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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閃光刺破陰沉的云,像是帶著金光的長矛襲向海面。“繼續(xù)?!币灾Z第一個反應過來,但無論他怎樣賣力,三人依舊在原地。撕裂天空的亮痕數(shù)次閃現(xiàn)在空中,云層變作陰沉的黑色,宛若化不開的墨漬。有黑色的影子在空中匯聚,隨即糾纏在一起,每一次閃電刺破黑暗的時候,這些黑影都會短暫地消失。他們廝殺,咆哮,碎裂又重聚。“亡者……”塞納喃喃,他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清楚,包括這些影子臉上的神情。他們更像是戰(zhàn)士,為了某種目的纏斗,塞納有理由懷疑他們是幾千年前死在此的古老神邸的執(zhí)念,畢竟就在這片海面上,曾發(fā)生過曠世之戰(zhàn)。別處的神寄托了人類最期望的生活,生命永無止盡,漫長的時間都花費在沉溺酒色當中,而出生在世界樹的神……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死亡,所以他們永不停息地戰(zhàn)斗,奉強者為尊,這些神代表的并非是和平與安寧,而是無休止的戰(zhàn)爭和搶奪——直到諸神黃昏。唯有死亡能阻止生活在世界樹九界的各色生靈鏖戰(zhàn)不休,無盡的寒冬會冰封一切,留給人們一個凋零的遺址,無人知曉它的確切方位。海面因為天氣的驟變,不再安分,小船在浪中顛簸,時而騰躍,時而墜下,但正如塞納所言,這艘船比想象中結(jié)實,穩(wěn)穩(wěn)地保護著三人免受巨浪侵襲。在海浪的推動下,船向著某個方向急速飛馳,海水也像是受到牽引,往船前去的地方瘋狂匯聚。刺骨的雨水終于傾瀉落下,空中的影子發(fā)出悲愴的哀嚎,最終被雨水打散。這場經(jīng)歷如同過山車,三人被前所未有的暴風雨沖刷,這片海洋并沒有它在岸邊觀望時看起來那么溫和。自然永遠將最暴虐的種子藏在深處,和捕食者只有吞噬獵物才會露出獠牙相似。海水越滾越急,以諾騰出一只手緊緊抓住塞納,害怕拍打的浪突然打翻小船,沖散他們,猶尼耶仍舊緊緊抱著手中的書,整個人極力蜷縮起來。忽然,海浪把他們送上巔峰,卻并未承接,下一秒他們重重墜落在海面,世界天旋地轉(zhuǎn)。不過這并非是因為被震暈出現(xiàn)的幻覺,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海水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圍繞著一個圓心不斷旋轉(zhuǎn)。雨幕幾乎掩蓋了整個視線,將整個世界割裂成細密的數(shù)個場景。爆破聲轟然沖破云霄,海面急速起伏,像是有什么藏匿在海中的上古巨獸再次覺醒。兇悍的嚎叫回蕩在海面之上,雨水被吼聲蕩開,落雨霎時停頓,一片空茫,三人這才看見巨獸攏起的身形,在海面上如巨峰攏起,不過顯然現(xiàn)在露出來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刷——”雨水急促地再次墜下,小船的一角翹起——他們身下是巨獸的一部□□體,隨著它浮出水面,小船變成了爬坡的載具,不斷逼近垂直。在這里,永遠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以諾能做的只有用盡自己的力氣攥緊塞納的手,近乎咆哮道:“抓緊!”但他的呼喊在災難制造的巨響中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小船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垂直的狀態(tài),極力抓住海面讓這艘神奇的小船已經(jīng)瀕臨解體,發(fā)出輕不可聞的裂聲后,整個船碎裂做雨中的無數(shù)碎片。三人在百丈高空之中,終于能看見眼前這個巨獸的模樣——他露出身軀崎嶇不平,還有一處巨大的凹陷,頭部頂端的一片小小位置猝然睜開了無數(shù)的眼睛,密密匝匝的血紅連成一片,黑紅的紋路像是血管一樣搏動。利維坦。以諾呼吸凝固,這個惡魔,他再熟悉不過,早在十個月前,在那片海底深處,以諾曾親手給這個惡魔痛擊。彼時它尚未如今日這般強大,想要的也僅僅是吞噬海岸上的人群用以果腹,但現(xiàn)在它遠比那時強大,出現(xiàn)在神歸之路上,絕非是什么好兆頭。沒有更多的時間給以諾看清其他,他們在急速地墜落,身體接觸到海面的一刻因為巨大的沖擊意識被殘忍地打碎,身軀失去知覺,不受控制,隨著暗流飄蕩。但奇怪的是,以諾能看見其他的景象,好像靈魂與身軀分離,用靈魂之眼觀察周圍,又好像只是在夢境,所見一切都模糊異常。以諾此時做不了任何事,僅僅是作為一個看客,無法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許久,以諾終于看見了一個人影,不過那影子被刺目的白光纏繞,火焰熊熊,無法看清那是什么。“惡魔正在猖獗,”以諾聽見那團沒有實體的火焰開口,“請您決斷?!?/br>以諾看不見與這個影子對話的人,但聲音清晰從身后傳來。“人類,總是在重復一樣的錯誤和悲劇……”這個聲音……卡特神父,不,是神!神喃喃:“米迦勒,我不曾想要放棄人類,只是……我很失望。”沉默稍許,神走到了以諾“眼”前,凝視著以諾。“這是人類最后的機會,也是我最后一次去承受那錐心刺骨之痛?!?/br>“我主……”神擺了擺手,阻止米迦勒接下來的話,繼續(xù)自語:“這世間最神圣無情的圣裁之劍和不知悔改的背叛者,最終是否真的能響應人類所謂的人性?”以諾覺得自己身體一輕,已經(jīng)落入神的手中:“唯有當死物生情,叛者歸忠之時,我才會回到世間,在此期間,就讓人們因為自己的劣根性而苦嘗折磨罷?!?/br>米迦勒靜默,等待神的其他指令。思索片刻,神沉聲:“將天堂之門緊閉,這個人世不再有神的庇佑?!?/br>……以諾一震,刺痛喚醒他的知覺,陡然睜開眼睛,呆滯不動。許久才意識到自己看見了深埋在心底的記憶——屬于作為天堂造物的自己。這就是神最后離開天堂前所發(fā)生的一切,也是自己為何墜入人間的起源。腦袋一抽一抽地痛,所見之物不斷晃動,半晌,眼前的模糊逐漸凝為實體,但不是以諾期望看見的人。注意到以諾醒來,猶尼耶主動移開幾寸,看著以諾爬起來。“咳咳……”以諾吐出幾口水,“這是哪里?塞納他……”“這就是你們想要找的地方,”猶尼耶打斷以諾,搖搖晃晃站起來,指著身后,“神歸的起點,世界樹的遺址?!?/br>以諾循所指看去,雙眼所見處,盡是灰敗,諸神黃昏留下的僅有毀滅后的殘骸。救贖所謂的遺址更像是一個被野火燒過的小島,除了中央有一個深坑,周圍全是灰燼,諸神黃昏的慘烈之戰(zhàn)留下的傷痕不可修復,其藏匿在俗世之外,靜默地療傷。利維坦的身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