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經(jīng)一般的輕松安逸么?” 東宮太子這么一說,反叫裴無洙迷茫了。 好像這些事她不知道不是因?yàn)閷Ψ接幸獠m騙,而是由于她先前一直都沒心沒肺、從沒有細(xì)想過這些事。 “可你是東宮太子,一國儲君,”裴無洙喃喃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算你去了,也不能讓,也不能讓你受傷啊……” 這話說得裴無洙自己都覺得心虛了。 “迢迢,”東宮太子彎唇一笑,似乎是瞧出了裴無洙的茫然無措,先安撫般叫了一聲她的小名,沉吟片刻,像是在與一個小孩子講道理般,生怕對方不能理解,掰開了揉碎了,一點(diǎn)一點(diǎn),再耐心不過地與裴無洙諄諄善誘道,“正是因?yàn)楣率菛|宮太子、一國儲君,才更是要這么做啊?!?/br> 9. 辯 她哥卻未免太雙標(biāo)。 “倘若孤自己都不身先士卒、敢為人先,還指望誰去做那‘第一個’呢?”東宮太子溫聲道,“一個上位者值得人效忠,從不是全靠向他們鼓吹‘忠誠’、‘奉獻(xiàn)’之流……不然天底下如此多的人,憑什么人家就要為你去舍生赴死呢?” “就因?yàn)楣鲁錾砀哔F、就因?yàn)楣率钱?dāng)朝太子么?可這些東西也不是孤靠自己的才德掙來,而是生來就給孤的?!?/br> “千年前的古人尚且都還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孟子言,‘君使臣以禮,臣侍君以忠’,君臣之間,本就是一種相互依存的關(guān)系,如果孤事事倚靠旁人、事事假手于他人,那還要孤這個主君何用?” “再退一步,你不想孤現(xiàn)在做這些,你又想孤什么時候做呢?……等到父皇百年后,孤更是得如你所說了。這些事情,現(xiàn)在不做,以后更做不得,難道將來臨朝理政,要孤靠著那些紙上學(xué)來的空泛道理去治國么?” “你說孟子,你怎么不說孫子啊?!迸釤o洙察覺自己有點(diǎn)被這番話給說服了,頓時更生氣了,深覺對方是個偷換概念的高手。 ——明明自己只是擔(dān)心他的個人安危、抱怨一下他在外受傷的不謹(jǐn)慎,怎么到他這里就被上綱上線地扯了這么一堆大道理。 裴無洙惱火地回嘴道:“孫子還說‘善武者,兵也;善用兵者,將也;善將將者,王也’呢,怎么就你得事事不假于人手了,你就不能做個‘將將者’么?” “孩子話,”東宮太子搖頭失笑,施施然地反問裴無洙道:“你又怎么知道,孤不是個‘將將者’呢?” 裴無洙一愣,繼而氣惱道:“有哪個‘將將者’把自己搞成你這樣??!” “真要與孤說這個么,”東宮太子似笑非笑地覷了裴無洙一眼,慢慢悠悠道,“孤沒記錯的話,你的史論好像一直到出上書房都沒能讓太傅滿意……要孤現(xiàn)在好好與你舉幾個‘將將者’的例子么?” 裴無洙一想還真是,若是論起史來,自己絕不是東宮太子的對手……頓時郁悶地鼓著腮不想說話了。 心里卻不免自娛自樂地抱怨著:我看人家別個當(dāng)太子,要么邪魅狂狷、要不醉生夢死的,過得簡直不要太舒服。 就你,勞模得把自己累得跟個社畜沒什么兩樣,勤勤懇懇親力親為恍如當(dāng)代老黃牛,卻還沒個五險一金,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工傷都沒處報銷去……一點(diǎn)逼格都沒有。 這樣亂七八糟地吐槽一通,裴無洙把自己逗樂的同時也想開了:如果注定要被劇情殺的話,以東宮太子的身份,倘若是天災(zāi)重病之類,原作里救不回來,現(xiàn)在就算再加上自己,也是一樣的束手無策。 裴無洙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可能的“人禍”上動動腦筋了。 “哥,我覺得你說的很對,特別對,”裴無洙站直身子,環(huán)臂胸前,對著東宮太子義正辭嚴(yán)道,“是我原先的覺悟太低了,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我也是當(dāng)朝皇子、受萬民供養(yǎng),怎么能只享受特權(quán)而不履行義務(wù)呢?” “整日只顧著吃喝玩樂怎么行,淮水河堤,與萬民福祉息息相關(guān),竟然還有人敢在這上面貪墨銀兩,實(shí)在是罪無可??!哥你說得對,這種事我們不做還能等著什么人來做?” “這貪的可是我們老裴家的錢!哥你好好歇著,這事兒我來幫你做!” 即便東宮太子明顯能聽出裴無洙話里的賭氣和反諷,卻也仍忍不住被這番“驚天之語”駭?shù)靡魂囶^痛,按了按額角,無奈道:“又孩子氣了,你先前從未接觸過這些,什么都不懂,怎么來幫孤做事?” “我不懂哥你可以教我啊,”裴無洙作一派天真無邪狀,“再說這事兒不是簡單得很,就個把貪官污吏,我去請了父皇的天子劍來,挨個兒砍掉他們的腦袋不就完了?” 東宮太子聽得好氣又好笑,但更多還是被裴無洙的“異想天開”弄來的無措,無奈道:“官場上的事,哪會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哪里不簡單的,你倒是教教我啊,”裴無洙撇撇嘴,故意用東宮太子先前的話堵他的嘴道,“你覺悟那么高,也應(yīng)該有為人兄長、做人表率的自覺吧,我是不懂,可哥你不是也說了,那是因?yàn)槲摇惹皬奈唇佑|過這些’……你教我接觸接觸,我不就懂了?” 裴無洙圖窮匕見,東宮太子放下按在額角的手,盯著裴無洙沉吟半晌,語調(diào)莫測道:“孤原先還從不知道,你竟還對這些事情有興趣……” “那是因?yàn)槲以却_實(shí)是不感興趣,”裴無洙截過話茬來懟回去,“可我之前也沒聽哥你這么推心置腹地給我上一堂課啊?!?/br> “那話怎么說來著,‘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剛聽完哥你的教誨,茅塞頓開,立地成佛,現(xiàn)在突然就對那些事情來興趣了唄?!?/br> 東宮太子凝視裴無洙片刻,看她發(fā)完脾氣也沒有退一步的意思,幽幽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敞開心扉道:“迢迢,你還是在生氣孤先前受傷一直瞞著你對不對?孤不想讓你摻和這些,也是因?yàn)椤?/br> “我知道的,”裴無洙不想再聽東宮太子給她講這些大道理了,她又講不過,索性簡單粗暴道,“只是我不想哥在外受傷的心,與你不想和我摻和那些事的心,是一般無二的?!?/br> ——裴無洙有時候都不禁懷疑東宮太子是不是在她前世某些不怎么合法的傳銷機(jī)構(gòu)進(jìn)修過,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每每自己與對方有了不同意見,無論開始時自己的態(tài)度有多么的堅定無疑,最后總是說著說著就被帶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