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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顧奶奶沒有跟出來,面前的顧梓楠有點不耐煩地看著他,“哭什么?”,他聲線低冷,“你覺得我們很可憐?”任洲急切地問:“爺爺怎么會瞎掉的?”顧梓楠嘴唇抿成一條線,他直直盯著任洲,那雙濕漉漉的眼里面,赤裸的關心毫無雜質(zhì)。顧梓楠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扭過頭去說:“角膜混濁,去年一下子嚴重了?!?/br>任洲看著他線條堅毅的側(cè)臉,聲音哽咽起來:“為什么不做手術?”顧梓楠緩緩地冷笑了一聲,“哪里來的錢?說起來,這還要拜你媽所賜?!?/br>任洲如墜冰窟,感到自己的心臟像被幾千只蟲啃噬一般疼痛,他戰(zhàn)栗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汗毛直立,許久才喃喃道:“你為什么······你為什么不來找我?”“找你?”顧梓楠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回過頭來,眼睛里盡是嘲弄的神色,“任少爺,人貴自重。”作者有話說:且聽下回分解15任洲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身上還套著顧梓楠的家居服。外面一直在下雨,他沒辦法騎車,直接坐了段叔的車回來,連著顧奶奶打包好的小菜和醬rou都送給了段叔。今晚發(fā)生了太多事,他緊趕慢趕在十一點前到了家里,任婕正坐在客廳的皮沙發(fā)上,捏著一個細高腳杯在喝酒。她甚至懶得回頭看看自己的兒子,只道:“洗澡換衣服再下來?!?/br>任洲應了一聲,趕緊竄上樓。泡澡的時間長了些,出來的時候手指都皺皺巴巴的。他把顧梓楠的家居服整整齊齊地擺在床上,又覺得不妥,拿了衣架仔細抻好掛好在柜子里,這才下樓。任婕面前的幾子上整齊擺放著學年成績,她等任洲坐在那張硬邦邦的紅木椅子上才說:“S大給了你們學校三個理科競賽名額?!?/br>她用血滴滴的指甲捻起最上面那張排名紙,“你真不爭氣啊······”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冰冷得可怕。任洲坐在她左側(cè),心跳加速,渾身忍不住微微繃緊。“你的綜合排名居然排到第六!”話音剛落,任婕猛地甩手將那張紙擲在任洲臉上,切割鋒利的紙角霎時間劃破了他的臉,一道細細的口子開始往外滲血,在那蒼白的膚色上異常明顯。任婕用鄙夷的眼神將他攫住,“林韶一直緊追著!等著吧,下次他就能超過你!”她聲音尖利得像玻璃片劃過耳際,“你和你那個沒廢物爹有什么區(qū)別!沒上進心的東西!”任洲手指蜷縮起來,他靜靜抬頭,看著任婕扭曲的面容。“你再用你的死魚眼看我試試!”任婕瞪著他,仿佛恨不得立時掐死自己的親生兒子。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任洲的眼睛深得像望不到底的潭,一絲光亮也沒有。過了幾秒,他還是垂下了眼皮,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的腳尖。等到聽完了任婕的苛責回到樓上,任洲把房間的燈關了,整個屋子黑得像一顆孤獨的星球。他站了一會兒,走到衣柜前,把顧梓楠的那身衣服拿出來抱在懷里,把頭都掩埋進去。衣服有熟悉的香味,任洲知道這是怎么來的,顧奶奶往常就喜歡用白緞子小綢包裝了茉莉花瓣子掛在衣櫥子里,把所以衣服都熏的香噴噴的。任洲緊繃的神經(jīng)緩緩松懈下來,倒在床上蜷縮著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任洲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衣服上被他臉上的傷口染了一道細細的血跡,他趕緊起來洗了,才在任婕發(fā)現(xiàn)前把衣服烘干熨好。衣服是沒辦法光明正大當著任婕面帶出房子的,只好拜托段叔趁白天任婕出去上班的時再回來一趟。白天很快過去,夜幕低垂。晚上任洲在整潔寬敞的VIP教室里補習,隔著三條街,顧梓楠在‘深淺’里忙地和陀螺似的。“最近做題速度提高了不少啊?!碧K老師笑著接過任洲提前交上的卷子,夸獎了一句。任洲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其實這些題目本來就沒有多難,之前他抗拒回家面對任婕,故意做得慢吞吞的,現(xiàn)在是巴不得趕緊做完離開。等下樓取了段叔車里的衣服,他重新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折痕,才掛在車把上,騎車離開。深夏的風吹過,掀起衣角和額發(fā),樹葉在頭頂沙沙作響,空氣脆而甜潤,像一塊兒夾心餅干,任洲忍不住提起嘴角,慢慢放松下來。他把車子鎖在酒吧旁邊,乖乖地等著任洲下班。正當他無聊地盯著路燈下一群飛舞的小蟲發(fā)呆時,賈御忽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悄無聲息,影子一般將任洲糾纏在身前。“寶貝兒——”賈御呵出氣在他耳垂,清楚地看到任洲頰邊的小絨毛全都矗立起來。任洲能嗅到他身上那種神秘廣袤的香氣,冰涼的,仿佛是連綿山脊下黑忽忽的松柏濤濤。他好像只是一個幽幽的魂魄,穿過了也什么都看不到。“來,我?guī)闯赡甑男氊愡M去?!辟Z御輕笑著,柔若無骨的胳膊攬住任洲肩頭,引來對方一陣戰(zhàn)栗。任洲仿佛提線木偶,僵直著身體**縱著前行。那扇湖藍色的門就在眼前,賈御從任洲身后伸手一推,提聲說道:“歡迎來到我的逍遙洞——”門一推開,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重低音的流淌在整個酒吧,熱帶南亞風格的裝潢熱情奔放,大片大片的熱帶植物被點綴在墻壁和毛玻璃上,清新自然。桌椅都是不銹鋼金屬鋪設,一眼看去,盡是深綠、金色和木質(zhì)的搭配。任洲一時竟呆立在門口,仿佛是偷偷闖入光怪陸離成人世界的小學生,一下子失了方寸。賈御抱臂欣賞了一會任洲微張嘴唇的傻樣,才伸手一指吧臺,“喏,你阿楠哥哥在那兒呢?!?/br>任洲隨著看過去,只見燈光明亮的吧臺后,顧梓楠一身深紅暗紋純黑制服,最上邊兩個口子敞著,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膛。吧臺前坐著兩個精心打扮的女人,正露骨地把目光投在他身上。顧梓楠神態(tài)自若,專注在手上的酒杯,修長有力的手指捏著細柄銀勺快速攪動著冰塊,然后拿起旁邊的洋酒緩緩注入杯中,左臂下沉,右手抬起,液體順滑地游走在杯中。整個過程流暢得像一波娓娓海浪。任洲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專心的顧梓楠了,一時間忽然心跳慢慢加速。賈御也看著顧梓楠,才半年多,他已經(jīng)從個新手做得有模有樣了。賈御微微瞇眼,****過嘴唇,是一個妄圖吞噬掉對方的欲|望神情。顧梓楠調(diào)完酒,利索地往前一推,遞給對面兩個女人。他正收拾器具,微微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門口的任洲。短短的距離,暖黃的燈光,任洲隔著鏡片,能看到顧梓楠輕微地蹙了蹙眉。好像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