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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到晚影兒都見不著?!?/br> “下午去哪兒了,叫母妃一陣好等, 問你宮里的人,也沒一個能說得出個所以然的,”宓貴妃撒嬌一般軟軟地抱怨了一句,然后話鋒一轉(zhuǎn),皺眉望著裴無洙道,“不過母妃沒事,你卻有事?!?/br> “母妃本欲等著你自己過來說,左等右等等不著,可不就得放下矜持主動讓人叫你過來了?!?/br> 裴無洙一聽宓貴妃問起下午的事,頓時心里發(fā)虛,想到東宮太子在馬車里反問的那句“需要去金粉樓里做的正事么?”……幸好宓貴妃也就是順口念叨一句,并沒有深究的意思。 裴無洙不免奇怪道:“我能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你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宓貴妃被裴無洙這沒心沒肺的態(tài)度給氣笑了,伸手在她胳膊上作勢打了兩下,嗔怪道,“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你心里可真是一點數(shù)都沒有啊?!?/br> 裴無洙撓了撓后腦勺,心虛地想著她今天做過的事情可多了:進了金粉樓、逛了松鶴堂、還搶了三皇子的白月光濾鏡……不過,宓貴妃問起的話,多半指的不是宮外的事。 裴無洙心神一凜,猛地想起來自己還做了什么了。 ——她出宮前還把七皇子按在演武場里暴揍了一頓。 “母妃,這事你就別管了吧,”想到這位男主閣下,裴無洙心里頭也是亂得很,“這是我跟裴無淮之間的事,他是不是來找您告狀了?” “您也不必插手,他要是有什么怨氣的,您只說讓他直接來找我就是?!?/br> 宓貴妃聽得眉頭暗皺,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試探地問道:“洙兒這意思,是不怎么喜歡那孩子了?” 裴無洙郁悶地點了點頭,心中卻不免自嘲地想:這又哪里是她喜歡不喜歡人家的事兒。對于養(yǎng)在身邊五年余的弟弟,聽了他那番話,裴無洙是既寒心又傷心的;而對于原作中最后害得裴無洙孑然一身、客死異鄉(xiāng)的男主閣下……裴無洙心內(nèi)只余恐懼,再無其他。 七皇子“小可憐”和“原作里的陰狠男主”這兩個形象,在裴無洙那里一直以來是割裂著的,而先前在演武場里那場偶然引爆的矛盾,算是將這兩個剪影重疊在了一起,叫裴無洙心煩意亂,只覺得自己不論用什么態(tài)度來面對他都不合適、不應(yīng)該了。 “既如此,”宓貴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皺著眉頭暗暗嘆息道,“倒還真是有些麻煩了……” “反正母妃別管就是,”裴無洙煩躁道,“本也與您沒什么干系?!?/br> “沒良心,你的事,怎么就與母妃沒有關(guān)系了?”宓貴妃不大高興地戳了戳裴無洙的額頭,傲嬌地冷哼道,“那孩子今日來我這兒跪了大半天,問他怎么了他也不說,只道出言不遜得罪了你,來認錯道歉……” “他要來找你,你又不喜歡他,若是母妃再不出手,難道是要眼看著他繼續(xù)煩你?” “這,母妃您,”裴無洙一向知道宓貴妃尤其溺愛自己,但還是不由被這番護短到極致的言辭給震住了,按住額角羞慚道,“您都問也不問我們之間是怎么回事么?” “洙兒若是想母妃問,母妃問就是了,”宓貴妃笑吟吟地順著接道,“來,與母妃說說看……你這幾年大了,倒是鮮少主動與母妃說起自己的事兒了,這不是怕問多了招你煩嘛。” 宓貴妃這一口吳儂軟語的溫軟小調(diào),裴無洙全然招架不住,只得倉促轉(zhuǎn)移話題道:“也不是什么值得一說的,性情不合而已。倒是母妃方才說得要您出手……您這是打算要作什么?” “看,母妃問了,你又不想說,”宓貴妃含嗔帶惱地瞪了裴無洙一眼,理了理手邊的繡筐,分了繡線的淺淡,沉吟半晌,才緩緩道,“母妃還能作什么呢……洙兒,真不是母妃要責(zé)備你,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你思慮得不夠妥當?!?/br> “你可還記得當年你把那孩子帶到宮里來時,”宓貴妃嚴肅了臉色,加重了語調(diào)問裴無洙道,“母妃與你說過什么?” 裴無洙愣了愣,五年前的事兒,又沒有什么記憶深刻的點絆著,她怎么可能還記得。 裴無洙硬著頭皮含糊拖延道:“唔,當年母妃與我說……” ——說什么來著? “也別在那兒為難自己了,你定然是壓根就從沒往心里記過,”宓貴妃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望著裴無洙道,“母妃當時問你,這孩子生母尚在,只是不甚得寵罷了,你就這樣貿(mào)貿(mào)然地把人要到自個兒宮里來,打算用什么名頭好呢?” 宓貴妃這么一提裴無洙就想起來了,萬分心虛地接道:“我當時好像回說,那就把李才人一并接過來就是?!?/br> 宓貴妃冷眼瞧著她坐立難安的模樣,挑眉問道:“現(xiàn)在可知道后悔了?” “后悔了,”裴無洙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酸澀萬分道,“太后悔了,后悔死了?!?/br> “斗米恩、升米仇,古來人事皆如此,”宓貴妃搖著頭數(shù)落裴無洙道,“當年我便不甚贊同他們母子過來,只是你一力堅持,我看你好像頗為希冀的模樣,也就不忍阻止……可是洙兒,你給人家出頭、為那孩子生母的糟糕處境說話,都能叫人家感激你,又何必非得把人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呢? “同住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們之間的落差就顯得愈發(fā)矚目……一日,兩日,三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還要母妃與你說么?” “母妃倒也不必把人都說得這樣壞。”裴無洙聽得不由尷尬了起來,李才人的事兒,確實是她思慮欠妥,但要說七皇子本人對她有多么嫉妒、多么壞的心眼,裴無洙覺得還真不至于。 夢里七皇子最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拉住裴無洙的手說“真的從來都沒想過去害你”,裴無洙其實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只是男主閣下最多也就是不“主動”去害裴無洙本人罷了,剩下的……凡擋他路者,多難有什么好下場。 說到底,裴無洙自覺與他是道不同、不相與之謀。 “你要這樣說,母妃原還覺得,那孩子要是一直聽話懂事,日后繼續(xù)跟在你身邊做事也不錯,”宓貴妃皺了皺眉,不悅地瞪了裴無洙一眼,生氣道,“可你們這不是鬧了些矛盾么?怎么好像母妃成了其中的惡人了……你自己說,那孩子你到底是‘留’還是‘不留’?” 裴無洙皺眉