,我討厭任何沒有預兆的交往。你明白我意思嗎?”里歐總算正色,為傍晚行為放蕩的女友道歉:“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br>向邇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和朋友鬧得不愉快,意思點到即止,很快收拾了情緒,繼續(xù)看書。里歐瞥著他神情,就怕他平常軟軟和和面團似的好脾氣,這次真讓女友點著了火,反來影響他們之間的情誼。一次兩次的偷瞥也罷,到后來向邇難以忍受,抬頭問他:“別看我,看書,或者玩你的游戲?!?/br>“這好無聊?!?/br>“那你想做什麼?”里歐沉思,忽地撫掌:“聽歌?!?/br>向邇嘆氣:“你自便?!?/br>因向境之偶有聽歌的習慣,對設(shè)備的要求也頗高,音響裝備皆往專業(yè)靠攏,二樓甚至還擺著一張留聲機。里歐最近和熱衷搖滾重金屬的女友打得火熱,腦袋里終日是些節(jié)奏激烈的樂曲,他蹲在設(shè)備前搗鼓,向邇只抬頭看一眼,繼續(xù)低頭看書,直至被一聲轟然而響的鼓鳴震醒。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里歐尖叫一聲,舉手朝天,擺腰扭胯,跟著背景樂叫喊。WearetheboyzAndwearecssactGettingtrashedsomakesomenoiseWearetheboyzWearetheboyz……(*注1)向邇沒有阻止他突然的狂歡,等他發(fā)泄結(jié)束才說:“這就是你想聽的歌?”“當然,搖——滾。”“我可以建議下一首安靜一點麼?!?/br>里歐夸張道:“當然。”然而當下一首前奏來臨,向邇的笑臉搖搖欲墜。他沒有打斷這首歌,即使額角青筋微微一跳,他還是選擇將它聽得完整,握在掌心的書籍也晃悠著勉強沒有落地。他想自己該惱怒的,可對著生機勃勃的伙伴卻沒法生氣,他輕易叫他的愉悅感染,而不得不再度承認:音樂的確應當搭配釋放,搖滾尤其。Gimmedan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