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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感情牌 套路,都是套路。 七皇子聽得愣住,怔怔地望著裴無洙,磕磕巴巴道:“五哥,你這是說什么呢,什么叫‘不在了’?你怎么會‘不在了’呢……” 說著說著,七皇子自己便停下了,眉眼間浮起一層淺淺的陰翳,抿了抿唇,沒有正面回答裴無洙的請求,只執(zhí)拗地裝作沒聽懂道:“怎么突然說這種話?五哥不會不在的。” 日落時的昏黃暉光自車簾外絲絲縷縷地滲透進(jìn)來,將七皇子整個人籠罩著,藏在了光下的陰影里,叫裴無洙一時完全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只聽得對方莫測的語調(diào)。 “不會不在?你倒是對我很有信心,”裴無洙連連苦笑,頓了頓,緩緩道:“小七,你看我,好像在這宮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父皇縱容,能為所欲為;外面的人看我們長樂宮,也道母妃艷絕后宮、盛寵不衰,其實也不是這樣的。” “伴君如伴虎,盛寵之下,其實是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稍有不慎,就是摔得個粉身碎骨……七年前如此,七年后的現(xiàn)在,我也實在怕了?!?/br> “我知道的,”七皇子怔了怔,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開口安撫對面道,“在普安寺那兩年,五哥和貴妃娘娘一定都吃了很多苦?!?/br> “是啊,”裴無洙嘆息著回憶道,“那真不是一般的苦,我的身體不爭氣,到那里沒多久就生了一場大病,全靠母妃一個人強(qiáng)撐著衣不解帶地照顧我?!?/br> “那病斷斷續(xù)續(xù)地遷延了兩三個月,后來我能大安,連寺里師太都大為驚奇,她們都覺得,我那時的情況,最后就算能醒,也定得要燒成個傻子了……不過雖然人沒傻,卻也忘了早年的許多事?!?/br> “我一度懷疑自己真的是個皇子么?不過很快我連這個問題都不想了,反正已經(jīng)被貶到了宮外,一輩子見不著父皇,甚至和廢為庶人都沒有什么分別了,再糾結(jié)是不是皇子有什么意思……我跟著寺里的師太念經(jīng)跪佛,練劍挑水,一度還找來四書五經(jīng),異想天開地打算寒窗苦讀去考科舉,不過我性子跳脫,又習(xí)慣散漫,沒多久就放棄了……” 這些話說的真假參半,宓貴妃母子早年的境遇,純屬裴無洙自我臆測。 ——她穿過來時就已經(jīng)在普安寺了,也猜測過原身應(yīng)當(dāng)是沒熬過那場曠日持久的高燒。 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真皇子是確有其事,主要是認(rèn)真思考過自己會不會是皇帝頭上的一頂綠帽子,不然按照常理,縱然后宮妃嬪遭貶被廢,也沒有“皇子”也跟著生母一起被發(fā)配寺廟的道理吧…… 后面放棄四書五經(jīng)的原因卻是假,裴無洙穿過來前是個接受過□□填鴨教學(xué)、并且適應(yīng)良好的學(xué)霸分子,不是真正的八歲小孩,當(dāng)時打定主意要備戰(zhàn)科舉,還不至于連那點定性也沒有。 ——不過很快便被宓貴妃不聲不響地收走了所有相關(guān)文章,一氣給換成了經(jīng)文典籍。 裴無洙這才恍然: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不論自己到底是不是皇帝的“種”,科舉這條道兒都是走不通的……指望像在現(xiàn)代一樣“讀書改變命運(yùn)”,更是不切實際。 ——她是文采斐然還是蠢笨如豬,皇城龍座上的那位真的會在意么? 怕是成了后者才令人更放心些。 七皇子卻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他極少見裴無洙提及在宮外的那兩年,聽得津津有味,分外滿足。 仿佛隨著裴無洙的只言片語,便能讓他在腦海里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少年青澀的剪影……正是他所遺憾缺席的那部分。 “就這么艱苦又平淡地過了一年多,苦的時候呢,也是真苦,冬日里沒炭火,母妃為了給我添件棉衣,日日做完晚課回來借著一點豆子大的光火做女紅,托人偷偷拿出去賣,一件棉衣讓母妃日夜不休地繡了一個多月,最后衣服上身時,冬天都快要過完了……不過平淡也是真平淡,苦啊苦的,也就習(xí)慣了,總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裴無洙的指尖顫了顫,半是自嘲半是認(rèn)真地總結(jié)道,“那時候,我早忘了什么父皇、宮城了,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再不會回洛陽了……我那時候真是那么以為的?!?/br> 七年前長樂宮莫名其妙的失寵被貶,因為從皇帝渣爹到貴妃親娘都諱莫如深,裴無洙旁側(cè)敲擊了許久,也都未得其解,后來便干脆不深想了。 而被貶普安寺兩年后,皇帝渣爹的突然出現(xiàn),母子倆莫名其妙又復(fù)寵回宮了,裴無洙全程也是懵逼的狀態(tài),完全搞不清楚這背后的彎彎繞繞。 故而,這五年來,無論真宗皇帝對長樂宮母子有多好,裴無洙在心里總默默稱呼對方為渣爹,其之“渣”,便也就正是渣在這里: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喜歡的時候恨不得寵愛著捧到天上去,你干什么都是“好好好,父皇支持你”,不喜歡的時候呢,扔到宮外的寺廟里不聞不問兩年多,死生不論。 ——說句不好聽的,這渣皇的親女兒,不就正是被他扔在普安寺里活活發(fā)高燒、燒死的么? 不然哪有裴無洙后來的“中途上身”。 遇到這種神經(jīng)病爹,還是權(quán)勢滔天的一國之君、天下共主,裴無洙還能怎么著?還不是要選擇“原諒”他。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份所謂的“偏寵”完全經(jīng)不起推敲、隨時可能被收回,裴無洙才更對皇位與將來可能會發(fā)生的“奪嫡之戰(zhàn)”避之不及,一心只想示弱求放過。 “不還有秦國大長公主一家么?”七皇子聽得心尖發(fā)顫,難受得不行,右手緊握成拳,眼圈發(fā)紅道,“普安寺也是皇家寺廟,怎么會苛刻至此?定是有jian小之輩從中作梗!福寧郡主呢?她不是……” 皇家寺廟又如何,皇家隱□□有幾多腌臜,七皇子早年在甘泉宮時,便里里外外地驗遍了。 ——他原是沒這般“天真”的,只是同樣的捧高踩低、欺上瞞下,輪到了裴無洙身上……七皇子只覺自己心頭憋了口郁氣,怎么也順不過來。 甚至都險些要遷怒福寧郡主一家了。 但這顯然是很無稽的。 五皇子在被貶普安寺后與前去上香的福寧郡主意外結(jié)緣,后來更是因為福寧郡主對五皇子青睞太過,硬是纏著自己的母親秦國大長公主收了他為徒,親自傳授劍術(shù)。 “你說阿文啊,”提到福寧郡主,裴無洙不由反射性想起了其在原作中比裴無洙這個反派炮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