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恐懼，而是一種名為狂喜的情感。

這種感情太強烈，出現(xiàn)了一瞬又散去了，塞納立刻意識到這不是他的情感，是諾蘭的。

昨夜，就在這個化妝鏡前，諾蘭就是懷著這樣的情感以血獻忠。

他因向自己所愛之人獻出生命而狂喜顫抖，塞納有些恐懼地發(fā)現(xiàn)諾蘭自殺的場景竟然能在自己腦海上演，讓他看見昨夜無人知曉的隱秘。

掌心的十字灼痕又開始痛起來，塞納慢慢垂下自己顫抖的手，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nèi)ゲɡ姆块g看看?！?/br>
走廊盡頭的房間采光不是太好，很難想象他們會讓自己最重要的演員住在這里，屋子里很簡潔，除了酒店原本的設(shè)施只多添了一架衣服。

兩人在屋子里行走了一圈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疑惑。

“整個屋子……怎么會連一面鏡子都沒有。”

以諾將手放在墻壁的一塊空白處，也許這里曾掛過那光潔的鏡面:“畢竟作為貫通人間與地獄的媒介，鏡子這種東西再好不過了?！?/br>
波拉勾結(jié)惡魔此刻基本已經(jīng)是事實，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用什么籌碼換取了什么。

演技？美貌？名聲？

契約是印刻在靈魂上的，但從波拉身上只能感受到惡魔氣息并無法感知到契約，惡魔極有可能只是利用了她，通過她來長期賺取靈魂也說不定。

不過死亡事件是最近才開始的，如果真的想要大量靈魂這個時間出手可不明智。

“我們必須要找到她?！?/br>
以諾對此表示同意，他很不擅長調(diào)查，感知能力較塞納相對還會弱一些，至少在來之前他一直把自己定義為能夠利用圣經(jīng)感化迷途之人的傳教者，萬不得已動手也是可以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把這份工作看得太簡單了。

現(xiàn)實生活有著太多的限制，沒有以諾想象中那么容易。

找尋波拉的最好方法是通過那兩具尸體，法醫(yī)還在為這兩具非自然死亡的尸體頭疼，不可能讓塞納隨意觸碰證據(jù)。

“我們絕對不會做任何事，只要進去看看就可以了。”

“你知道這個案件的影響有多大嗎？”法醫(yī)驅(qū)趕著塞納，名人之死總是能引起不小的sao動，“報告出來之后一切好說，在此之前我們之間再好的交情都不管用?！?/br>
就在兩人糾纏的當，一個著黑衣的女子走進了鑒定中心，黑色的墨鏡蓋住了她三分之二的面龐，唇色是暗沉的紅色。

“你好，我來認領(lǐng)諾蘭·里思昂的尸體，”女子摘下了墨鏡，精致的妝容難掩憔悴，“我是他的未婚妻?！?/br>
法醫(yī)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塞納，將他推到以諾身旁，轉(zhuǎn)向女子引導(dǎo)她去登記。

塞納探出頭偷摸觀察那個女子，她臉上并沒有悲傷的痕跡，冷漠得近乎無情。

也許對這些公眾人物而言，無論面對怎樣的情況，都要表現(xiàn)出冷靜與自持，他們的生活早已變成一場公開劇目，無數(shù)隱藏的眼睛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啊，抱歉，”小小的聲音響在塞納耳旁，“哦，不對不對，明明不會被聽見……”

塞納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臉，眼前的半透明少女和那位女演員七分相似，兩人的眼神有一瞬接觸，塞納鎮(zhèn)定地目不轉(zhuǎn)睛，就像完全沒有看見。

少女皺了皺眉頭，在塞納眼前晃了晃手，確定對方看不見她后輕輕松了一口氣，飄近那個女演員，伸手環(huán)住她的脖子，親密地貼在一起。

安登記過后又戴上了墨鏡，跟隨法醫(yī)往停尸間走去，與塞納和以諾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熟悉的氣息吸引了塞納，他的身體一瞬繃緊。

這是……和波拉一樣的……

她走得很快，和法醫(yī)一起消失在走廊盡頭，若有若無的高跟鞋敲擊地面之聲很快也消失了，不給塞納更多仔細感受的機會。

怎么回事？塞納將手背在身后，緩緩交握，骨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去他的規(guī)矩。”塞納眉睫壓低，看著走廊盡頭，眼中是一閃而過的厲色。

夜幕降臨，鑒定中心已經(jīng)黑了大半，保安做過最后的巡邏后舒舒服服窩回值班室聽著夜間電臺。

“啪?！?/br>
黑暗中一束光亮起，燈光向上映出兩張慘白的臉。

“塞納，”以諾語氣中有幾分無奈，“我記得你保證過這次不會用非常手段?！?/br>
塞納輕咳一聲:“下不為例?！?/br>
說著已經(jīng)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周圍有些冷，就連呼吸的都是死亡的氣息。

以諾能看見墻壁上兩人的影子起伏移動，而在他們身邊，靜默不動的魂靈默默注視著他們，擁擠在整個走廊。

“神父會感到害怕嗎？”塞納的聲音很輕，寂靜中聽得很清楚。

以諾不留痕跡地挑了一下唇角，有些冷酷:“我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也是?！比{并沒有看以諾，不知道他露出了怎樣的表情。

神父是離生死最近的職業(yè)之一，想必以諾早已看過無數(shù)輾轉(zhuǎn)之魂，為他們禱告不休。

“是這里了，”塞納掏出ID卡刷過密碼鎖，天知道他什么時候順走的，“但愿他明早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東西不見了?！?/br>
門開的一瞬寒氣涌入走廊，塞納打了一個哆嗦，角落一個靈魂眼神微微一亮，看向塞納時多出了幾分險惡。

以諾不動聲色站在了塞納身后，縱使他的力量已經(jīng)掩蓋了不少，還是具有足夠的威懾力，那孤魂退卻了，蜷縮回陰影。

塞納沒有注意這些，徑直走進停尸間，確定編號后拉開了柜門。

將手電照在尸袋上的一瞬塞納差點手一抖把手電摔出去。

早上看見的那個女孩的靈魂正靜靜抱著裝著諾蘭尸身的尸袋，因為被驚擾她陡然睜開眼睛，有些兇狠地看向前來的不速之客。

塞納心念回轉(zhuǎn)，幾乎沒有停頓:“你好，我想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吧?！?/br>
少女的靈魂反而滿臉錯愕，來不及收拾自己的表情:“你……你能看見我？”

“我想這種時候，沒必要再三確認了吧，”塞納溫和一笑，“你怎么會在這里？”

少女唔了一聲，一只手捧住自己側(cè)臉:“我在等他?！?/br>
這個他毫無疑問就是諾蘭了，顯然這個少女并不知道諾蘭的靈魂此刻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

“等他什么意思？”

“諾蘭和我說過的，無論生死他都會和我在一起，我等他好久了，”少女仍舊帶著純真的笑，“如果你看見他，能幫我告訴他一聲嗎？”

塞納眉頭微皺:“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少女羞澀地笑了笑，“我是他的未婚妻呀?！?/br>
復(fù)仇

未婚妻……塞納在心中咀嚼了一下這個詞。

“那你一直跟著的那個女演員，安，你和她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少女的情緒低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